《锦堂春》史官

4、第 4 章

　　“我们来这里的路上听说你带了个青楼女子回家，是这位姑娘吧，呵，还真有那么一点漂亮，比妹妹不知好看多少倍。沈卓，你是这么想的么？听陈勋说，你同妹妹成亲不过一年多光景，别人还如胶似漆呢，独你这儿却带了一个这样的新人回来打她脸子，你倒是说说，她该着了你什么，叫你这样来伤她。是陈家对你不住，还是她生父林相？不过，想来都没这事儿，陈家陈勋说没有，而林相，肯定不会跟一介商人打交道。那，我猜猜。我们来时还听见了其他的风言风语，想来沈大公子就在这儿生活，肯定听得更早，然后上了心，生了疑，又不知怎的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那些风言风语的佐证，因而立时打算报复。一封封家书从头到尾不对妻子带一句问候，终日混迹青楼，让流言蜚语满天，任凭家中恶奴欺主，不说上一句话，总之，只要能让别人觉得妹妹是个笑话，你都打算做一做。妹妹在公子回家那日喀了血，公子定然不知道，先前妹妹风寒之时，大夫说妹妹身子骨弱，再有半分差池，母子均难保平安，这公子肯定也是不知道的……”
　　筱筱还待再说，沈卓却哭了起来：“我都知道。”
　　“你知道？知道你还？真是个混账东西。”筱筱怒骂。
　　“好吵。”陈沉香睁开眼，“哥？原来真的回来了。”
　　“你觉得怎样？”陈勋问。
　　“有点痛，不过不碍事，哥哥别愁眉苦脸。妹妹当初被划过一刀不也活过来了，现下，不算什么。”陈沉香笑，然后稍微调整了方向，“可是，如果我真活了下来，相公你便休了我，可好？”
　　“不，绝不。”沈卓略显狂乱。
　　陈沉香摇摇头。绝不？怎么可能。还能生死相随了？
　　小四领了大夫进来。
　　检查一番，地方面色沉重。
　　“怎么样？”
　　大夫摇头：“没有能立刻止血的法子，现下已去了半条命，纵使开了药到见效那会子也晚了。”
　　“没什么其他的办法吗？只要大夫您能先稳住现在的情形不让我妹妹再出血就行，我们那边也有自己的大夫现在正往这儿赶呢。”筱筱说。
　　“姑娘你能确定那位大夫会有法子么？若他真赶得及老夫这里也倒还有个法子可以试试。但是因为这个办法本来对身体也不好，所以一直以来很少用在病人身上。”
　　“只要救得了命，其他的不算什么。”陈勋道急。
　　大夫摇摇头：“你可知她是如何选择。虽说救死扶伤本是我们应该做的，但是万一她觉着活下来是生不如死，老夫便是不顾医德也不会动手。”
　　“那却不至于。只要我这妹妹能活下来，纵然需要承受痛苦想必依她的性子也不会怨天尤人。更何况只要她活下来那自然慢慢就有调理的法子了。再说她要是真个儿苦痛不还有我们嘛，所以大夫您尽管施为就是。”筱筱看看陈勋最后对着陈沉香微微一笑。
　　“那就好。于病人讲，就怕家人厌弃，有了姑娘这话老夫便放心了。我这银针之法多有凶险，时间不长只是气血不通，一旦长久可能会不良于行，姑娘需要做好准备，也叫家里人多加体谅。”
　　“那是自然。”筱筱点头。
　　大夫取出银针炙烤一番沿穴扎下。
　　过不久思家引了王御医来。
　　大夫退了银针就所扎诸穴道周围按摩数下，吁口气：“终于不算晚。那么不知老朽可否在一旁观瞻？”
　　王御医点点头。人已经老了，又远离了攀迁的场所，什么勾心斗角也忘得差不多了，还不如多救几个人来得实在。阎王簿上好记几笔图来世投个好胎。
　　情况是有些严重，王御医诊断，但也还好，比之那些吃了不知名的药物而血流不止的这种知道原因的大出血更容易治疗，至少不需要又去确认大出血的原因，况路上思家侍卫也稍微提了一下，自己心里也有了个底。
　　王御医把过脉，思虑一番开了药方命人去抓药然后打开自己的药箱小心的从底层拿出秘药和酒给陈沉香喂下：“药回来即刻拿去熬水，三碗煎一碗，一半口服一半用来热敷病人的腹部。”
　　小一会儿血便止住了。
　　“是这药的功效？”大夫看着止了血的陈沉香问。
　　王御医点头：“我年轻时候曾不小心闯入一山林中。林中一户归隐人家知道我是大夫后便给了我这剂方子，说能多救人便是好事，不可藏私。”
　　“那倒是妙人。”大夫道。
　　“谁说不是呢！”王御医笑笑。无门户之见有普渡之心，便是菩萨做的也无非是这些。
　　“病人体弱需要多加休息。我看大家还是先出去为好。”王御医道。
　　沈卓拒绝。
　　筱筱笑：“你可抵得了妹妹那丫鬟？若能我也不强你，若不能你还是乖乖的同我们一道出去才好，我可还有话没跟你说完呢。”
　　沈卓不得不同意筱筱的话。这位当今皇上宠爱的公主聪敏勇敢曾以女儿之身带兵打仗智退敌国来犯。自己再是大胆也不敢冒冒失的得罪于她，以免牵连家人。
　　居然也会畏惧，沈卓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