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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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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节过的不欢而散,江曳生气,项京也生气。两人虽然吵架一百次,九十九次都会怀疑到底对方合不合适自己,可从来没有人真的狠下心来说出分手二字。
但项京怎么也不会想到,明明都没有道别,那次圣诞节却成为了两人见的最后一面。
项京短时间内经历了家庭巨变,经济情况一下子不容乐观。他深刻体会到了跌入谷底是件多么迅速的事情,所以他不敢再过多依靠家人,也不敢浪费时间。
项京看起来比谁都潇洒,那其实都是之前家里人给惯出的脾性。而一旦家人不能给予他足够的支撑,他就算再不羁,却也在现实多次碰壁中涨了见识。
原来涉及到钱的问题,连文章标点符号用错都是对方咬着说专业能力不过关的证据。平常从来没在意过的生活费,被卡死在一个数字中后到月底全是捉襟见肘。
时间久了,项京承认,他有点焦虑了。那段时间,他白天拼命学习,业余时间都专注于兼职。还不敢落下学校的奖项比拼。
只有把这些东西握在自己手里,他才感到安心。
所以在看到张元落寞的背影,和江曳随随便便就飞回国理所当然的样子。项京难免心里有些不适。
他知道江曳是好意,他也知道江曳有能力这样做,可就是因为这些对江曳都是顺理成章的,那张元被迫而处的处境就显得更加悲凉。
不知道是对谁不满,可那天,项京统统将这份心情通过言语传递给了江曳。好像他的爱人就活该和他一起受这份情绪煎熬才可以。
但项京远没有想到,这件事能导致他们分手。
今年年过得晚,除夕夜都排到了二月份。除夕夜那天,项京和一家人一起坐在电视机前看节目守岁。市区禁止烟花礼炮,所以以往零点刚至的热闹和轰鸣都没有了,电视上的晚会主持人的“新春祝福”也显得干巴巴的,没什么生气。
项荣已经睡过好几轮了,自从生病后他的精神就一直不太好,最近老的更是快,已经出现了记忆力断层的现象。秦晓茵推推项荣,然后扶着他从沙发起来回了卧室。
项京关掉电视,跑到阳台上,入目都是浓黑的夜,今天没什么星。
他给江曳打电话,电话迟了一会儿才通。
“......喂?”
“嘿,新春快乐啊!”项京言语里都是轻松,“我知道你那里还不到第二天,但我就是想和你一起过......”
江曳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解释道:“刚刚在忙,所以才没顾得上回你消息......”
他是指项京掐着零点给他发送的“新年快乐哦”那句话。
“没事儿,时差么,我理解。”
“恩。”
“那......最近怎么样?”
项京和江曳仿佛好久没这样通过电话了,他有点忐忑地问着江曳,生怕只会说一句“还行”来敷衍他。
还不等江曳回答,项京这边已经在绞尽脑汁想其他话题了,他就怕冷场,伤了感情。
好在江曳还挺给他面子,讲了些最近正在忙的课题。项京认真听完后打趣道:“怎么都是学习?都没什么娱乐活动吗?”
“是不是觉得要为男朋友坚守节操呢啊。”项京笑,“没事儿,你男朋友我肚量宽广,不干那种瞎揣测的事儿。你该放松还是要放松放松的。”
项京想鼓励江曳多出去见见更多朋友,而别总是一个人闷着让心情不自在。
然后,他又絮絮叨叨像个老妈子一样问江曳又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江曳打断了他,说道:
“对不起,项京。”
项京听后心里“咯噔”一声,直觉接下来的话绝对不是“我最近犯了胃病进医院”这种能让项京原谅江曳的话。
像是印证项京猜想一般,江曳道:“你这样不是在谈男朋友......你这样只是在尽责而已。我们......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
项京:“等等......尽男朋友的责不应该吗?”他急切切道,“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算了?我告诉你江曳你这是在欺负人,你就欺负我现在人不在美国所以就想一句话把我打发掉对吧?!”
面对项京连声质问,那边江曳苦笑道:“我觉得我过于依赖你了,这理由不行吗?”
“......”
“你说得对,在你身边我就会永远不记后果的任性下去了。这样下去对我们都不好,迟早要出事。”
“.......”
“就算是及时止损吧。”江曳总结陈词道。
项京难得的没有马上说话,江曳听着电话那头俞见急促的呼吸声,猜对方一定很生气。
不过也是,江曳低垂着眉眼,看着手指头间的火光明明灭灭,心想,任谁都认为,这要求提的莫名其妙。
可世界上本来很多事情,就是没法儿掰开讲清的。
“及、时、止、损?”项京浮现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那你早干嘛去了?当初我不答应你的时候,就是最及时的时候。现在你开心够了,不愿意了,就隔着个太平洋告知我一声?”
项京恶狠狠道:“想追就追,想停就停,你说的对,江曳,你从头到尾,还真是任性到不行啊?!”
江曳闭了闭眼,然后轻声道:“对,脾气不好,这些年谢谢你包容了。”
说罢就挂了电话。
项京盯着手机屏幕上再拨过去显示“拒绝接听”的提示,不禁气急败坏地出声叹道:“可以,江曳,你真行!”
他感到自己就像个被主人抛弃的玩具一样,明明得到的时候满心欢喜说要一辈子照顾他,结果没过几天就喜新厌旧把他随手丢掉。
项京还不能辩解什么,除非他现在打个飞的过去。
他还真的打开手机查了机票价格,又估摸着自己的存款,来回一趟也不是问题。
可项京生气。
他觉得自己不明不白受了委屈,自己在眼巴巴跑过去讨要这份委屈的原因,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项京回到卧室,把电话丢在一边。
冷静。
他把头埋在枕头里,告诉自己,要冷静。
听江曳今天的语气,似乎是想清楚了才和他说的。这不是江曳的一时兴起。
项京回想这几个月来江曳的变化,发现完全无从谈起。两人面都见不到,根本无法通过表情中探测出连日来其中的差别。
这时候项京才明白,为什么之前江曳不愿意出国了。
这相隔万里的距离,还真是要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