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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成为反派的第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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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卿往那托盘上一看,略微数了数,木着脸道:
“这里的金子比当初约定好的多出一倍。”
李家夫人终于笑了,这回看着倒比较真心,
“姑娘是个聪明人,分明之前的大夫都说不中用了,可我家老爷不死心,非要你们寒山阁的看过才肯罢休。他心疼大郎,我也只能一起‘担忧’,可是大朗病得如此古怪,外头人都说是邪灵入体,再这么拖下去大家都不好受。你收下这笔钱,夜里老爷回来了,你当着他的面诊脉,若是由你这寒山阁弟子亲口说出真相,想必他也不会再固执,更不必疑我了。”
南卿看着她有些洋洋得意的表情,发现这女人好像突然变丑了,挑眉言语间更是有些滑稽。
李家夫人见她一言不发,眉头拧了拧,
“难道姑娘竟然不愿意?若是……”
“我知道了,酬金不经我手,直接送去城内寒山阁的药铺。”
李家夫人本来还准备恩威并施,甚至怕她狮子大开口,结果一套说辞还没用就被南卿打断了,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姑娘认真的?”
是不是太容易了些,难道有诈。
“我说过了,你家家事我没兴趣。不过我发现你长得有点倒胃口,除非必要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你!”
李家夫人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指着她的手还抖了两抖,最后想着如今事还没办成,咬牙忍了脾气。
“咱们既然说好了,姑娘拿钱办事,不要辜负我的一番苦心才是。毕竟姑娘人在李家,将来要离开总得我好生打点才能平安回去。”
南卿懒得和她废话,干脆站起来理了理裙摆,转身就走。
徐管家还在屋外头等着,见她出来想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表情也有些尴尬。
南卿盯着他的脸仔细瞧了瞧,果然发现这人看着也比白日里更加讨人厌了。
“老奴,老奴是夫人娘家人。”
徐管家也不知是不是羞愧,被她带着点厌倦的眼神一盯,只觉浑身不适,也没大细想,这句话便脱口而出。
“哦,是吗。”
南卿惜字如金,也不管他什么表情,自己拔腿就往小院方向走,
“认得路,不必跟着。”
留下徐管家讪讪地站在那里,收回了想要带路而迈出的腿。
屋里徐深深和徐浅浅正在铺床,两个少爷小姐没干过这种活儿,褥子和被子都凹凸不平。
南卿叹了口气,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面还吩咐他们两个,
“东西不必都抖啰出来,咱们在这里不会久待。”
徐深深不明所以,挠了挠后脑勺,疑惑道:
“可是老大你不是还没给人家看病吗?万一要久留呢?”
“总归是活不成的。”
一家子奴仆管家都知道夫人的意思,李老爷在孩子病重的时候还整日不归家,不是漠不关心就是太过天真。一家之主尚且如此,仆从自然铁了心站在太太那边了。即便如今不是病重也是凶多吉少。
徐深深和徐浅浅听她这么说,也不敢刨根问底,老老实实地洗了脸上床躺着,末了又有些不死心,
“那个大哥哥呢?他不回来睡吗?”
“……”
“他跟我不是一路人,当然,你们跟我也不是一路人,等我们离开这里,我就送你们去城东。”
徐浅浅满脸的失落,看着南卿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又怕她生气。
南卿是睡不成的,等两个小鬼睡着了便帮他们掖好被角,自己坐在厅里等着。
夜渐渐深了,直到屋里蜡烛快要燃完才有人到这里来唤她。
“姑娘,老爷回来了,请您去给大少爷诊脉。”
那传话小厮倒很自觉,说罢麻利地抱起了她的药箱,领着人往外走。
所谓李家大少爷的住处倒离这家夫人的院子很近,也许是为了表示关心,又或者为了做给人看,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南卿进屋时先是看到了站在床前的李老爷,两鬓微白,人看着很精神,也不像其他商人看着那般富态。然而当她将视线移向坐在床边的夫人时,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位的专业水平。
李家夫人白天有多嚣张,如今就有多可怜,穿着一身浅色布衣,连朵绣花都没有,头上除了支玉簪,干干净净十分朴素。整个人扑倒在床前,拿着一块手帕擦泪,哭得眼睛红肿,看起来好不伤心。
“……”
佩服佩服,这等变脸技能若是开班教学定能发家致富,还图什么李家家财啊,这李家夫人一看就没有经商头脑。
“姑娘一路辛苦,如今可算来了,李某,李某果真是心焦力竭啊。”
李老爷看起来有些疲惫,关心和焦虑却还是有的。
南卿叫人把她的药箱放下,站在床边,一脸冷漠,
“夫人让让。”
李家夫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身旁一个小丫头立马眼疾手快地去扶,仿佛这一位自己没腿站不稳似的。
“夫人再让让,挡光。”
李家夫人脸一黑,站在她身后,在李老爷看不到的角度恨恨地盯了一瞬。
南卿拿着灯凑近来去看这李少爷,十三四岁的模样,长得有七分像他父亲,只是脸色苍白的有些可怖,如今正在昏睡,连嘴唇也没有一分血色。
她想了想,又替他号脉,一旁的李老爷仔细看着她的表情,又发现没什么表情,不由的有些紧张。
“姑娘……小儿他……”
“噤声。”
李老爷被她厉声驳了回来,也尴尬了一会儿,反倒是他夫人发现不止自己一个被怼,心里好歹舒坦了些。
这家人闹着玩儿呢,南卿心里的火气噌噌往上冒,看着眼前不省人事躺在床上的李公子,觉得自己真是世界上脾气最好的反派预备役了。
她心下有了计较,收回了诊脉的手,回过头去,对李老爷和他的戏精夫人说道:
“情况有些复杂,寒山阁独有的诊治手法不欲为外人知,还请夫人和老爷带着这屋子里的其他人出去一刻钟再进来。”
在李老爷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他夫人明显更加紧张,好似十分关心一般着急道:
“这如何使得,我和老爷担心大郎,自然要知道他的情况,若是出去了,心中难安啊。”
南卿并不争辩,反而将药箱一盖,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哦,那就不治了吧。”
“……”
李老爷头上青筋都起来了,音量都拔高几度,
“吾儿性命怎么儿戏,姑娘乃是医者,如何不能体谅父母之心,分明傍晚就到了,即便辛苦,可是吾儿危险,你偏要休息用膳,等我回来才肯看病,岂非故意拖延耽误?如今又找借口推脱,视人命如草芥!”
???我的锅?
南卿看着站在一旁神色自若一点也不心虚的李家夫人,觉得和山下的人相处真是让人头大。
“若真有难处,我们出去就是了。”
李老爷稍稍冷静,她倒神色不变,只是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出去。
“既如此,大郎就交托姑娘了,姑娘不要忘了我待大郎的心意。”
李家夫人柔柔弱弱地拍了拍她的手,话里有话,被下人搀着出去时还一步三回头,要多不舍有多不舍。
“走远些。”
南卿心累,同时脾气也上来了。
等到屋里的人终于都走远了,她试着用灵力感知,心道还算听话。于是用手在床上躺着的李少爷脸上用力一掐,果然满手白灰。
“装病好玩吗?李少爷。”
床上的人眼皮紧闭,并未反应,仿佛只是她在自言自语。
“要知道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好歹下山一趟,辛苦颠了几个时辰,就为了看你家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