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卷廿 盲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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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进展得异常顺利，当日烟落告诉七雪，风瑾是个很寂寞的人，他在意不过是有没有人懂他，所以只要让风瑾知道，七雪是那个懂他之人，那么这二人间的矛盾便可迎刃而解。
便是在那一刻，七雪突然意识到风瑾想要杀他的真正理由。一个寂寞的人，他之所以会寂寞，只是因为他封闭了自己的心。而风瑾为何会封闭自己？因为他没有父亲，风瑾的身世给他的心里造成了很大的创伤，殷子离未被封印的时候不曾给过他一刻的温暖，更是对一只与他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狐狸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好，这是何其可悲的一件事，对从来没有感受过父爱的风瑾来说，要他如何不恨魅七雪？
不可能。
可是，世事总是这般出人意料，风瑾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他与七雪站在同一条道上，两手相握达成协议，向着同一个目标努力。
当然，面对七雪“一起合作”的提议，他完全可以拒绝，若是在以前，他也定会丝毫不考虑地回他一个“不”字，只是恍然间，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魅七雪说：“你寂寞，但你偏偏又太要强，所以总是伪装得很好，你悲伤的是这世上无人懂你。”简单的一句话，却将他分析得如此透彻。风瑾一直渴望这世上有一人能懂他，却偏偏未曾料想过，那个人竟然会是魅七雪，那个抢走他父亲的魅七雪，那个他足足恨了千百年的魅七雪。
一夜之间，一切面目全非。他本以为长久以来，他早将七雪此人看得很透，却不料到头来，是他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他并没有看透魅七雪任何，反是对方将自己看了个透彻。
然而答应和魅七雪合作，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与自己有着相同的信念，为了更快地找到琉璃剑，为父亲解除封印，他愿意做出这样的让步。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翌日一早，一群人便携带行囊离宫，启程前往江南山庄。从魅璃宫到江南山庄，走水路最快，赶卯正的船只，大约在日中之前便可到达。
此次出行的队伍一共五人，三男两女，分别是七雪、风瑾、非夜，还有烟落和夙砂。
卯时将过的时候，七雪独自一人坐在船头，痴痴地望着初升的骄阳，暖光洒落，照在身上感觉分外温暖。他的唇边扬着一丝浅笑，搭配着这晨曦，那画面竟是美到极致，如诗如画。
夙砂本想上前陪他，忽而想起那一个午后，她路过书房时听到屋里传来的笑声，而后看到的一切，脚下的步子便顿然止住。那日，七雪和烟落聊得很欢，笑声不断从房内传出，那般张扬，那样的随心所欲，当时她突然感到心里一阵阵地寒冷，隐隐中一份疼痛在心中慢慢扩散，似乎终有一日将会传至五脏六腑。
也许是害怕继续听下去，担心自己听了更多的笑声，也会越发的伤心难过，于是她匆匆离开，只是在转角处，眼泪终于抵挡不了外界的诱惑夺眶而出，温热咸咸的液体划破眼角，顺着脸颊滑落，让夙砂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流泪的感觉竟可以那么苦，那么痛。
坐在内舱无所事事，于是夙砂只能和非夜一同死死地望着对面的烟落，她不明白这个女子究竟有什么好，只是面对他们二人这般的冷望，她还能这样平静如若无事般静坐，心理素质确实可嘉。
忽而烟落身边的风瑾站起身来，缓缓走出舱内，来到七雪身后，非夜立刻手握剑柄，好似只要风瑾有一丝不轨之举，他就要上去给他一剑。
然而风瑾却只是站在七雪的身后，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许久方才开口，“在想什么呢？”
唇边的笑容越发浓烈，七雪转过头来，那一个回眸，入目的是绝色妖娆的容颜，和凤眸中深凝的一抹光色，似有一股风华被掀起，微微一笑便可倾城。
静望着风瑾，半晌，他才开口，却不答反问，“你一直站在我身后却不说话，又是在想什么呢？”
风瑾莞尔一笑，“原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在你身后，你就不……”话到此处戛然而止，眼前的七雪竖起食指抵着自己双唇，轻轻“嘘”了一声，笑道：“不要再问我是否担心你会杀我，今日我既然邀请你与我合作，便不会怀疑你的用心。”
“哼！”风瑾冷冷一哼，走到七雪身边与之相背而坐，“你倒是很自信。”
“那当然。”七雪丝毫不谦虚地答道，而后回身与风瑾并肩靠在船头，望着舱内那三人的动静，只是目光长久地停落在烟落身上。
风瑾迅速捕捉到七雪眼中一闪而过的一抹温柔，好奇地问道：“你一直是这样的吗？”
面对风瑾突然的问题，七雪稍稍一愣，一时没能明白他的意思，“怎样？”
风瑾沉默了须臾，亦望向烟落的方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温柔。”七雪并未立刻作答，而是在一边望了风瑾许久，忽闻他又道：“你是对谁都温柔，还是只对柳烟落一人温柔？”
七雪没有正面回答风瑾的问题，而是如是而问：“你从哪里看出我对烟落温柔了？”
风瑾的神情实在淡如湖水，“眼神。”他轻声而道，而后对上七雪的双眼，“你看她的眼神里噙满了温柔。”
七雪垂首浅笑，许久才道：“看来不仅就我有一双厉害的眼睛，你的那双眼睛也不赖啊！”
“有没有听过那样一句话：爱情使人盲目。”风瑾没有看七雪，而是将视线投向隔江两侧的万重小山，眼见那山影相叠，却是一座座地向后移动，“魅七雪是理智的，所以你没有走到盲目这地步，但你依然做错了。”此刻，他方将目光移回，直视着七雪，“如果真想保护一个人，就不要把爱意表现得这么明显，更何况，你本不该爱上她。”
七雪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淡漠地与风瑾对视，他问：“为何我不该爱上她？”
“这还需要问吗？才出来多久你就把自己的身份忘了？要我提醒你吗？”他含笑问道，随之笑容一敛，“因为她是人，而你是……”这一句话语在风中断了尾，风瑾微微启口，无声地吐出一个字，看口型依稀可见，“妖。”
沉默许久，七雪忽而笑起来，笑容依然是迷人妖媚的，“我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身份，从来没有。”嗓音是柔和的，而语调却是坚定的。
风瑾闻之低声笑起来，笑了一会儿方才止住，“可你却做了你不该做的事。”
七雪冷漠地抬起眸，“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了？如果你想说的是柳烟落，那么我请问你，我魅七雪何时说过我爱上她了？”
风瑾异常镇定地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难道不是吗？魅七雪何时变得如此不沉稳，区区几句话就能挑起你的情绪吗？”
半眯着眼，狭长的凤目中射杀出一道慑人的杀气，“你在故意激我。”
“你可以这么理解。”风瑾坦然一笑，“我只是提醒你，最好不要走错这一步。”
平缓了一下情绪，七雪再度开口，“为何你如此在意？该不会你也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你这算是在反激我吗？”船头强烈的风将二人的青丝打得凌乱，风瑾随意地整了整额前刘海，淡然启口，“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
“哦？”七雪轻挑柳眉，邪佞而道：“是吗？那我会很期待你的答案。”
风瑾耸耸肩，“没什么值得期待的，只怕到时候你会失望。”说着，他站起身，望着江边的万重山过，“你说此刻的江南山庄是一幅如何悲壮的场面？”
“那就要看江南啸是怎么死的。”七雪幽幽开口，风瑾立马接口而道：“据说是被鬼压床。”
七雪闻之一惊，“鬼压床？这怎么可能？被妖上身还差不多。”一语惊醒梦中人，他忽而醒悟过来，“难道……”七雪话未说完整，而风瑾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也觉得是。”
暗自思忖片刻，七雪笑道：“看来有人的行动比我们快了一步。”
风瑾微微颔首，“确实。”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先我们一步的是谁？”七雪的唇角向上勾起一道弧度，眸中尽是媚色。
风瑾倒是坦率，直接摇头，“想不到，但绝对是妖，说不定还是你我的旧识。”
七雪颔首而笑，“不仅仅是旧识，估计那家伙还很了解我们，也许等到了江南山庄，我们还有机会聚上一聚。”
风瑾瞥了七雪一眼，而后复又看向远方，“嗯，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在江南山庄有你不想见的人。”
七雪一怔，“我不想见的人？谁？”
“萧澈。”风瑾答得很平静，之后将视线投向烟落的方向，“江南啸既然是被鬼压床而死的，那么萧澈这个伟大的降妖师会出现在那里也是理所当然，驱邪嘛，他擅长。”
七雪并没有如风瑾想象中反应很大，而是淡然地坐在原处，静静地望着风瑾，“萧澈在江南山庄一事你为何不早一些告诉我？”
风瑾手中捏着一张字条，“今早得到的消息，此刻告诉你并不算晚，但如果你担心的是柳烟落，我只能说萧澈绝不会伤害她，其余的，不是你该考虑的。”他回过头，一道逼人的视线落在七雪的脸上，“你只要考虑该怎么瞒过萧澈的眼睛就好，作为妖的你才是自身难保。”
七雪对上风瑾的视线，丝毫不示弱，“那你又如何呢？”
风瑾的嘴边突然溢出一丝苦笑，沉默许久，他终是启口，“我和你不一样。”
（卷廿完）
[2009-2-7 17:53:52 落。]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卷廿 盲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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