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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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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清晨。
冰冷的空气像是薄荷凉烟的气味刺激着温热的鼻腔,藏蓝色的天空将寒鸦凄凉的叫声传得极远。一两只乌鸦带着一种死亡静寂停滞在光秃秃的枝干上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树下暗红的血泊已渐渐凝固。而那个以十字形式捆在树上的少女苍白而精致的脸上扭曲着极度的恐惧,即使,手腕到指尖的鲜血已经干涸。
早上七点,张警官才刚刚上班。瘫坐在办公椅上,他手腕一抖从烟盒中抖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才发现他的火机落在了车上。右眼皮的跳动让他十分的烦躁,身为党员的他自然不相信这些迷信玩意儿,但出于刑事探长的直觉,他觉得今天的平静暗藏诡异。他甩了甩脑袋把它归结与多年疑神疑鬼的职业病,起身正准备去向值班的小周借个火。
这时,电话响了。
“你好,Z省警察署。”张警官接起电话,随着对方的讲述,他的眉头慢慢紧皱,“保护现场,我们马上过来。”
唐若到了学校大门,对于昨天一不小心撞到校霸苏杏子还在暗暗懊恼,虽然担心苏杏子会就此小题大做,但只要好好道歉的话应该也不要紧吧……这些苦恼并未困扰她多久“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她浅浅一笑,司机李叔看她又恢复了精神也暗暗放下心来。“小若,学校到咯。”听到李叔的话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车上发了会呆。“李叔,我走了!”唐若下了车,才发现不对。警车?为什么会有警车?应该…… 与我无关吧……唐若并不爱多管闲事,注目总是让她背后发毛。昨天的事够她不舒服一阵的了。在学生人群中还有好多警察穿梭其中,比如说那个正在抽烟的大叔,还备着枪,不太像是民事警察……难道……刑事……不会吧,学校有命案?那个大叔径自走着,状若不经意的散漫下有着鹰隼一样锋利的目光,唐若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然而分神之际那个警察已经走到唐若面前停下,“唐同学,是吧。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他丢掉了烟头,踩灭。唐若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被带到了那纯白的询问室,她望着对面镜中迷茫的自己愈发的迷茫了。
不一会有个年轻的警官进来了,随行的还有一个带着笔记本的小眼镜,一幅书记员模样。那位警察在她面前坐下“你好,我姓周。唐若是吧,知道为什么来这吗?”
“不知道。”
“认识苏杏子吗?”
“认识……怎么了吗,周警官?”
“今天早上六点半,你校保洁徐大妈发现了苏杏子同学的尸体,初步鉴定为他杀,听说,你前一天中午与她发生过争执?”
“苏杏子被人杀了!”这个想法如陨石般狠狠摩擦唐若的大脑。震惊过后唐若立刻明白自己被列入嫌疑对象,她强迫自己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镇定地平视前方,“我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杀了她。”“小事?那你愿意把你和苏杏子发生的小事,和我们说一说吗?”周警官的语气让唐若感觉有些不舒服,但她只是轻微皱了一下眉头,“昨天中午我在学校蔷薇餐厅—呃…就是西楼的食堂买饭,当时人有点多,我不小心就撞到了前面的苏杏子,里面的西红柿蛋撒了一点到她身上,后果可想而知,她就当场羞辱了我一顿……”
“昨天晚上10点以后你在哪里?”
“在家看书。”
“有人证吗?证明你没有出过家门?”
唐若抬眼注视着面前询问她的警察,“没有,我们家做家具生意,昨天晚上我父母去靖州送货了。
“也就是说没有人证明你当时在哪里了。”
“您若坚持这样,我无话可说,但是我绝对没有动过苏杏子一根毫毛。”周警官眉眼间有些懊恼和不耐,显然他进来时就有些不高兴了,他捶了下桌子,“蒋哥,叫那小子进来吧。”他走出去,将门狠狠带上。
没过多久,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走了进来。他很高,身形却并不单薄,可能有练过,有些棱角的脸型却被一双上挑的丹凤眼柔化,那副半框眼镜又将由泪痣带来的媚意减去三分。好看是好看,但他明明笑着却笑意未达眼底,有一种政客的气息——圆滑而并不真实。
“你好,唐同学,我是杏夏国际贸易公司老总请来的侦探,来协助调查。
杏夏……苏杏子的父亲吗……这也不难理解,大企业的老总总是对警察署缺乏信任。将宝贝女儿的命案交给他们?那还不如交给著名的侦探呢。
“我恐怕还没有我学校的同学了解这件事吧。我该说的已经说了。”
“……死者呈十字绑在树上,死因初步判定为失血过多。致命伤在手腕……”不像刚才背挺得笔直的周警官,相反,眼前这位爷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硬是把审讯板凳坐出了虎皮沙发的味道。
唐若抿了抿嘴唇,“法医判定她是先割腕再绑到树上还是绑到树上,然后再放血?”余文渊饶有兴致地注视着面前不到18岁的女孩,把手里的弹簧笔按出了小夜曲的节奏,“这种问题由一个疑似的犯罪嫌疑人提出,好像不大合适?”唐若也微笑地反问:“这位……哥哥,我以为您刚刚和我说这些话,就已经表明您不认为我是嫌疑人了呢?”虽然两人都没有对彼此的问句做出回答,但心里却有了答案。
放了唐若后,余文渊优哉游哉的走到审讯厅喝茶,只是稍微沾了点味就把茶杯放下,对旁边眼巴巴等着他的周警官感叹,“果然,人民公警的生活水平还是那么接地气啊……”说完还有些嫌弃地咂咂嘴。 “靠,张队找的这个稀奇古怪的侦探忒不靠谱了吧……”周警官在内心疯狂吐槽。
“刚刚你想说什么来着,那个小女孩,她跟案子没什么关系。”余文渊眼角的笑意渐渐褪去,他好不容易切换成了正经语调,“肯定不是她,死者身上只有手腕两道致命伤,而且现场很干净,说明凶手不是激情作案,一个有谋划有头脑的凶手,是不会赶在与死者发生口角的12小时内杀人的,除非他是故意蹭热度,享受被别人怀疑和恐惧的快感。”
“那也不能排除……”
“不会,那小女孩挺聪明,但绝对不算变态。”于文渊勾起嘴角,笑意浮现在他脸上,“要说变态的话,我倒是挺像的……”他考究地推了推自己的金框眼镜,欣赏面前周警官风云变幻的脸,“我看之前一道来的还有一个老师和一个女学生,去看看?”周警官露出便秘般的微笑, “那走吧。”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这位小少爷上边有人呢?他就是想不明白了好好的官二代不当,来掺和命案做甚?难道有钱人脑子都奇怪些吗?不仅脑子奇怪,还嘴欠。
“我是被雇佣,并不是你所认为的‘找乐子’,所以……”余文渊顿了顿,“收起你那副表情,恶心。”
“……”啊……确定了,是嘴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