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倾歌歌歌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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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燥的高中生活里，总会有些穷极无聊的人想方设法去发挥自己过剩的精力。

　　比如校园暴力。

　　作为校园里人气相当高的角色，杨戬自然不是被欺负的那一类。当然，他也并不是会去欺负人的性格。他对这些事情并不赞同，但因为欺负人的那些人总是人多势众，他也很少会明目张胆地站出来。

　　大多数人面对校园暴力，都不会主动站出来，而会选择敬而远之，免得惹祸上身。

　　但哪吒是个例外。

　　少年看起来文弱纤秀，腰还没人大腿粗，但实际上却是匹狼狗。每次撞上有人被欺负，他总是背包一扔就径直走上前，也不劝阻，一手插着兜，另一只手伸出来朝对方勾了勾，眉眼间冷淡而高傲。

　　“一起上，小爷没功夫跟你们浪费时间。”

　　哪吒的身手很好，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带着没有恶意的杀气，打起架来下手又黑又狠。伤都在暗处，虽然看不出痕迹，但碰着一下就连皮带肉疼到骨子里。

　　用他的话说，这种程度不算打架，只是欺负小孩子玩而已。给点教训，就自然会消停了。

　　杨戬其实很喜欢他挑衅那群以欺负他人来派遣心中烦闷的傻逼们时的表情，冷淡而骄傲，高高在上，锐气逼人，着实很容易挑起人的征服欲。

　　可他不喜欢看到哪吒因为对方的确人多势众而擦伤、青紫的肌肤。那些伤痕在他雪白的胳膊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哪怕对他本人而言跟挠痒痒差不多，可他看着，仍是觉得没来由的烦闷。

　　“做什么这么一副表情？”

　　罪魁祸首却只会看着他，含着嘴里薄荷味的上好佳硬糖睁着双无辜的大眼睛。

　　虽然那副神情真是漂亮极了。

　　“……没什么。”

　　杨戬想说，那不是为了自己而受的伤。可是仔细想想，他好歹也是个武力值非常不错的男人，怎么能对这个腰还没他大腿粗的小朋友说这种等同于撒娇一样的话，于是只能将堵在喉咙口的话语硬生生咽回去。继续拎着医务室里顺来的医药箱帮小孩儿擦药。

　　他家小孩儿不知道为什么，偶尔受了伤，自己从来不记得擦药。他问起来时，却只说是因为很少会受伤，而且就算受了伤也有家人帮忙擦药，习惯了。

　　杨戬不由得有些好奇哪吒的来历。

　　小孩儿长得这么好看，别说beta，连omega中也很少有这种等级的美人。而且他平素看起来冷冷淡淡的，话不算多，但熟起来就发现他是个非常张扬肆意的人，任性而要强，只会在长辈的面前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但转学数月来，整个年级都传遍了他的光辉事迹。

　　——这也是导致哪吒的风评呈现两极分化的趋势。爱他的人说他是直爽率真性子直，恨他的人说他是飞扬跋扈霸道猖狂，总而言之，意见非常不统一。

　　但在杨戬眼里的哪吒，却又格外不一样些。

　　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可爱。

　　他觉得哪吒每天认真完成学习委员的职责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可爱，每天早上从床上坐起来时睡眼朦胧的样子可爱，帮女生拎开水瓶然后每次都被宿管放行时纠结的脸色可爱，教育那些不幸被欺负却又不敢反抗的同学们时更加可爱。

　　……这个人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吧，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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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戬必须庆幸，「可爱」的标签是他偷偷在心底里打在哪吒身上的，并没有说出来。

　　不然他大概就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哪吒在凡间待了十几年，虽然说主要是为了看着杨戬，以免下凡的天神被妖怪吃掉，但同时也被玉帝赋予了来凡间考察的任务。反正他也从师父那里学过变化之术，虽然不是天罡三十六变或者地煞七十二变，糊弄凡人肯定还是绰绰有余。

　　在他以本尊的姿态来当普通学生之前的十几年内，已经以各种模样体验过很多种工作了。学生虽然是个较为轻松的身份，但个中心酸，也是冷暖自知。

　　三太子是个暴脾气。以他的脾气，白天里积累到一定的压力，肯定是会想方设法全部一股脑发泄出来的。这也是令杨戬百思不得其解的哪吒到底为什么每天都保持老年人作息的原因——他看到的已经熟睡的哪吒，其实只是本尊用一根莲藕变成的假人。

　　至于本尊，他早就溜去满世界找妖怪打了。反正这个世界上坏人永远除不尽，坏妖怪也一样。

　　“三太子。”

　　土地庙里，被n次召唤出来的土地神愁眉苦脸地看着哪吒，在心底把「最难伺候人名单」上的首位从孙悟空换成了哪吒：“您找小神有何贵干？”

　　太子爷一手插兜，冷冷淡淡地把身后缚妖索捆起的一大群妖怪往前一拎。

　　他仍扎着高马尾，红绳垂在发间，衬得肌肤白皙得几乎透明。他额间点朱砂，眼尾飞红，精致秀丽的眉眼比女子还美丽三分，却是锐气逼人，桀骜难驯。他穿着简单的T恤和休闲裤，裤腿卷起，露出一截白嫩的脚踝，板鞋款式简洁，再寻常不过的搭配，穿在他身上，却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拿去。”

　　哪吒把缚妖索递给土地神，伸了个懒腰，把套在臂上的乾坤圈取下，握在掌中把玩：“关于那伙人，有查到什么新的消息吗？”

　　土地神摇了摇头。

　　听说凡间有一伙胆大包天的妖怪组织，专门以转世的神仙血肉为食，魂魄为器，残害了许多应劫转世的大小神仙，引得这些年神仙都不敢下凡转世，人人自危。

　　这也是杨戬自请下凡转世的原因之一。他堂堂清源妙道真君，虽然因为自身的原因，实际上是个听调不听宣的逍遥神仙，功绩不比常年在天庭当差的哪吒彪炳，但威名却从不比他差分毫。用来当这个诱饵，实在是非常重量级了。

　　想到这里，哪吒眼神一凛，十分怀疑杨戬是不是又算计好了自己肯定放心不下会自请下凡。

　　“那你继续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随时和御妖司保持联络。”

　　他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渐明，已有微光拨开晨曦，今日算是耽误得比较久的了。

　　他勾起唇。

　　“我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