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语之妖》blue2000moon

2、第二章、萨克斯风里的思念

　　秋风吹动枝头零星的落叶，在寂静无人的小巷里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个夕阳渐沉的时刻，人们难免会有些莫名的感伤。可这不包括我们的夕唯同学！趴在宽大的沙发上睡得香甜的夕唯，忽然伸了个懒腰，而后慢慢坐了起来。她眯着眼看着正在忙碌的夜羽凌，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好象偷到腥的小狐狸。
　　可怜的夜羽凌身为夜语点心店的老板，其实最忙的就是他！而那个非要留下的雇员夕唯，却完全没有雇员的自觉，不是大吃大喝，就是懒洋洋地卧在沙发上睡觉。唉，凌长叹一口气，哀悼自己的悲惨命运啊！叮零，电话铃欢快的声音惊醒了各怀心思的两人，却是有人要订生日蛋糕并要求立刻送去。
　　望着窗外越来越浓的夜色，凌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提着蛋糕准备出门。“我也要去！”夕唯的大嗓门就在凌的身后炸响，吓得凌差点把蛋糕扔在了地上！架不住夕唯的死缠硬磨，而且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凌只好不情愿地带上夕唯这个麻烦精。才出门，夕唯就自动挽住了凌的手臂，那动作熟练地似乎天生就应该如此一般。凌一惊之下，脸渐渐红了。夕唯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淡然道：“别想歪了。夕阳西下的时候正是逢魔时刻，我是怕你一不小心就翘辫子了！那我再到哪里找你这样的冤大头啊！”
　　一路拌着嘴，不知不觉间竟到了目的地。一栋两层的小洋楼，孤零零地立在长街的尽头。从二楼阳台泻出的微弱光线中可见四周的花坛里光秃秃的，仿佛花朵从不存在似的。一排法国梧桐在黑夜中安静地立在长街两侧，枯瘦的枝杈上竟没有一片叶子。在萧瑟的寒风吹拂下，瞬间让人感觉从秋天直接进入了万物死寂的寒冬。
　　借着月光，凌勉强看清了门牌，正是他们要去的地方。枯死的大片蔷薇紧紧缠绕在装饰着葡萄藤图案的铜栅栏上，依稀可见的班驳锈迹似乎在述说着时光的流逝。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过枯草满地的庭院，来到正门前。凌的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呐喊：不，不要进去！夕唯抢在凌前面推开那雕刻着天使的厚重紫檀木大门，瞬间被橘黄的灯光所包围。
　　“欢迎光临我的生日Party！”亲切的话语来自大厅正中一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子。凌的戒心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相对于外面的黑暗孤寂，这里实在是太温馨了。天花板上的玻璃吊灯洒下柔和的光亮，把夜色完全拒之门外。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发出了诱人的香味，正中空着的那个角落应该是留放蛋糕用的。觥畴交错间，身着华服的男女在开心地谈论着什么。在人来人往的喧闹声中，夕唯莫明地感到不安，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对劲！
　　还是交了蛋糕，赶快走吧！夕唯才下定决心，一转头却发现一直站在身旁的凌竟然不见了！心慌意乱的夕唯不小心打翻了迎面而来的侍者手中的托盘，正要道歉，却惊讶地看到侍者竟然面无表情地与她擦肩而过。他看不见自己！夕唯震惊于这样的想法。她转头回顾大厅，发现怪不得自己一直觉得不对劲，因为在场的这么多人居然没人对他们的进来有反应！夕唯惊出了一身冷汗，心想：不好，这是个陷阱。
　　厅中的舞曲忽然一变，有悠扬的萨克斯风从角落里传来。夕唯自从进来，并没有看见可以播放音乐的留声机，那么音乐是从哪里来的！耳边却感到有温热的呼吸，夕唯猛一转身，看见站在她身后的正是招呼他们进来的生日主角——唯一可以看见他们的人！“美丽的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依然是那么温和的话语，夕唯望着眼前温文尔雅的男子心中微微发冷，好可怕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象当年的那个噩梦——西斯塔尔，但是他应该已经死了！被她亲手杀死的，不是吗？那他是谁？
　　在夕唯惊恐的目光中，他微笑着做了自我介绍：“我叫西泽尔，很高兴认识你。能告诉我你的芳名吗？”不是，不是他！夕唯长出了一口气，渐渐放下了悬着的心。西斯塔尔的头发是金色的，而他的头发却是深棕色！西斯塔尔的眼睛是紫色的，而他的眼睛是深蓝色！不是同一个人啊！“我，我叫夕唯。你看见我的同伴去哪了吗？”微颤的语调，泄露了夕唯心底的不安。西泽尔明了地笑笑：“他是你的男友？看来你们关系很好啊！”“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夕唯唯唯诺诺，第一次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只是担心他，是吧？没关系，等跳完了这支舞，我带你去找他。”微笑着的西泽尔让夕唯无法拒绝。只是他们共舞时配合的默契，让夕唯感到无比惊讶。不去理会心中的疑问，夕唯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找到凌的下落。
　　凌没想到这座看似荒凉的宅院，居然有如此美丽的后花园。在清朗的月光下，蓝色的月见草发出星星点点的光，恍如流动的大海。白色的三色堇零星点缀其中，就像洁白的浪花。一丛丛的紫丁香盛开着，丁香的气息弥漫在整个花园中，仿佛一个甜美的夏夜的梦。夕唯发现凌的时候，就看见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夕唯的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捶了凌一拳，同时大叫：“你这个混蛋，离开也不跟我说一声！”眼眶微微有些红。
　　凌从怔忪中回过神，茫然道：“我只是想把蛋糕送去厨房，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西泽尔看出了凌的尴尬，笑着说：“看来你和这里很有缘啊！初次见面，我叫西泽尔，今天正是我过生日。”凌丝毫未觉夕唯警告的目光，自顾自回答：“我叫夜羽凌。西泽尔，祝你生日快乐啊！”夕唯愤恨的目光简直要把凌戳个洞才罢休，这里太诡异了，而这个傻乎乎的凌居然主动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如果西泽尔有恶意，那后果不可想象！
　　“你很紧张啊，我可爱的小姐。怎么你不喜欢这个庭院吗？”西泽尔微簇眉头，似乎不明白夕唯为什么不安。很熟悉的香味啊！这充满怀念气氛的花园，夕唯很喜欢，她甚至觉得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令她不安的是西泽尔本身，从他身上传来腥甜的气味像血又或是别的什么。太危险了，不能让他靠近凌。夕唯瞬间就下了决心。
　　萨克斯的旋律断断续续从大厅中传来，在庭院中听来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西泽尔一点也不介意夕唯的沉默，继续说：“听出来了吗？这首萨克斯风的名字是《回家》，是我最喜欢的曲子。夕唯，你呢？”望着直视着自己的双眼，夕唯心慌地低下了头。在她低头的瞬间，西泽尔深蓝的眼眸闪过了一抹紫色，转眼又消失不见。
　　“没事的话，我们要回家了！”夕唯勉强嘟囔出这句话，拉着凌的手落荒而逃。他们都没注意到，当他们跨出院门的瞬间，背后的灯光突然完全熄灭了。黑暗中那首萨克斯风《回家》的旋律一直不断地重复着，有淡淡的叹息从远方传来：“这次就放过你们了！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