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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讨论:家国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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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者挑了另一个话题:“那你们觉得,‘家’‘国’‘天下’的区别在哪儿?想好了就说吧,。”
我摊了摊手,第一个开口:
“一个是大小上的,这个最浅显易懂:
“‘家’,就是一个家庭居住的地方,‘家’是住宅,只要有人、有睡觉的地方,那就是家。我认为‘家’再大——就算是皇宫——也不见得有多大吧;
“‘国’是由一个‘家’率领的许多‘家’组成的。国家的疆域总比家大,至少呢,我反正是没有见过比一个‘家’还小的‘国’;
“‘天下’,那就是整个世界啦,包括了一切,所以‘天下’这个概念自然是最大的,不仅是‘家’和‘国’,我觉得它比什么都大。
“另一个是包含关系上的,这个其实也可以用来比大小啦:‘天下’包括了许多个‘国’;‘国’包括许多个‘家’;‘家’又包括许多人。
“所以说,‘家’‘国’‘天下’大小各不相同,但是都是由不同的个体组成的统一的组织。
“而且组成这个组织的原因各不相同,大部分‘家’是靠着血缘关系组建起来的;处在相同或不同的‘国’,则是因为所处地方的原因;而‘天下’,唔,我们不都在‘天下’里嘛。”
我刚说完,李谦涵就憋不住要和我抬杠了。
“嗨呀,你是没见过!皇宫那是真的大!”李谦涵轻轻撞了我肩膀一下,笑话我了一句。
“那皇宫能比‘国’大吗?能包括整个‘天下’吗?”
我一边转身去挠他——这人怕痒怕得要命,都不用被挠,我做出要挠他的样子他就怕的不行——一边还不服气的嚷嚷了两句。
李谦涵果然吓了一大跳,而后左躲右闪,像条泥鳅似的滑不溜手。
我突然向旁边一扑,轻轻掐住了他的脖子。
李谦涵一个激灵,连连求饶:“别这样!哈哈哈哈——饶命!饶命!我错了!放,哈哈哈,放过我吧!”
我不依,又伸出手,想要去挠他,被他躲过了。
李谦涵好不容易停下来,对着我,装作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
我又要挠他,李谦涵把我推开来,对着耸了耸肩膀,笑着说道:“其实,我也觉得主要是大小的不同吧。”
这是岔开话题!我愤愤不平的想道。
他还在继续说:“如果再有别的,那就是不能用治‘家’法来治‘国’。
“同样的道理,我估计也不可以用治‘国’法来治‘天下’。
“但这是笼统的说法,其实我觉得吧,虽然有不同点,但是也有相同点。
“先说相同的好了。因为我觉得吧,这些比较好说明白。
“其一,统帅者必须是大部分人都认同的,不然总要出问题,或早或晚而已。当然这个是‘家’和‘国’,我不知道有谁能统帅天下的;
“其二,所有人得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实在不行那也不能背道而驰,要能够互相理解、互相让步,不然也得乌烟瘴气;
“其三,要有上进心,只有不断进步的群体才是鲜活存在的。
“再说不同吧,我想说的就一个,它们的‘牢固’程度大不相同。这个呢,就有点麻烦了:
“‘天下’可以说是是最特殊的存在啦。不管里面的人把这个世界搞得多么混乱,我们赖以生存的世界、庇护我们的‘天下’也就在那里,不会消失。总不可能爆炸吧,哈哈,这又不是神话故事书。
“在我们聊的这三类……嗯……怎么说呢,算是组织吧?在这三类组织里,‘家’的组建方式是第二牢靠的。
“原因很简单,刚刚糯米也说过了——‘家’大都是靠着血缘组建起来的,这个关系最结实,轻易不会散,就是不在同一个地方,只要心还在一起,家就还在。
“这样数来,‘国’反倒是最不牢靠的了,可能会被起义军打败;可能会被叛军灭国;可能会被别的国家打败、吞并;可能会因为皇子间争权夺利而分裂……嘶,想想真的有些可怕。”
年彻道:“家和国的区别就是,在家里我爱说什么说什么,不在家里就要挑着说。”
年彻又皱着眉头补充了一句:“还有,我不同意枫琼你对‘家’的看法,嗯,是十分不同意。”
“啊?”突然被点了名字,我有些茫然,下意识地问道,“哪一句?”
“第一句啊——‘家,就是一个家庭居住的地方,家是住宅,只要有人、有睡觉的地方,那就是家。’”年彻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重复了一遍。
我把这话反复咀嚼了两遍,还是没品出个一二三四,干脆直接问他:“为什么?”
“如果只是一个人,一张床,不能叫做家。”年彻认真地看着我,强调道,“有情、有爱才叫家。”
“但是也有独居的人啊,不能说他们住的那不叫家吧?”李谦涵提出反对意见。
“那也是啊,不一定要是对人的情感。”年彻慈爱的摸了摸李谦涵的脑袋,并且躲过了反击。
他解释道:“假设,假设哈,就是个比方,不要较真——你天天对着一扇窗发呆,要是哪天那窗户给拆走了,你也会为那窗户难过一下吧?”
“你那叫恋旧。”李谦泠吐槽。
我点点头,无比赞同她的看法。
“我可能会感到比较惊悚——谁会去拆我家的窗户?!”
年彻苦笑一声,抓了抓头发,不耐烦的回答:“这是比喻!比喻!我都说了不要较真了!”
李谦涵还想说些什么:“可——”
“闭嘴!”年彻大叫一声,手一挥,恶狠狠的捂住了李谦涵的嘴。
大姑娘又是在思索了许久之后才开口:“唔,照我看来,这三类组织中,在‘家’里发生的不公平的事情是最多的,‘国’次之,‘天下’最少。”
“啊?”
“为什么?!”
“可是刚刚谦涵他不是还说了吗,‘家’比‘国’要来的牢靠啊?”
“嗯啊……我觉得没问题。”
“姐也没说我有错啊?”
我们都有些惊讶,一时间议论纷纷。
大姑娘无奈的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解释了两句:“‘结构稳定’不代表就会‘公平’。
“‘家’里的阶级分化是最明显的,就是按年龄排,然后是嫡庶,差一点都天差地别。
“比如说我和谦涵吧,如果谦涵是长子,那他的世子之位,可就稳得不能再稳了。但我是长女,而且还是在母亲这儿寄养的,可以算是半个嫡女——如果我不是这个缘故,我编的那故事一开始就要被人给骂死,毕竟嫡庶有别。
“更不要说家仆了,那连人的待遇都没有。
“在‘国’里,这个情况会好些,我猜别的的国家的情况,应该是像之前的虞国一样,大部分时候觉得当官最好,然后偶尔想起来‘士农工商’这么一回事——虽然也算不上好,但好歹是比‘家’公平一点了。
“最后是‘天下’,这就是真正各国靠武力和财力说话了,而且碍于颜面,也不会轻易辱骂别国,就算要开战也会找借口。
“我所想象中,最糟糕的样子,反倒成了现实中最好的……”
“那最好是什么样子呢?”出于好奇,我问了一句。
李谦泠想也不想的回答道:“出不闭户,路不拾遗。”
我愕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说道:“这……太理想化了吧!”
“是啊。”李谦泠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随后解释道,“所以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觉得吧,如果想要一个国家越来越好,至少也不能把希望全部系在皇帝好不好上。”
“这倒是。”我若有所思的拖着下巴——其实我没想什么,这个观点我早有预感。大姑娘的想法,长大以后我总算是能理解些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年彻对此十分感兴趣,追问道。
李谦泠有些不大好意思,可能还有点尴尬,她干笑了两声:“我还没想好。”
“啊……”年彻失望的嘟囔了一两句什么,我没听清,不过我估摸着也是什么“失望”“怎么这样”之类的抱怨吧。
我们俩憋了又憋,好容易才没笑出来。
我们四个都讲完了,尊者“唔”了一声后,道:“怎么说呢,你们说的里面,只有一个我不同意。”
“哪个?”
“‘天下’就是‘世界’那个。”
“为什么啊?”我有些无奈,还有一点点不好意思——有两个看法被“批判”了,两个都是我提的。
“‘天下’之外还有些什么。”尊者眯着眼睛,缓缓说道。
“有什么?”我们三人同时问道。
“现在还不大清楚,怎么说呢,嗯,就这样说吧。
“当我尝试去触碰‘天下’的‘边缘’时,被什么东西拦住了。”
“那不就是说明这是边界,师父您已经触碰到极限了吗?”李谦泠不解地皱着眉头,问道。
“是,也不是。”尊者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你反着想一下,既然这儿有‘边界’,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