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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   46.

      城堡似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走廊霎时都亮了,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穿着睡衣的学生们冲到活动楼梯上叽叽喳喳地讲话,教授们也从各自的卧室里走了出来,授命把守城堡的傲罗与食死徒相继出现,场面立即混乱了,高年级的学生——尤其是格兰芬多,并不愿意回去寝室,上百个学生堵在三楼的楼梯处,小个子的弗立维教授卖力地阻拦着学生,但他那样子并没有出几分力气。

      幻身咒下,斯内普冰凉的手抓着小天狼星的手腕,他们走得很快,甚至顾不得避开迎面撞来的学生或是傲罗,一片嘈杂慌乱之间,竟然也没有人发现他们。

      斯内普带着他一直走到了校长办公室外的巨大石兽前。

      “口令。”

      “永生。”斯内普飞快作答。

      石兽滑到一边,露出它背后的旋转楼梯,小天狼星被一把拽了进来,他还没从哈利那声宣战中回过神,整个人似乎都被抽离了力气,茫然无措地看着斯内普,他们的幻身咒失效了,校长办公室里所有的伪装咒都会被抹去,小天狼星求助一般地看着斯莱特林,却被对方眼里的冷静刺痛了神经。

      “——你一开始就知道?”他难以置信地大喊起来,“你知道他要干什么?!”

      斯内普伸出手,抓着他乱晃的胳膊,推开了门,然后把小天狼星推进了一把椅子里,勒令他清醒。

      “冷静!布莱克!”斯莱特林压着他的肩膀,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才没有让他从椅子里弹出去,“假如你无法调整好你的情绪,我想接下来我们什么也不必做了。”

      “……为什么必须是他一个人去。”小天狼星紧紧抓着自己的那丁点猜测,“禁林里没有帮手的,他是一个人……我们得去帮他,西弗勒斯!”

      小天狼星想从椅子里跳起来,他的魔杖就握在手里,随时都能和城堡里的食死徒搏斗。

      斯内普守着栎木大门,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是个魂器。”

      这句低沉的句子传到小天狼星的耳朵里,但他理解不了这几个字,格兰芬多朝后靠紧椅子的靠背,仿佛斯内普刚刚向他投掷了一个恶咒,而他被这个咒语彻彻底底地粘在了这把椅子上,不能动弹,无法思考。

      斯内普冷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他放开了格兰芬多,转身走到校长办公室的桌子边,拿出魔杖,在这张朴素的黑色桌子的几处位置敲了敲,桌子中央逐渐隆起一块,那儿有一个盒子,斯内普打开了它,拿出在那儿已经躺得够久了的邓布利多的肖像画,那幅肖像漂浮起来,和校长室里其他的画像归于一处,就在玻璃陈列柜和曾经属于凤凰福克斯的架子后面,邓布利多仿佛刚从一场酣甜的休憩中醒来,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透过半月形的眼睛看向这边,他仿佛早已洞察了一切,在肖像画中端起了一杯热茶。

      “西弗勒斯,小天狼星。”

      格兰芬多只觉得濒临崩溃,现在他终于知道了,邓布利多留给斯内普的任务,斯莱特林在古灵阁的金库里告诉了哈利什么,他的教子为什么要选择回到霍格沃茨。被隐瞒真相的愤怒在他身体里膨胀了一会儿,他是哈利的教父,他是这孩子在魔法界唯一可以依靠的家人,他是詹姆波特最要好的朋友,斯内普应当一早就告诉他,在他三年前在麻瓜的慈善救济店碰到他的那天,但这股愤怒却很快偃旗息鼓,像是好不容易怒涨的潮水碰着了沙滩。

      小天狼星绷紧的身体松垮了,他捂着脸,胳膊肘撑着膝盖,气愤的怒潮被沙子吞噬了,它变成了歉疚、羞愧,斯内普当然不会告诉他,即便是在他们秘密的见面持续了两年多后,他还是个满嘴for a fuck的不着调的混球,是个需要斯莱特林连夜熬煮药剂才能勉强不在伏地魔面前露馅的软弱巫师,他会因为马尔福的几句言语发火,因为亚克斯利柜子里登载着的逝世巫师的名字心神震怒,他在部里几天压抑的工作后甚至还要在斯内普身上寻找到一些自己熟悉的刺激和随心所欲……他凭什么告诉他呢,无论如何,小天狼星清楚,他是接受不了的。

      斯内普的手轻柔却坚决地握了握小天狼星的肩膀。

      “小天狼星,现在大家需要你。”肖像画中的邓布利多说。

      他抬起头,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轻轻抱了抱斯内普,和他一块并肩站在肖像画前:“我需要做什么。”

      5月22日

      这天,英国的北部是个阴沉的夜晚,半夜降了浓厚的雾气,看不见一颗星星,广袤的高地和数万年前留下的沟壑纵横的起伏山脉间呼啸的狂风让居住在北方贫瘠土地上的巫师们都老老实实地躲在屋子里;南方要温和许多,不那么冷,但是云层依然很厚,比往日的夜晚更黑,没有鸟儿婉转,猫头鹰都不扇翅膀。

      起初是北方。

      格拉斯哥以北,在那五个住满了贫苦的血统不够纯净的巫师镇子中,数不清有多少个高高竖起的喇叭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啸叫,就像是它们被重新接入了另一个魔法管控网里,像是过了一道电流,如同壁炉里的木头烧得太旺噼啪爆裂开来。

      沉睡的麻瓜血统和哑炮们醒了,初生不久的婴儿啼哭,栏中的生出躁动地揣着栅栏,一片嘈杂……

      然后是南方。

      无数个巫师家庭被孩子的惊叫惹醒,漆黑的房间里,一团团火焰跳动起来,巧克力蛙的巫师名人卡烧着了。

      砰地一声!阿不思邓布利多出现了,那是个和卡片中的身量差不多大小的老巫师,但他一开口,人们便忘记了这个古怪可笑的模样,甚至没去想为什么巧克力蛙的名人卡会烧着。

      霍格沃茨的校长办公室里,小天狼星坐在桌子前,斯内普捏着魔杖源源不断地向他面前的那个小喇叭里输入供给维系的魔法,这曾经是霍格沃茨的特权,斯内普说过,学校有与外界联系的方式,但小天狼星没曾想过是这样。

      他一旦开口。

      整个英国,都将听见他的声音。

      准备好了吗。斯内普无声地问他。

      格兰芬多轻轻点头。

      黄铜喇叭被轻轻扶了扶。

      小天狼星深深呼吸了几回,他脑子里被塞满了东西,就在刚刚,校长们的肖像画告诉他们学生和傲罗打起来了,低年级的孩子们被送去了地下室,四学院的宝石漏斗打碎了,百年的古董雕塑倒下许多,哈利波特似乎已经抵达了禁林,食死徒正往那边汇聚,他们人手不够,防线快瓦解了,好消息是麦格教授回来了,那个精神矍铄的女巫刚刚撂倒了一个臭小子。

      我爱你,西弗勒斯。

      小天狼星朝斯莱特林的方向无声地说。

      对方垂下了眼睛,专心维系魔法网路的喇叭。

      “……我是小天狼星奥莱恩布莱克,纯血巫师,哈利詹姆波特的教父,格兰芬多,凤凰社成员。”

      他的声音在颤抖,尽管在这间安静的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他的爱人。

      但是在这个小小的黄铜喇叭传播的地方,小天狼星觉得自己能看见光秃秃的草垛上坐着一个挂着鼻涕的七岁男孩,荒凉的田野中一位还给他糖果的母亲,冰冷的湖里喂养马形水怪的男巫,金光闪闪的庄园里□□的年轻人。

      “……我想我们是时候尝试解决现在的困境了。”

      小天狼星说得很慢,这些话他早就背的烂熟于心,却没想到最终是以这种方式呈现出来,他声音里的颤抖无法掩饰,他的难过,他压抑的愤怒,他不能言明的那些东西却字字烙在了他被捏紧一般的嗓音中,穿透斯内普魔杖维系着的这个黄铜喇叭,传递到远方。

      “自从1692年签订《保密法》以来,巫师很少遭受到任何形式的迫害,我们的每一任领导者,也都在积极地寻求与麻瓜世界对话的良好方式,十四世纪,我们还会被捆绑在柱子上被火烧死,但在近百年前的麻瓜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数千名巫师违反《保密法》,力所能及地帮助了当时的麻瓜。”

      小天狼星停顿了片刻,斯内普给予他一个冷静温和的眼神。

      “现在……是我们自己身处这样恶劣的环境,而造成这种现状的,不光是高高在上的伏地魔,端坐在两院议事大厅里的部长,是每一个人,是每一个因为种种原因瑟缩在阴影里,期待着明天的巫师,这其中也包括我。”

      小天狼星说到最后发出来明显的哽住的一般的鼻音,他慌张地捏了捏鼻梁,逼迫自己深呼吸了几次,但再开口时,他依然无法改变那种已经变化的充满情绪的声音了。

      “但是明天不会变好,至少在伏地魔的领导下,对大多数人而言——永远不会。”

      “如果大家依然不知道如何善用忠诚,如何坚持选择,如何鼓起勇气,那么如今笼罩在我们头上的阴云,再过十年,就会落在吃着巧克力蛙的孩子们身上。”

      小天狼星想到了哈利,他咬紧牙关,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它掰断。

      “但是,我想我们可以证明这一点,我们能够抵御伏地魔的暴政,可以战胜食死徒的威胁,阿不思邓布利多率领的凤凰社曾经做到过——在我们这代人成长的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如今我们也将继续下去,假如必要,凤凰社不介意与食死徒再进行二十年、三十年或者五十年的持久抗争,假如必要,我们也不介意孤身一人走入禁林,孤军奋战。”

      斯内普扫来一眼,小天狼星没有抬头。

      “这是凤凰社已故的、现存的所有巫师的决心,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遗志,也是全国上下所有巫师的意愿。

      “尽管,尽管——我知道,我知道许多人都在曾经的数次反抗中失去了家人、挚友、爱人,麻瓜血统的巫师和哑炮被奴役在北方的高地,生育孩子然后又剥夺子嗣,从事繁重的劳力工作;曾经伸出援手的人被迫害至死或是遣送阿兹卡班,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和糟糕至极的处置我都知道,我理解那种恐惧……”

      他握紧喇叭。

      “所以我只是在请求。”

      “请求你们不要气馁,不要妥协,请求你们务必要记得——凤凰社没有放弃,我们依然在霍格沃茨、在英国坚持战斗,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保卫本该就属于每一名巫师的东西——尊严、自由、魔力以及选择爱与被爱的权利。”

      “即使——即使那意味着,我们会失去一些珍贵的同伴……我们会受伤、甚至死去……但就像是我最初加入这个反抗伏地魔的组织时想的——

      “我们挺身而出,贡献力量,不惜代价,是为了孩子们再度谈及这段历史时可以不耐烦地说——那是个已经过去的旧时代。”

      接着,是椅子挪开的声音,话筒被碰的声音,一堆嘈杂之中,许多人在说“他们在三楼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室”,“受伤的学生都在大礼堂里”,“米勒娃在二楼”……

      “西弗勒斯,我们该去战场了。”

      “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狼星最后的讲话是看了狗爹的《至暗时刻》后有感而发,语言之间可能有相似之处。
    正文部分到此结束了
    写gutter的时候,是看到王尔德的一句“we are all in the gutter, but some of us are looking at the stars”
    到此,仰望星空的大家已经都出场了
    希望话筒对面的人们,也可以看得到吧。
    故事有遗憾,也还尚未圆满
    二人谈情不太适合这篇正文,番外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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