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日初升》宋眉山

16、第 16 章 烫伤

　　直到三节课上完，江海和康然都没再说一个字。沈舟后悔的不得了，右手指着左手道：“你是不是闲的呀？!啊？是作业太少还是你又皮痒了？”转而用左手指着右手：“你也是!吃饱了撑的!”
　　欧阳拉住沈舟的左手，“行了。现在怎么办啊？他们好像很生气。”
　　沈舟刚才的气势瞬间不见，跟跑了气的气球似的，“我也不知道啊。我看他们那个脸色连道歉都不敢。”
　　胡溪亭：“不是好像，是真的真的很生气。”
　　元慧：“我觉得最重要得先道歉，怕也得道歉。”
　　沈舟脸色复杂：“啊…”
　　韩菲菲也凑过来，“别那么紧张。他俩不会真生你们气的，”后半句话对着沈舟道，“你哄哄他就行了。”
　　商议到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首先，诚恳的道歉并表示以后不会再犯；其次，任打任骂；最后，请吃饭消气。欧阳和沈舟决定于晚自习放学后实施计划。
　　放学铃刚一响江海和康然立即起身准备走，沈舟跟欧阳两个立刻狗腿的上前：“书包太重了别累着你的手，我来吧。”江海跟康然也没跟她俩争，随她们去，只是仍然一副冰山脸。沈舟和欧阳在他俩身后一直跟着，低着头。
　　沈舟先开口：“江海康然对不起，我今天不应该拿你们的鞋带开玩笑让你们在同学面前丢脸真的对不起希望你看在我这么诚恳的态度上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没有下次。”说完沈舟觉得都快窒息了。
　　欧阳接着说：“大丈夫敢作敢当，要打要骂随你们，痛快点!”
　　沈舟多想提醒她一句：你是大丈夫我不是。
　　江海停住脚步，沈舟的头轻轻撞在江海背上，沈舟立马抬头后退一步，“对不起。”
　　江海一回头就看见沈舟把他的的书包背在前面，两只手插在江海书包侧面的两个小口袋里，身后背着自己的书包。江海不禁想笑，好在还记得自己正在生气，硬是憋回去了。江海想：对的，沈舟今天穿的上衣没有口袋。这一看一想就堵住了江海将要说出来的话，张口一个：“你…”就没了下文，沈舟已经做好了江海要发火的准备，看江海反而不说话了有点奇怪的看着他。
　　末了，江海用食指点沈舟的额头，说了句：“你呀。”
　　沈舟眨巴眨巴眼睛，试探性的问：“你…还生气吗？”
　　江海手往兜里一插，“生气!”
　　沈舟觉得他不生气了，只是抹不开面子原谅她，于是进行第二步，“那你打我解气吧。”她知道江海不会真打她，不过给他一个台阶扶着他走下来。
　　说着沈舟就拿起江海的手，闭上眼：“打吧。”
　　江海发觉，对于惹自己生气还让自己丢脸的沈舟，自己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只是给了沈舟一个毛栗。
　　沈舟“哎呦”一声捂住额头。江海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气，本就是想让她长长记性。看着沈舟的样子又想笑，“疼啊？”
　　沈舟点点头，“还行，一点点。”第二步成功，接下来是第三步，对着江海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眨眨亮晶晶的眼睛，“走，吃饭去。”
　　江海头一昂，“不饿。”
　　“请你啊，走！”沈舟推着江海往前走。
　　这边。
　　康然指着欧阳：“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你知不知道当时我多丢人？!”
　　欧阳：“行了!不是跟你道歉了吗？男子汉大丈夫这么小气干嘛？”
　　“你今天才知道我小气啊，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
　　“请你吃饭行了吧。”
　　“废话!吃什么我定，走!”
　　后来胡溪亭知道了欧阳此番作为，对于她花了钱还让康然一肚子气，欧阳表示康然太小气，胡溪亭给了她一个建议：撒娇女人最好命。欧阳不屑的“切”一声，“撒娇也不给他撒。”后半句声音太小胡溪亭没听清，只当她还在骂康然。
　　后几天沈舟和欧阳着实老实了许多。沈舟一天八杯水的给江海接，搞得江海不停上厕所，等沈舟再拿他的水杯要接水时江海按住自己的水杯：“不用了，我还有。”
　　沈舟拿起来晃了晃：“我给你接满。”
　　沈舟再拿发现水没少，还是满的，江海想这回总不要接了吧，谁知沈舟把水倒掉，“水凉了，我给你换热的。”江海用的是玻璃杯，沈舟接水时不留神，水杯没对准出水口，开水直接淋到她整个手背上，沈舟长长的“嘶”一声下意识的把水杯扔出去了，“哗啦”，江海的杯子就一命呜呼了。身旁的女生惊呼出声：“沈舟你的手！”江海听到动静忙赶过来，“怎么了？”
　　沈舟捂着被烫的手，（太疼了），“你的杯子…”
　　江海：“我问你!”说着拿掉沈舟的手，看见从虎口一直到手臂上都是通红一片，眉头紧皱，拉着沈舟就往厕所去-用凉水冲，到厕所门口沈舟忙拉住他，“唉唉唉，你是要把我带到男厕所还是你跟我一起进女厕所啊？”
　　江海停下，“你快进去，用凉水冲至少五分钟，如果疼痛还不减轻就要去看医生。”
　　当时开水是从手腕正上方流下来的，所以手腕到虎口的地方烫伤最严重，但是沈舟感觉到疼时不自觉的抬了一下手想让手腕处的疼痛减轻些，水就反过来从手腕往手臂上流，所以手臂上也有一大片烫红。这是沈舟在冲凉水的时候想通的，江海拉着她的时候问怎么会连手臂上都烫到，当时她也不知道，除了疼。
　　在流动的水龙头下冲洗的时候疼痛不明显，但是一拿下来就疼得厉害，沈舟心里叹口气，这得浪费多少水。
　　虽然周围人一再问有没有事要不要去拿烫伤膏，但是沈舟觉得没大事，烫到了而已嘛，他们太大惊小怪了，坚持没什么事，不需要烫伤膏。只是下午半天沈舟都觉得疼痛一点没减轻，心里想可能有点严重。晚上就自己一个人去了校医院，谁知急诊处恰好没有烫伤膏了，药房要白天才开。医生看了沈舟的情况，说应该不严重，如果明天还是疼一定要过来拿药，不然会留疤，这可是不小一块皮。
　　沈舟放下心来，医生都说没事了。只有江海还喋喋不休，说不行，女孩子皮肤嫩，这一烫肯定要留疤，必须拿药。还叹气说不该让沈舟给他倒水。沈舟安慰他，水是我自己要接的，是我自己不长眼睛被烫了，跟你没关系。再说，这个不严重的，一点点小烫伤。
　　当天晚上沈舟在宿舍写作业的时候接了一盆水在旁边，左手泡在凉水里，右手正常写作业。欧阳看了，“表扬”沈舟是身残志坚。元慧看了一眼沈舟的手说：“有点吓人，怎么还是这么红？”胡溪亭听了也过来：“应该没什么大事，你现在还疼吗？”
　　沈舟摇摇头，“不怎么疼了。”
　　欧阳说：“我小时候有次烫伤我奶奶说用牙膏可以治。”
　　沈舟：“真的？那我涂一点。”
　　胡溪亭：“牙膏？牙膏好像不行吧？”
　　欧阳，“反正我当时觉得还挺有用的。但是我没你这么严重，我只有一小块。”
　　元慧：“我也没烫伤过，不知道牙膏能不能用。”
　　沈舟：“先试试吧，万一有用呢？”
　　可悲的是牙膏也没用，还不如凉水呢。沈舟是个怕麻烦的，说白了就是懒，懒得再去校医院，手就那么搁着。第二天江海一看说不行，必须涂药。沈舟就骗他说：“校医院没有了。”江海说：“中午我回家给你拿。”沈舟忙摇手，“不用不用，我真的真的不疼了。”
　　江海看她坚决拒绝，点点头，“行吧。不过我告诉你，这要是留疤了以后你可找不着男朋友。”
　　沈舟“呵呵”一笑，没说话。欧阳探出头：“沈舟这是为了你才留疤的，她要是真找不着男朋友，你得赔。”
　　沈舟：“别别别，我不配。”把江海的“行啊”给堵在了喉咙里。江海突然发现，这个沈舟怎么老是堵他的话？
　　隔天。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康然，不错啊，够霸气!”
　　“哎，你看那个…”
　　一星期前夏老师要班级前十名每人写一句自己喜欢的话，要积极向上乐观，不要太长。原来是做成贴板挂在墙上了。
　　沈舟的是：志之所趋，无远弗届，穷山距海，不能限也；志之所向，无坚不入，锐兵精甲，不能御也。
　　江海的颇为短小，只有八个字：人若有志，万事可为。
　　沈舟盯着江海的“人若有志，万事可为”若有所思，“怎么那么熟悉呢？”沈舟想啊想，想啊想终于想起来分科那次她在办公室听见的就是这句话，只是没想到是江海。她一直以为她第一次遇见江海，是在那个漫天飘雪的冬日，现在看来，他们在那之前就遇见了啊。
　　没错，沈舟早就想起来江海就是去年冬天她遇见的那个男孩。不过在文六第一次遇见他她的确是没想起来…显然江海一眼就认出来沈舟是那个穿成球的小红帽女孩。沈舟认出江海是有一次她去厕所的时候在转弯处不小心与江海迎面撞上，当时她一抬头就看见江海的表情，愣愣的，她一下就想起来去年冬天他也是这样的表情。遂终于明白为什么江海一开始对她那么热情，好像早就认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