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巍卿

5、第五章 蛰伏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连四天，曲莫鸾都安安分分地在翰林院闲逛，虽未干正事，但也没使坏。
　　安分得匪夷所思。
　　一则曲莫鸾本身就不是个安分的人，二来曲莫鸾目的本就不纯。
　　他愈发安分，众人愈发不安。总觉得他在酝酿什么计划。
　　但四天过去了，人们总说事不过三，大家都暗自松了口气——虽然曲莫鸾针对的人不是他们，但是世子爷能安分下来对大家都好。
　　就连做好准备的沈明学都稍稍松了口气，聚精会神地做手头上的事情。
　　他虽不惧，可能省的麻烦最好是省了好。
　　所以曲莫鸾和沈明学在这四天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让那些想看热闹的人败兴而归。
　　当然，在四天里，他们两个说的话五根手指数得过来。沈明学没兴趣搭理他，而曲莫鸾则似乎心情极差，没心情搭理别人，他快被那些献殷勤的人烦死了，他的不耐烦就差没写在脸上，于是其他人不敢再自作主张地讨好恭维，他们想说欺负沈明学曲线救国讨好曲莫鸾。可曲莫鸾自己都没做什么，他们做了会不会惹恼他？
　　一时间纠结得很。
　　想要讨好这曲世子可谓是难上加难，奇珍异宝，曲家会缺吗？人家铁定瞧不上。
　　你说曲莫鸾真的只是来翰林院学习的？
　　这可谓是痴人说梦。
　　并非他不想，而是还不能。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皇帝允他自由出入翰林，却因那句考察品行而让那些个老家伙盯上了他，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曲莫鸾为了不让他们捉住小辫子只好乖乖地按下脾气。
　　居然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好在曲莫鸾一向聪明，拎得清情况罢。
　　张子机在稍远处偷偷观察阴晴不定的曲莫鸾，小声说：“知行，曲世子真是过来学习的？”
　　张子机是半个寒门学子，像曲莫鸾这种顶级世家的公子，在他的印象里，大多标上不学无术四个大字，曲莫鸾在众人眼里也一样，现在他这般安分不由得张子机奇怪。
　　沈明学：“不知道，或许是，他能不添乱就好。”
　　张子机：“唉，他什么都不做就好，我只怕他找你麻烦。”
　　沈明学笑道：“培淋，还是先把手头上的事做完吧。”
　　张子机只说：“是我们错怪了他？”
　　沈明学摇摇头，对于曲莫鸾这个人他尚无定论。
　　这边曲莫鸾悠闲自得地喂鱼，左右不过几日功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得先想想到时候要怎么做。
　　论报复一个人的最好方法——毁了他所相信的东西。
　　曲莫鸾还不想惹事，麻烦先一步找上他。
　　钱主事走近，面上恭敬道：“世子想让哪位学士负责您在翰林期间的学习？”
　　“嗯？”曲莫鸾挑眉。杜老头又想做什么？
　　“是这样的，世子您在府中自有先生教导，我等不敢自专，只是应当有一人稍作指点，当然，恐怕整个翰林院中也找不到一个有能耐指点您的，可哪怕稍稍做指路之用的人，也是要的，否则不知如何向皇上交待。”钱主事皮笑肉不笑道，“下官这倒有一个人选。”
　　见曲莫鸾没说话，他继续道：“丰元八年的进士，江近南，江学士，资历老，学识渊博，您看如何？”
　　曲莫鸾：“本世子想如何学习便如何，用不着他人指点。”他将“指点”二字咬重。
　　“是，只是……”钱主事的笑容有些僵硬。
　　曲莫鸾打断他的话，笑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笑容里透着不怀好意。
　　钱主事一喜，“那我这就叫江学士过来。”
　　“让沈学士过来吧。”曲莫鸾嘴角微微勾起。
　　这下，钱主事的脸是真的僵住了，他忙说：“沈学士年纪尚轻，怎能担得起，在说了，他不过一个新进的学士，论资历论学识都比不过江学士这个老人。”
　　“那又如何，本世子觉得他合适，我的决定轮不到你评头论足。”曲莫鸾道。
　　“这，可这……”钱主事急得满头大汗，这位爷的决定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主事能更改的，这让他如何同杜大人那边交待。
　　沈明学是杜鸿要保的人，这一点曲莫鸾已查清楚。
　　杜鸿在朝廷上很有权势，又因昔日教导皇帝而有些威望，可于曲家平起平坐，有他出手，曲莫鸾真不能对沈明学做什么，撑死了不过一点小苦头。
　　只是如此，曲莫鸾就真成了笑话，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里子，曲莫鸾不会让这件事轻易揭过。
　　顺道能给杜老头找不痛快，何乐而不为？
　　如果沈明学躲在翰林，曲莫鸾也奈何不了，但他现在进了翰林，杜鸿的手再长，也鞭长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