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梨与兔子》婴芽子

20、第二十章

　　最近方黎就像变了个人。
　　上课没见他睡过觉，自习课经常找老师，中午去图书馆，大课间连球场也不去了，经常在操场上。
　　要问他在干什么——
　　跟着白免学习，跟着白免跑步。
　　真是身体学习一把抓。
　　至此，邢炎被冷落了，他很难受，不过他终于找到一个能和方黎聊天的机会。
　　刚一下课，方黎就起身往教室外走，邢炎看见了，立马跟上，从后面一巴掌直击方黎的后背。
　　“卧槽，你他妈……”他扭头一看，是邢炎，把嘴边的脏话噎了进去。
　　“打我干嘛，疼死了。”方黎站在走廊上，反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背。
　　“谁让你这几天这么反常，还不理我。”邢炎意识到自己下手有点重，帮他揉了揉。
　　提到这里，方黎就有些兴奋了，自信地说道：“哈哈哈，告诉你，我要好好学习了。”
　　“我不瞎我看出来了。”邢炎有些恼火，又打了他一巴掌，“说，怎么回事！”
　　“卧槽，你他妈下手轻点！”方黎吃痛，“我就是想出息一回，让我爸知道我不是不学无术的人。”
　　“你这是开了什么窍？”邢炎还是觉得这个回答不真实。
　　“哎其实本来我也就想想，也没什么证明手段，就过去了。可后来不是遇见白免了吗，发现还是个学霸，所以我想让他教教我学习，正巧他也愿意帮我，而且我姐来了又把我刺激一下，索性就准备开始好好学习了。”
　　邢炎一听，感动中国，“娃儿啊，太好了，你终于长大了，一把屎一把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不容易……”
　　“你他妈又唱的哪一出。”方黎说完这些话觉得有点害臊。
　　邢炎假装揩揩眼泪，又拍拍方黎的肩，说道：“没事，不管你怎么样，哥们儿永远支持你。”可又话锋一转，说道：“但是你不能忽略我，我也是学习的人，又不耽误你。”
　　方黎一听，也很感动，拿拳头锤了锤邢炎的肩膀，说道：“知道了。”
　　白免原本准备出去接水，但看到邢炎和方黎正在离门不远的走廊处说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退到门后，听两人的谈话，虽说不是秘密谈话，但是这种偷听别人说话的行为，让白免的内心还是遭受到来自自己的深深地谴责。
　　其实自己内心也是暖暖的，毕竟也给了方黎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还可能小小地改变了他。
　　想到这，白免轻轻地笑了笑。
　　于是乎，傍晚的跑步，变成了三人行。
　　邢炎是个体育生，每天都会跟着队友一起跑步，不过他决定跟着方黎一起跑了。
　　“白免，我加进来不介意吧。”邢炎问了问。
　　“没事的，你也可以叫上你的其他朋友来。”白免回答他。
　　邢炎对于白免的大方感到很高兴，心中默默认同了这个朋友。
　　今天三个人都很兴奋，在邢炎的带领下又多跑了两圈，结果那两个人都累成了狗。
　　“哈哈哈对不住了，一兴奋，就把你们忘了，我请你们喝饮料吧。”邢炎说道。
　　“不用了。”白免连忙拒绝，不想麻烦别人。
　　“没事，让他买，他劲儿多得很。”方黎跟他毫不客气。
　　“方黎你要可乐吧，白免你喝什么？”
　　“嗯……酷儿吧。”白免不太喜欢喝饮料，但是让别人捎一瓶矿泉水回来实在不好。
　　“行，你们做足球场草地上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邢炎就跑远了。
　　两人坐到草地上后，白免发现邢炎非常了解方黎。
　　毕竟，是发小。
　　“你别看邢炎那样，有好多人追他。”方黎突然冒出一句，他又接着说道：“人高还帅，还爱运动，不过我可知道他的真面目，嘿嘿。”
　　白免对恋爱一窍不通，也不了解邢炎，但是他知道方黎人缘也很好，“你不是也有很多人追吗？”
　　方黎没想到会把话题扯在自己身上，“谁让我帅。”方黎扭头看着白免，说道：“你也帅，不过没人发现，可是被我发现了。”
　　白免听到这话有些回不过来神，呆呆地看着方黎，准备张口回话。
　　“别动！”
　　白免立刻坐着不动了。
　　方黎端详着眼前的这张脸，由于刘海的缘故，总是显得人没有精神，方黎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插进白免额前的缕缕发丝中，借着运动完后头上的水珠，把他的头发往后一撩，一张帅气的脸蛋露出来了。
　　方黎瞬间被他电到了。
　　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只飘过一句话：妈妈，我恋爱了。
　　方黎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神，晃了晃脑袋。
　　白免看他不对劲，问他：“你怎么了？”
　　“…没…没有。”方黎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以后别把头发撩上去，剪头发的话告诉我一声。”方黎觉得不能把他的脸交出去，否则会影响白免的学习。
　　四舍五入，也影响了自己。
　　方黎又赶紧把白免的头发搭理好，邢炎正好回来。
　　真好，赶上了。
　　方黎心想，幸好没让邢炎看到。
　　白免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方黎，但是邢炎也在，他也就没说什么。
　　“给你俩水。”邢炎左右看看坐在地上的两个人，感觉气氛有些奇怪，说道：“我刚走没一会儿，你俩怎么了，干嘛了？”
　　两人四双眼直愣愣地盯着邢炎，惹得邢炎身上一阵发麻。
　　“不…不是，你俩这样看着我干嘛。”邢炎表示自己很委屈，自己难道做错什么了吗？
　　白免又移开目光。
　　方黎用腿扛了一下邢炎的腿，说道：“屁事没有，就嫌你回来得慢。”
　　邢炎撇撇嘴。
　　邢炎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想聊会儿天，看两人都没那个意思，就闭嘴了。
　　就这样，三人各怀心事地坐在草地上看风景。虽然，有一个人大脑处于当机状态。
　　白免盯着手中的水发愣，突然只听方黎一声大喝：“小心！”
　　白免猛地抬头看向他，只见方黎的一条胳膊迅速环住他的头，白免扭头一看，一个足球直奔自己的脑袋飞了过来。
　　方黎预判球会直击白免的脑袋，他屏气敛息，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直接用手挡住了那一球，但由于惯性，方黎的胳膊还是打到了白免的头。
　　在白免的耳边听见了方黎骨头扭动的声音。
　　他心中突然一空。
　　方黎把胳膊放下，去看白免的头部，问道：“你怎么样？疼不疼？”
　　“我…我没事，你的手……”
　　“卧槽，哪个狗日的干的。”邢炎一下子不淡定了，因为看着那劲儿头，很明显是冲着他们踢来的。
　　说完三个人站起来，看到有几个人朝这边走来。
　　“妈的。”邢炎心中特别不爽，竟然有人想和他们正面杠。
　　“哎哟，实在不好意思，没把握住度。”说话的那个人，一脸得逞的笑容，他就是始作俑者。
　　“你什么意思？找事了是吧？”邢炎最看不惯这种笑得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我兄弟几天前承蒙你们照顾了，所以我今天想来问候问候你们。”那人毫不在意邢炎的怒火，毕竟他们有人数优势。
　　方黎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终于听到了重点，冷冷地说道：“你有事直说，别他妈磨磨唧唧的。”
　　那人看他完全不把自己看进眼里，有些恼怒，说道：“你是方黎吧？你当时打了他一拳，今天让我踹你一脚，咱们就既往不咎。”
　　听到这，白免有些慌了，拉了拉方黎的衣袖，不让他去，对他说道：“让我来吧。”
　　方黎把他往后掩了掩，小声说道：“看见那边的体育老师没，把他叫来，快去。”
　　白免闻言，明白了方黎的意思，直接绕开他们跑走了。
　　“卧槽，你怎么让他走了？”邢炎不懂方黎什么意思，有些生气。
　　“哈哈，你的好伙伴跑了？还是叫人来看我踹你？”
　　方黎没接他话，从远处看到白免卖力的身姿，莫名有些想笑，看到他快到老师那里时，方黎看准时机，直接快步走到那人面前，攒足了劲儿，朝他脸上狠狠地砸了一拳，又直接退了回来，此时白免和老师正好转身往这边赶。
　　“四条腿是不是能跑的更快呢。”方黎突然心中冒出这个想法，差点把自己逗笑了。
　　“妈的，你还敢打我？”那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有点蒙，立刻招呼上其余人，“快去给我揍他！”
　　邢炎看情况夜准备动手，被方黎制止住了，下一秒，方黎大喊：“老师，这里校园欺凌！”
　　闻言，那一伙人往后看，发现老师真的赶来了，瞬间收走了之前身上的戾气。
　　“你们几个干嘛呢！”体育老师一吼，他们更怂了，一个个都不敢说话。
　　此时，不就是方黎的专场秀吗？
　　“老师，是这样的啊。”方黎清咳两声，继续说道：“他们一个足球飞来，明摆直击我们脑子，他们公然跑来挑事，我们委屈害怕受罪，他们耀武扬威揍人，我们明智请您帮忙。”
　　“你！”那人听他这么一搅事，发现自己还白挨了一拳。
　　“老师，他们还带了这么多人，不就是想欺负我们，我们单枪匹马的，欺负弱小。”邢炎也懂了方黎耍的什么牌，也立刻跟上了他的步调。
　　体育老师听后，终于发话了：“行了，学校是让你来打架的地方？这次被我制止住了，下次你还准备动手？一会儿你俩跟着我去学发记录，其余人都给我散了，像什么样子。”说完指了指方黎和那个人。
　　“老师我手被他们弄得扭伤了，得去医务室看一看，你让你旁边那人陪你去吧。”房间让白免替自己去，他知道，白免能处理好，而且，他也不愿意让自己担着。
　　“那你快去医务室，找个人陪你。”随后就带着两人去了学发。
　　体育老师简单汇报后，主任听完很生气，“你们一个个是不是不想上学了！成天找什么事？闲得慌？都叫什么，哪个班的！”
　　“白免，三班。”
　　“秦鹏，六班的。”
　　“你们六班不找事是不是不爽？三班也非要来插一脚？”主任又发火了，不停地拍着桌子。
　　六班经常出现纪律处分，缺德事快干过来完了。
　　“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示意白免说明情况。
　　“这位同学故意将足球踢向我们，而且叫来许多帮手准备围攻我们，我们不知道他们意图如何，但我也是看好时机才跑了出来，有了一个机会去叫老师，避免了悲剧的发生。”白免一脸冷静，秦鹏的脸色发黑。
　　他也不可能说为了报复他们，否则事情更麻烦，白免也是瞄准这一点，还把烂皮球踢给了他。
　　“李老师，现场是这样吗？”主任问体育老师。
　　“是的，他确实叫了很多人，而且也有人的手被球砸到，扭伤了。”
　　主任点点头，又问秦鹏：“你呢，是不是这样。”
　　他点点头。
　　“白免，你先走吧，你，留下来领处分。”
　　“老师，请您不要对这位同学处分太重，估计他也有难言之隐，也算是我们倒霉吧，谢谢老师。”说完，白免鞠了个躬，直接出门了。
　　主任叹了口气，秦鹏的脸更黑了。
　　白免从离开到现在一直在意着方黎的伤势，一刻也没停，直接跑向医务室。
　　可到了医务室门口，他有些紧张，不敢进去，在门外来回踱步踌躇。
　　这时正好邢炎出来了，白免有些手足无措，就清咳两声，邢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方…方黎怎么样了？”白免问他。
　　“他没什么大事，你怎么不进去看看他？”邢炎看他在门口站了半天也没要进去的意思。
　　“我…我现在就去。”白免就在邢炎的注视下进了医务室。
　　“老师来了吗？”方黎在床上躺着，以为校医来给他看手了。
　　“不是老师，是我。”
　　方黎一听声音，直接从床上爬起来了，“白免，你来了！怎么样，那边顺不顺利？”
　　“挺顺利了，咱们没事，让他们背上了处分。”白免觉得站着说话太不自然了，就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哈哈，我就知道！”方黎拍了拍他的肩膀，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那…那个，你的手怎么样？胳膊有事没？”白免害了他受伤，心里一直很愧疚。
　　“也没什么，本来就扭着了，我趁着老师没看见，打了他一拳，还是用的这只手。”方黎挥了挥自己的手，还是右手，而且已经发红带紫，“哎都怪我用习惯了给忘了。”
　　白免一听这话，有些激动，直接抓起他的手，查看伤口，又轻轻按了按，问他：“疼吗？”
　　“还成。”
　　白免突然猛的一发力。
　　“卧槽，你轻点！”方黎疼的直抽气，他看向白免，发现他眼眶发红。
　　“没事没事，不疼了，你别哭啊。”方黎看白免快要哭出来了，揉了揉他的头，安慰着他。
　　白免实在太内疚了，而且受伤的还是右手，是写字的手。自己害他受了伤，这不是把方黎这段时间的努力都给废了吗？
　　一想到这里，白免更加心酸了。
　　“你以后还是不要插手我的事了。”白免冷静下来，告诉方黎。
　　方黎一听，瞬间脸黑，“我看你有危险，立马上去护着你，可是你发现自己给别人带来伤害了，就打算撇下别人自己逃走了？还是打算去面对现实？”
　　“我没有！”白免没想到他会这么想，直接站了起来，“我觉得咱们俩走得太近了，我的坏事总是会感染到你，我不想那样。”
　　“你问过我的想法了吗！我方黎难道怕了你的感染吗！”
　　方黎直接对他吼了出来，白免瞬间被吓到一动不动的石化状态。
　　方黎说完，自己也愣了，他又瘫在了床上，也不明白刚才为什么那么激动，白免现在肯定害怕自己了吧。
　　正巧不巧，校医刚从学发回来。
　　“怎么了你们？我在外面都听见吵声了。”校医看着两人，发现现在的空气有点冷，不禁打了个寒颤。
　　“没事，老师，你先给我看看这怎么办？”方黎把手伸到校医面前。
　　“你就是那个被足球一脚奔向手的学生啊，你这个也不一定是扭伤，你得快去医院看看，以防个万一。”校医又看看白免，说道：“你是自己去吧？”
　　“老师，我想跟着。”白免说。
　　“行，有个照应。”校医看看表，又说道：“快7点了，你们到时候挂个急诊。晚自习是什么课？”
　　“语文，我们大部分时间是看新闻的，请假能被批准。”白免解释。
　　“行，一会儿我上去给你们老师说，三班是吧。”校医在一边写假条，“那晚上回不回来？”
　　“回……”
　　“不回来。”方黎直接打断了白免的谈话，“家就在附近，给我姐打个电话就行了。”
　　“那你呢？”校医问白免。
　　“我是走读生。”
　　校医把假条一撕，递给他们，说道：“走吧，先回班收拾收拾书包，我去找你们班主任说明一下，你们记得带上作业。”
　　“师母，你要和老班好好说说实情是怎么样的，我们没惹事。”方黎一脸委屈模样逗得校医发笑。
　　“好了好了知道了。”
　　校医和自家班主任是夫妻关系，也真是不错的。
　　两人从后门进了班，班里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看着他俩，有人问道：“方黎手有事没，领处分了没？”
　　“小事，没领处分，我俩要去医院看看。”
　　“哎方黎以后要小心一点啊。”
　　“六班真可恶，敢欺负我们班的班宝！”
　　“就是就是，以后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班里方黎的小迷妹们都开始为他打抱不平了。
　　回到位置上，李洁看到他的手肿了，很是心疼，“你把你的手好好看看啊，别跟平时似的马马虎虎。”
　　“OKOK.”
　　见白免收拾好后，方黎直接出门了，白免在后面紧跟着。
　　一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出了校门，白免开口了，小声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方黎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的，也没理他，也没回头。
　　“对…对不起！”白免直接上前对他喊。
　　方黎作样掏了掏耳朵，说道：“你对不起我什么，也应该是我说声对不起吧。”
　　“我没考虑你的想法，自以为是的就……，是我不对。”
　　“嗯，这是为什么呢？”方黎无然无故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
　　原来是缺少这个啊。
　　方黎也感觉和白免交往有些奇怪，就好像自己巴结住他一样，原来需要他自己说出来，才能顺其自然。
　　方黎瞬间不较真了，架着白免的肩膀，一路嚷嚷着，吵闹着，欢笑着。
　　白免见误会终于解开了，也施展开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