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笙歌》壹秋

25、第 25 章

　　卫仲歌看着卫伯笙愣了好一会儿，卫伯笙拿过他手里的茶杯把茶喝完，然后扔下了杯子。

　　“师兄。”这种歌叫了卫伯笙一句。

　　卫伯笙翻过身躺了下去，卫仲歌看着他的后背沉默了一会儿，心里竟隐隐有些不安，他知道卫伯笙刚才那一句话，十有八九是随口说的，但即使知道，卫仲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天黑之后，段广白来给卫伯笙施了针，施完针，段广白又和卫伯笙单独交谈了一阵，卫仲歌不便在场，就出门在屋外坐了一会儿，正好看见段天葵也站在屋外。

　　“段大哥。”卫仲歌走到段天葵面前唤了一句，随后两人便在屋檐下坐了下来。

　　段天葵和卫仲歌在屋外说了一会儿话，过了许久，段广白突然从屋内走了出来，两人立马站了起来，往门口走了过去。

　　段广白看见卫仲歌后立马开口对他说道：“好好照顾伯笙，我明日一早再来给他施针。”

　　卫仲歌见段广白情绪并不高，也不知道他和卫伯笙说了什么，但听了段广白的话之后，立马点头应了一声，随后便进了屋。

　　进屋后，卫仲歌看见卫伯笙低头坐在床沿，卫仲歌立马走到他面前，轻声问了一句：“师兄，段伯父和你说了什么？”

　　卫伯笙缓缓抬起头，卫仲歌看见他的眼眶有些微红，正要问他，他却突然扶着床沿想要下床。

　　卫仲歌立马伸手扶住了他，将他扶到轮椅上，随后又见他坐着轮椅往屋内的一个老旧的柜子靠了过去。

　　卫仲歌跟着他走到那个柜子前，见他伸手想要推开柜子，于是便上前帮了他一把。

　　卫仲歌把柜子推开，露出了柜子后面的一块布满灰尘的墙壁。

　　卫伯笙推着轮椅靠近墙壁，随后伸手将墙壁上的灰抹去，露出了一块石砖。

　　“师兄！”卫仲歌看着那块石砖疑惑着叫了卫伯笙一声。

　　“把石砖打开。”卫伯笙淡淡的说了一句。

　　卫仲歌蹲在墙边，伸手将石砖从墙壁里拿了出来，石砖拿出来之后，卫仲歌看见墙上有一个暗格，暗格里面放了一叠书。

　　卫仲歌将书拿出来，擦了擦上面的灰，看见那些书面上都没有字，于是又向卫伯笙问了一句：“师兄，这些是什么书？”

　　卫伯笙从他手里拿过书，随后回到烛台下，翻开书看了看。

　　卫仲歌见那些书里都是一些手写的笔记，有些杂乱有些整齐，仔细一看，倒像是药方一类的。

　　“师兄，这些是什么？”卫仲歌疑惑着问了一句。

　　卫伯笙用手轻轻抚摸着书上的文字，卫仲歌从未见过他如此对待一件东西，看起来既爱不释手却又小心翼翼。

　　“我父母用了三年才写下了这些手稿。”卫伯笙看着书页突然沉声说了一句。

　　卫仲歌这时才知道原来这些书都是卫伯笙父母当年留下来的手稿。

　　卫伯笙将书稿放在桌上，一页一页翻过，翻到最后一本时，他突然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书稿上的字。

　　卫仲歌见那上面的字迹比前面的都要稚嫩，而且字迹有些眼熟，倒有点像卫伯笙的字迹。

　　“师兄，这上面的字是你写的吗？”卫仲歌突然向卫伯笙问了一句。

　　卫伯笙看着那些字沉默了一下，卫仲歌仔细看了看上面所记载的内容，竟发现那些内容也十分熟悉，好像是淬心□□。

　　卫仲歌知道淬心毒是卫伯笙八岁时研制出来的，按照段广白猜测，卫伯笙应该是根据他父母留下的毒术研制出了淬心毒，至于是那种毒术是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卫仲歌看到书稿上的文字时，立马想到了淬心毒，于是连忙又问：“师兄，这上面写的难道就是淬心□□？”

　　“淬心毒根本就没有配方，它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失败之作，如果不是因为我当年对药理不熟，这世上就不会出现淬心毒这种东西。”卫伯笙看着书上的文字，淡然说道。

　　卫仲歌听了有些惊诧地看了卫伯笙一眼，他以前一直认为淬心毒是卫伯笙研制出来的一种毒药，毕竟段广白和段天葵都是这么告诉他的，可是现在他才知道，淬心毒竟是卫伯笙当年的无心之作。

　　“师兄，你当年为什么会研制出淬心毒，你原本想要研制的又是什么？”卫仲歌随后又问。

　　卫伯笙将书稿合上，随后缓缓说道：“我爹娘临死前还在研制一种解毒之法，我想完成他们的遗愿，只可惜我有心无力，不仅没有将解毒法研制出来，反而应差阳错制出了淬心毒。”

　　卫仲歌听着看了卫伯笙一眼，卫伯笙的眼神中充满了遗憾，看着他的眼神，卫仲歌更加确信，当年的毒不是卫伯笙下的，卫伯笙当年或许的确恨过那些人，但他绝不会用淬心毒去害他们，跟报复那些人比起来，卫伯笙或许更想完他父母没有完成的事，而淬心毒作为一件失败之作，他绝不会用它去害人。

　　第二日，卫伯笙没有再提起离开段家之事，卫仲歌不知道是因为段广白昨夜和他的谈话让他打消了离开的念头，还是昨夜那些书稿让他打消了离开的念头，无论如何，卫伯笙肯留下就已经让他很欣慰了。

　　之后的几日，卫仲歌依旧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卫伯笙，段广白每日按时来给卫伯笙施针，至于段天葵，他很少来看卫伯笙，卫伯笙也并不是很想见到他，而且每次卫仲歌在他面前提起段天葵时，卫伯笙都会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

　　连续治疗了几日之后，卫伯笙的伤逐渐好了起来，只是腿上的伤痊愈的很缓慢，如今还是离不开轮椅。

　　卫仲歌每日推着卫伯笙进出，段家人现在见到卫伯笙态度已经转变了许多，卫仲歌知道是段广白那日在段家族人面前表了态，段家上下才会突然对卫伯笙转变态度，至于他们是否真心实意的对卫伯笙，卫仲歌并不在意，卫伯笙更加不在意。

　　自从那日段广白和卫伯笙谈过话之后，卫伯笙对段广白的态度就缓和了很多，卫仲歌听见卫伯笙开始叫段广白伯父的时候，心里竟比段广白还要高兴。

　　这日一早，卫仲歌推着卫伯笙在外面走了走，回房时正好碰见段天葵给卫伯笙送药来，卫伯笙一见到段天葵便突然冷下了脸，卫仲歌知道卫伯笙不愿与段天葵接触，于是立马接过药推着卫伯笙进了屋。

　　段天葵也知道卫伯笙不待见他，因此也没有跟他们进屋。

　　卫仲歌推着卫伯笙进屋后，便将段天葵送来的药端了出来，递给卫伯笙说道：“师兄，趁热把药喝了吧。”

　　卫伯笙别过头，冷着脸说道：“我不喝他送的药！”

　　卫仲歌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卫伯笙这么敌视段天葵，于是又道：“师兄，这药是段伯父亲自让人熬的，段大哥只是帮着送过来。”

　　卫仲歌说着将药往卫伯笙面前端了过去，卫伯笙脸色一沉，有些恼怒的说道：“我说了不想见到他，也绝不会喝他碰过的药！”

　　卫伯笙说着伸手拨了一下卫仲歌的手，卫仲歌手晃了一下，将碗里的汤药洒了一半出来，全部洒在了他的手上。

　　滚烫的汤药洒在卫仲歌的手背，立马将他的手背烫出了一块红印。

　　卫仲歌忍着痛将汤药放下，随后擦了擦手背的汤药，滚烫的汤药在他手背留下了一块烫伤。

　　卫伯笙看了卫仲歌手背一眼，那块烫伤让他的心瞬间软了下来，随后他又冷着脸对卫仲歌说道：“你出去！”

　　卫仲歌看了卫伯笙一眼，眼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忧，看了一眼桌上只剩半碗的汤药，随后转身往屋外走了出去。

　　卫仲歌走到屋外，看见段天葵正站在屋檐下，卫仲歌一出门，他便抬头看了他一眼。

　　段天葵看了一眼卫仲歌烫伤的手背，随后说道：“你没事吧，我带你去药房上一点烫伤药！”

　　卫仲歌本来就是想去药房再取药来给卫伯笙的，于是便对段天葵点了点头。

　　二人在去药房的路上，段天葵突然对卫仲歌说道：“看样子你师兄还挺讨厌我的。”

　　卫仲歌怔了一下，随后对段天葵问道：“你都听到了吗？”

　　段天葵笑着点了点头，又道：“你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卫仲歌沉默了一下，随后又向段天葵问道：“段大哥，你和我师兄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段天葵笑了笑，说道：“都是小时候发生的一些小恩怨，没想到他竟然能记到现在。”

　　卫仲歌听了立马问道：“什么恩怨？”

　　“无非就是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小恩怨，也不值得一提！”段天葵笑着往药房走了进去。

　　卫仲歌跟着他进了药房，段天葵先找出伤药给卫仲歌涂上，随后卫仲歌又重新取了一份汤药带了回去。

　　卫仲歌回到屋内，看见卫伯笙正临窗坐着，卫仲歌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汤药，果然还是没有动。

　　卫仲歌将重新取来的汤药端出来，端到卫伯笙面前说道：“师兄，这是我重新去药房取得，只有我碰过，你喝了吧。”

　　卫伯笙看了卫仲歌一眼，视线在卫仲歌烫伤的手背停留了一下，随后伸手接过了汤药缓缓喝了下去。

　　卫仲歌看着卫伯笙喝下汤药，心里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卫伯笙喝完药之后，又往窗外看了过去，卫仲歌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向卫伯笙问了一句：“师兄，你为什么不喜欢段大哥？”

　　卫伯笙听卫仲歌提起段天葵，脸色突然又阴沉了下来，冷冷地说道：“讨厌他还需要理由吗？”

　　“可是段大哥为人很好，又是段伯父的义子……”

　　卫仲歌还没说完，卫伯笙便打断他说道：“你以为他很好，那是他会伪装，他很了解他吗？如果你真的了解他，你就会知道，他永远配不上好这个字。”

　　卫仲歌听卫伯笙话中似乎隐藏着什么，甚至每一次卫伯笙提起段天葵的时候，卫仲歌总觉得他的话里有话，卫伯笙不肯明说他讨厌段天葵的原因，但越是如此，卫仲歌就越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