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笙歌》壹秋

17、第 17 章

　　卫伯笙在城内的各个客栈找了一遍，到正午才终于找到卫仲歌说的那家客栈。

　　卫伯笙向人打听出那位顾大人就住在客栈内，而且现在还没有离开，心下立马松了一口气。

　　卫伯笙走进客栈，指明是来找那位顾大人的，顾大人身边的下人一见卫伯笙穿着穷酸，便没有把他当回事。

　　卫伯笙见他们不愿带自己去见顾大人，便想强行往内闯，那些下人一见立马拦住了他，随后几个人便在客栈楼下起了冲突。

　　顾大人在客栈内听见外面起了冲突，立马从里面走了出来，顾大人是牵着卫仲歌一同出来的。

　　卫仲歌一见到卫伯笙便立马从顾大人身旁走到卫伯笙面前，欣喜地叫了卫伯笙一声：“哥哥！”

　　卫伯笙看见卫仲歌的瞬间，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终于完全落了地，但表面却冷着脸看着卫仲歌说道：“你不是要去京城吗？怎么还没走？”

　　卫仲歌看着卫伯笙冰冷的脸怔了一下，顾大人这时突然走到卫伯笙面前，看着卫伯笙说道：“你就是小歌说起过的哥哥吧？”

　　卫伯笙立马抬头看了顾大人一眼，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脸文质彬彬的模样，文弱的样子倒和卫仲歌有些像，但看长相，却又不是很像。

　　“你是谁？”卫伯笙看着他明知故问道。

　　顾大人对卫伯笙笑了笑，随后走到卫仲歌身旁说道：“我是小歌的父亲。”

　　卫伯笙盯着顾大人看了一眼，又道：“我可从来没听说小歌还有父亲。”

　　顾大人听了笑着说道：“我和小歌的母亲以前是知己，后来我为了进京赶考就和他母亲分开了，这一次我回乐城，本来是想接他母亲回京城的，但没想到他母亲竟在几年前就去世了，好在现在我找到了小歌。”

　　卫伯笙听了依旧冷着脸，随后又低头看了卫仲歌一眼，卫仲歌站在顾大人身旁，两个人看起来倒真像父子。

　　“所以你想带小歌去京城是吗？”卫伯笙又道。

　　顾大人笑了笑，摸了摸卫仲歌的头说道：“没错，小歌这些年在乐城受苦了，我要把他带去京城好好补偿他。”

　　顾大人话音刚落，卫伯笙便立马冷声说道：“如果我不同意你把他带走呢？”

　　顾大人和卫仲歌听了卫伯笙这一句立马惊了一下，随后顾大人又笑着对卫伯笙说道：“我知道你不想跟小歌分开，小歌也跟我说了，这些年多亏你照顾他，为了报答你对他的照顾，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京城，我很愿意照顾你们两个。”

　　卫伯笙听了继续冷声说道：“我不会去京城，也不会让小歌跟你走。”

　　顾大人一听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看着卫伯笙说道：“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事！”

　　“你也决定不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小歌是你的儿子？”卫伯笙和顾大人对视着说道。

　　虽然面前的少年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但顾大人的视线对上他的眼神时总觉得心下一寒，卫伯笙的眼神中仿佛笼罩一股牢不可破的力量，那种坚定又深沉的眼神，是连成年人也未必有的。

　　“我只要想证明，自然有很多种办法。”顾大人注视着卫伯笙说道。

　　卫伯笙知道他这句话不是玩笑，他身份高贵而自己不过是个乞丐而已，自己怎么可能有能力阻拦他带走卫仲歌。

　　卫伯笙突然低头看向了卫仲歌，然后向他问道：“你也想去京城是吗？”

　　卫仲歌看着卫伯笙，犹豫了一下，他很想离开乐城，而且顾大人对他确实很好，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父亲，能有这样一个人照顾自己，都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可是他不想用离开卫伯笙作为代价来换取这份幸运。

　　“哥哥，我想跟你一起去京城。”

　　卫仲歌看着卫伯笙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

　　卫伯笙听了心里恼怒了一下，对卫仲歌说道：“我又不是你的哥哥，你都有父亲了，还需要我吗？”

　　卫仲歌听了立马上前拉着卫伯笙说道：“我不想跟你分开。”

　　卫伯笙看了卫仲歌一眼，随后又道：“我不会去京城的，你自己选吧！”

　　卫仲歌看了卫伯笙一眼，又回头看了顾大人一眼，犹豫了一下，随后对顾大人说道：“顾叔叔，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顾大人听了立马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卫仲歌便对卫伯笙说道：“哥哥，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卫仲歌说完便牵着顾大人往屋内走了进去，走进客房内，卫仲歌和顾大人在房内坐了下来，随后向顾大人问道：“顾叔叔，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顾大人听了有些诧异地看了卫仲歌一眼，随后点头说道：“我的名字叫顾修明，字存光。”

　　卫仲歌听了在心里将顾修明的名字念了几遍，随后抬起头对顾修明说道：“顾叔叔，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跟你去了京城你也一样会对我好，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不是我父亲。”

　　顾修明听了不解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不是你父亲的？”

　　卫仲歌微微笑了笑，看着顾修明说道：“娘亲以前告诉我，我父亲的名字里有一个歌字，所以她才叫我小歌，而你的名字里没有这个字，所以你不是我父亲！”

　　顾修明听了猛地怔了一下，仔细看了卫仲歌一眼，这几日和卫仲歌相处下来，他一直都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现在突然得知一切都是误会，顾修明心中自然十分失望，但也并非完全失去了希望。

　　顾修明看了卫仲歌一阵，随后又道：“没关系，就算你不是我的孩子，但你也是琉香的孩子，只要你跟我去京城，我一定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照顾，你相信我。”

　　卫仲歌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顾叔叔你一定会跟我娘亲一样对我很好，但我还是不能跟你去京城，因为哥哥不想去，我不能离开哥哥，虽然跟着□□子很苦，但如果没有他，我一定不会高兴。”

　　顾修明没想到卫仲歌对卫伯笙的感情如此深厚，他看着卫仲歌，沉沉地叹了一声，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想去，我也不强求你。”

　　卫仲歌听了笑了笑，然后又说：“谢谢你顾叔叔，你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我娘亲也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卫仲歌说完便站起身准备离开房间，顾修明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又深深地遗憾了起来。

　　卫仲歌抱着包子从客栈内走出来的时候，卫伯笙连忙朝他看了一眼，卫仲歌走到卫伯笙面前，突然牵起他的手说道：“哥哥，我们回家吧。”

　　卫伯笙愣了一下，看了卫仲歌一眼，随后便牵着他一起离开了客栈。

　　卫伯笙和卫仲歌从客栈出来的时候，卫伯笙一直沉默着，卫仲歌看了一眼他冷漠的神情，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

　　两人走过街上的一个馒头铺时，卫仲歌突然对卫伯笙说道：“哥哥，我有点饿了。”

　　卫伯笙听了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馒头铺，然后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真麻烦！”

　　说完卫伯笙便往馒头铺走了过去。

　　卫伯笙买了许多馒头，比平时他们两个加包子吃的还要多，卫仲歌从他手里接过馒头，一边吃着一边问道：“哥哥，我们为什么要买这么多馒头？”

　　卫伯笙扔了一个馒头给跟在后面的包子，随后对卫仲歌说道：“回去之前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卫仲歌不知道卫伯笙还要去哪里，只能带着疑惑跟着卫伯笙。

　　卫伯笙带着卫仲歌来到那座破屋子前，卫仲歌有些害怕地往屋内看了一眼，随后便看见卫伯笙往屋内走了进去。

　　卫仲歌立马跟上了卫伯笙，走进破屋里，卫仲歌便看见了一堆干草，卫伯笙在干草堆里扒了一下，随后卫仲歌便看见草堆里露出了一个人来。

　　那个断腿男人被卫伯笙惊醒，从草堆里钻了出来，睁开朦胧的眼睛看了一眼，看见卫伯笙之后他立马笑着说道：“是你这小子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卫伯笙把怀里的馒头扔了一个给他，然后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那个男人拿着馒头咬了一口，随后又道：“我的命可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

　　男人说着突然看见了卫伯笙身后的卫仲歌，于是又道：“又来一个，你这几天就是找他去了吧？”

　　卫伯笙看了男人一眼，随后说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连腿都没有，迟早饿死在这里。”

　　男人听了，抬起手拍了拍那双已经残废的腿说道：“这不是腿是什么？只是站不起来而已，我告诉你，我就算站不起来也比你强，要不然怎么能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

　　卫伯笙听了虽然不服气，但却无语反驳，随后看了一眼破屋说道：“就算你会武功，住在这种地方也活不了多久。”

　　男人听了又道：“除了这里，我还能去哪？”

　　卫伯笙看了男人一会儿，随后突然说道：“你可以跟我们去破庙里住，虽然那里不算很好，但至少能遮风挡雨。”

　　男人听了立马放下吃到一半的馒头，看着卫伯笙说道：“那感情好，不过你无缘无故让我过去跟你们住，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卫伯笙冷眼看了男人一眼，随后说道：“你要不愿意，那就算了！”

　　说完，卫伯笙便转身准备离开，那男人见了立马出声挽留起了卫伯笙：“行行行，我跟你们去！”

　　卫伯笙听了立马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那男人轻笑了一下。

　　卫伯笙和卫仲歌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把那个断腿男人带回破庙，回到破庙之后卫伯笙又把屋内的床让给了他。

　　那男人虽然嘴上没说话，但心里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卫伯笙有什么目的。

　　那男人住进屋子里后，突然对卫伯笙和卫仲歌说道：“认识你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呢！”

　　卫伯笙听了冷冷地说道：“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男人听了笑了笑，说道：“我如果连你们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收你们为徒，我这的规律就是这样，不收无名氏！”

　　卫伯笙听了冷哼了一声，嘴硬道：“谁说要拜你为师了！”

　　男人一早就看透了卫伯笙，见他到了这种地步还要嘴硬，于是更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转头对一旁的卫仲歌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卫仲歌怯生生地看着他，随后轻声回道：“小歌！”

　　“是笙歌的歌吗？”男人又问。

　　卫仲歌点了点头，男人随后又问：“你愿意拜我为师吗？你要是肯拜我为师。我就教你学武功！”

　　卫仲歌听了心下一惊，他从来没想过学武功，甚至在今天之前，武功这种东西对他来说都还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就在卫仲歌惊讶之时，卫伯笙的眼神却突然有了一丝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