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笙歌》壹秋

16、第 16 章

　　刘冲身后的那几个跟班一见刘冲受了伤，立马冲了上来想教训那个男人，那男人见了眼神一凛，转手对着那几个跟班投掷了一把稻草过来，那些稻草像锋利的银针一般扎进了那些跟班的身体内，随后那些人便都倒在地上呻吟了起来。

　　刘冲见识到那男人的手段之后立马后退了几步，随后带着那些人快速从屋内逃了出去。

　　刘冲等人离开后，那男人轻笑了几声，随后转头看了卫伯笙一眼，却看见卫伯笙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正用惊异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男人笑了笑，立马对卫伯笙说道：“想学吗？”

　　卫伯笙听了立马回过神来看了男人一眼，虽然他心里很想像那男人一样，但表面上却装作满不在乎地说：“谁想学，不就是会一点武功吗，你连站都站不起来，武功能有多好，野狐禅！”

　　男人躺在草堆上笑了笑，随后又道：“野狐禅？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抢着想学我的武功，也罢，你不学就不学吧！”

　　卫伯笙看了男人一眼，随后转身离开了破屋。

　　另一边，卫仲歌和顾大人在客栈内已经待了不少时日，眼看着顾大人归京之日将至，顾大人本意是想带着卫仲歌一起离开乐城前往京城的，但他估摸着卫仲歌当下的态度，怕他不肯跟自己离开，于是便找了个机会跟卫仲歌提起了此事。

　　卫仲歌一听顾大人说要带他离开乐城，立马便对他说道：“可以等几天吗？我想找到哥哥跟他一起走。”

　　顾大人见这几日都没有卫伯笙的消息，其实心里已经不抱期望了，只是见卫仲歌每日这么期待卫伯笙的消息，他才不忍心告诉他卫伯笙很有可能已经出事了。

　　顾大人看着卫仲歌，说道：“小歌，顾叔叔有要事要赶回京城，是耽误不得的。”

　　卫仲歌听了立马摇着头说道：“我不能把哥哥留在这，顾叔叔，再等一天，就一天，我一定能找到哥哥的，到时候我们一起跟你去京城好吗？”

　　顾大人实在没有见过像他这么执着的孩子，无奈之下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好吧，那就再等一天，后天一早，不管有没有找到他，我们都该离开了！”

　　卫仲歌听了欣喜地点了点头，顾大人摸了摸他的头，叹了一声便出了房门。

　　顾大人离开之后，卫仲歌坐在屋子里想了想，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留在客栈里等了，他要自己出去找卫伯笙。

　　卫仲歌知道顾大人绝不会让他一个人出门，所以他就趁午休的时候避开了顾大人的下人，偷偷从客栈的偏门溜了出去。

　　卫仲歌从客栈内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到破庙里去找卫伯笙，他在路上狂奔了许久，终于跑回了他所熟悉的那间破庙。

　　“哥哥！”卫仲歌叫喊着跑进庙里，却并没有听见任何人回应。

　　卫仲歌跑到他和卫伯笙住的那间屋子门口，看见屋门关着，他立马上前推开了门，屋内空无一人，屋里的一切都还跟卫仲歌被抓走那天一样。

　　卫仲歌站在屋子里，心里空落落的，他不知道卫伯笙去了哪里，正因为这样，他心里才渐渐害怕了起来。

　　卫仲歌转身走出了屋子，像往常一样坐在屋前的台阶上，以前他坐在这个位置是为了等卫伯笙回来，可是现在，他的心里只有无穷无尽的茫然。

　　卫仲歌坐在门外轻声啜泣了起来，这些天一直压抑在他心里的担忧和恐惧瞬间被他释放了出来，他越哭越伤心，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卫仲歌坐在台阶上哭了一阵，突然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呻吟，于是连忙抬头看去，随后便看见包子正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卫仲歌一见到包子立马站了起来，随后快速朝包子走了过去，包子也朝他奔了过来，奔到他脚边，在他脚边打起了滚。

　　卫仲歌抱起了包子，擦了擦它脏兮兮的毛发，低落的心终于稍稍有了一些欣喜。

　　卫仲歌抱着包子坐在门前，包子在卫仲歌怀里不停地舔着卫仲歌的手，卫仲歌摸着它瘦骨嶙峋的后背，不用想他都知道这些天包子一定饿坏了。

　　卫仲歌抱着包子，突然向它问道：“包子，你知道哥哥在哪里吗？”

　　包子在卫仲歌怀里低吟了几声，卫仲歌像是听懂了它的话一般突然将它放了下来，又对它说道：“你带我去找哥哥好吗？”

　　包子低着头呻吟了一声，随后便往破庙外跑了出去。

　　卫仲歌见了立马追了上去。

　　卫仲歌追着包子出了破庙，一直走到大街上，他不知道包子要带他去哪，也不知道跟着它能不能找到卫伯笙，但他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包子身上。

　　包子带着卫仲歌在大街小巷里穿行着，卫仲歌跑痛了一双腿都没有停下来。

　　转眼天就快黑了，卫仲歌跟着包子从一条阴暗的小巷里穿过，走到一条大街上，卫仲歌终于撑不住停下来喘息了一阵，等他缓下一口气抬头往街上看过去时，突然在街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卫伯笙。

　　“哥哥！”

　　卫仲歌朝卫伯笙大喊了一声，卫伯笙听见卫仲歌的声音时猛地转过身看了过来，当他看见卫仲歌迎面朝他扑过来时，整个人都怔了一下。

　　卫仲歌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随后便在他怀里哭了起来，卫伯笙这时才回过神来，他抱着卫仲歌，又欣喜又心疼。

　　卫仲歌在卫伯笙怀里啜泣了一会儿，卫伯笙突然将他放开，然后向他问道：“这些天你去哪了？”

　　卫仲歌看着卫伯笙，抹了一下眼角的眼泪，笑了笑，说道：“哥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卫伯笙抓着卫仲歌的胳膊，力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大，随后又问：“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有没有打你？”

　　卫仲歌摇了摇头，然后对卫伯笙说道：“顾叔叔对我很好！”

　　“顾叔叔？”卫伯笙看着卫仲歌疑惑着问了一句，这时他才猛然发现，卫仲歌全身上下都换了，那一身又旧又破的衣服变成了一身的锦衣华服。

　　“你这身衣服从哪来的？”卫伯笙疑惑着问道。

　　卫仲歌笑了笑，回道：“是顾叔叔给我买的。”

　　“他是谁？”卫伯笙连忙追问，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是善茬。

　　卫仲歌看着卫伯笙，顿了一下说道：“顾叔叔认识我娘，他说他是我爹。”

　　“爹...”卫伯笙听见卫仲歌这一句，整个人突然恍惚了一下，抓着卫仲歌的手更紧了些。

　　卫仲歌还有爹？这么说他不孤儿了，自己也不是他在这世间唯一可以依靠的存在了。

　　卫伯笙想到这些，心里突然有些失落，然后便恼怒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一想到卫仲歌在这个世界还有亲人，他就很生气。

　　“他在哪里？”卫伯笙突然问了一句。

　　“客栈，我带你去见他吧！”卫仲歌拉着卫伯笙说道。

　　卫伯笙听了心里突然慌了一下，立马说道：“我不去！”随后一个念头从他的脑海深处浮现了出来：他要带卫仲歌离开，去一个他没有亲人的地方，去一个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地方。

　　“我们回去！”卫伯笙抓着卫仲歌说道。

　　卫仲歌听了突然抗拒了一下，说道：“可是我已经答应顾叔叔找到你以后就和他去京城。”

　　卫伯笙听了猛地惊了一下，随后看着卫仲歌问道：“你要跟他去京城？”

　　卫仲歌点了点头，卫伯笙突然一阵怒火中烧，猛地推了卫仲歌一把说道：“好，你想去现在就去吧，永远也别回来！”

　　卫仲歌被卫伯笙吓了一跳，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我和顾叔叔说了要等你一起去的。”

　　卫伯笙听了看着卫仲歌怒吼道：“我才不去京城，我为什么要跟你们一起去京城？你还嫌害我不够多吗？你要缠着我到什么时候？你算老几啊，要去京城自己去！”

　　卫伯笙说完便转身往街尾走了过去，卫仲歌被他吓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卫伯笙已经走远了，于是他立马追了上去。

　　卫仲歌追上卫伯笙，刚想去拉他的胳膊，卫伯笙却一把甩开了他，把他推倒在地，随后回头对他吼道：“滚，别跟着我，找你爹去！”

　　卫伯笙说完便往狂奔了起来，卫仲歌想要去追他，却在下一个街角把他跟丢了。

　　卫仲歌站在街头，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无助地哭了起来，包子站在他脚便跟着他的哭声低沉地呻吟着。

　　卫伯笙在街头消失之后，卫仲歌就再也没找到他，夜深之时，疲惫的他抱着包子回到了客栈，此时顾大人早已经急疯了，正派下人四处寻找卫仲歌，看见卫仲歌重新回到客栈时他又惊又喜，立马把卫仲歌带进了客栈。

　　卫伯笙离开卫仲歌之后没有回破庙，而是去了那间破屋，他找到那个断腿男人，在他身旁的草堆上躺了下去，那男人一早便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但却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

　　卫伯笙在草堆上躺了一会儿后突然对那男人开口道：“你还有酒吗？”

　　那男人听了惊讶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酒的？”

　　“酒味和水味我分的出来！”

　　男人听了笑了笑，随后从身下的草堆里掏出了一个酒壶，又对卫伯笙说道：“你小小年纪喝的了酒吗？”

　　“废话少说，要给就给！”

　　男人听了笑着把酒壶递给了卫伯笙，卫伯笙接过酒壶打开，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这一口太猛，呛了他一下，让他猛地咳了起来。

　　“我说吧，毛都还没长齐就喝酒，你会喝吗？”男人说着一把将酒壶抢了过来，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

　　“酒是个好东西，但不是任何时候都是好东西，明白吗？”男人喝完又道。

　　卫伯笙听了一把将酒壶抢了过去，冷冷地说道：“我想喝就喝，就算它是毒药你也管不着！”

　　卫伯笙说完又灌了一口，这一次他真正地尝到了酒的滋味，那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但喝下去之后心里却很爽，可能是因为太难喝了，以至于让他把烦恼都忘了。

　　卫伯笙喝了几口便醉了，然后就倒在草堆上睡了起来。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晒三竿了，卫伯笙睁开眼，一看见外头的太阳便立马从草堆上跳了起来，随后匆忙出了门。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是个没良心的小子！”

　　男人躺在草堆上看着离开的卫伯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