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笙歌》壹秋

12、第 12 章

　　卫仲歌趴在门后看了好一会儿，那只小狗一直都没有离开，但也没有上前来，卫仲歌看着那只小狗老实的模样，胆子渐渐大了一些，缓缓将门悄悄打开，然后探了半个脑袋到门外看了看。

　　那只小狗见了，突然一下在门外坐了下来，卫仲歌奇怪地看着那只小狗，虽然那只小狗看起来不过几个月大，但卫仲歌一见到他心里还是有些怕它。

　　其实卫仲歌本来不怕狗，自从他无家可归之后，他就经常会在街头被一些流浪狗欺负恐吓，日久天长便他心里留下了一些阴影。

　　卫仲歌大着胆子把门打开，然后缓缓朝那只小狗走了过去，在离他几步之外蹲了下来，盯着它看了看。

　　卫仲歌正看着，那只小狗突然起身朝他奔了过来，吓得卫仲歌立马往后倒了下去，正准备往后退，那只小狗突然走到卫仲歌身旁，在他的脚脖子上舔了舔。

　　卫仲歌被它舔的有些痒，立马缩了缩脚，那只小狗突然顺着卫仲歌的腿往他身边走了过来，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卫仲歌从它的眼神中并没有看到敌意，于是便大着胆子伸手在它头上摸了一下，卫仲歌刚摸到它的头，那只小狗立马在地上滚了一圈，吓的卫仲歌立马把手缩了回去，整个人又警惕了起来，看见它那副憨态可掬的模样之后，卫仲歌立马笑了起来。

　　卫伯笙提着晚饭回来的时候，卫仲歌像往常一样坐在屋门外等他，一见到卫伯笙回来，卫仲歌立马站了起来跟着他进了屋。

　　卫伯笙在屋内把晚饭放下，卫仲歌坐在桌子前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卫伯笙一开始没有察觉到他有什么不对劲，直到他吃完饭抬头往卫仲歌碗里看过去时才发现卫仲歌碗里竟然还留了一半的饭菜。

　　平日卫仲歌吃饭巴不得多长一张嘴，从来只有他比卫伯笙先吃完的，卫伯笙看了卫仲歌一眼，发现他今天吃饭比平常慢多了，一口饭要细嚼慢咽好几下，于是便向他问了一句：“你怎么？生病了是吗？”

　　卫仲歌立马抬起头对卫伯笙摇了摇头，卫伯笙随后又说道：“那就是不饿，中午都吃什么了？”

　　“包子。”卫仲歌回了一句。

　　卫伯笙随后起身从墙缝里摸出了钱袋，把里面的铜钱倒出来数了数，发现和往常一样只少了两枚，按理说两枚铜钱买的包子撑不到这么晚。

　　卫伯笙越想越觉得奇怪，卫仲歌这时突然下了桌，端起碗对卫伯笙说道：“我去外面吃。”

　　卫伯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管你去哪里吃，碗自己洗。”

　　看着卫仲歌端着饭碗走出屋门，卫伯笙在屋内越想越奇怪，突然悄悄跟了出去。

　　卫伯笙一出门便看见卫仲歌蹲在墙角，正把碗里的饭拨给蹲在地上的一只小狗吃。

　　卫伯笙见了突然上前朝那小狗踢了一脚，幸亏那小狗机警，卫伯笙的脚还没踢到它，它就先逃开了，随后窜到了角落里躲了起来。

　　卫仲歌一见到卫伯笙冲过来，立马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卫伯笙突然一把将他提了起来，一脸怒气道：“你要不想吃，以后我就不用带你的饭回来了。”

　　卫仲歌吓得差点把手上的饭碗掉在地上，连忙向卫伯笙解释道：“我……我不是，我只是想给它吃一点。”

　　卫伯笙冷冷地看着卫仲歌说道：“你自己都还吃不饱，还敢给它吃？我看你是几天没挨饿就把挨饿的滋味给忘了！”

　　卫仲歌连忙对卫伯笙摇了摇头，一双眼睛里尽是委屈，卫伯笙见了突然把他放了下来，冷哼一声说道：“你喜欢喂尽管喂，晚上饿了别叫！”

　　卫伯笙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屋内，卫仲歌看着他进屋后，原本想跟进去，但一想到那只小狗还没吃东西，于是又端着碗在屋檐下找了找，终于在墙角的一堆石缝中发现了它。

　　那只小狗一见到卫仲歌，立马就从石缝里钻了出来，卫仲歌伸手摸了摸它，然后把碗里的剩饭菜都倒给了它。

　　卫仲歌看着它把饭菜吃完，随后就准备去洗碗，那只小狗乖巧地跟在卫仲歌身后，等卫仲歌把碗洗干净之后，它又跟着他往屋里走了进去。

　　卫仲歌进屋时，卫伯笙正坐在桌前数钱，卫仲歌进门的时候，他突然抬头看了一眼，看见卫仲歌身后跟着的小狗时，立马厌恶地说了一句：“把它踢出去。”

　　卫仲歌回头看了它一眼，然后走到卫伯笙面前哀求了一句：“哥哥，我们能不能养着它？”

　　卫伯笙听了突然冷笑了一声，说道：“自己都养不活，还敢说养它？”

　　“我可以把我的饭分给它吃。”卫仲歌看着卫伯笙说道。

　　卫伯笙瞥了一眼卫仲歌脚边的小狗，随后盯着卫仲歌，有些恼怒地说：“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狗了是吗？”

　　卫仲歌听了立马把狗抱了起来，坐在卫伯笙对面说道：“哥哥，它很乖的。”

　　“再乖也是只狗。”卫伯笙说着突然把手上的钱都收了起来，藏进了墙缝里，随后又转过身来看着卫仲歌说道，“我可没闲钱养它，你要是跟它混在一起，饿死了也别指望我管！”

　　卫仲歌抱着小狗走到卫伯笙面前，笑着说道：“不会的，我吃半碗饭就够了，以后哥哥不在我就跟它在家等你。”

　　卫伯笙冷哼了一声，随后走到门旁把屋门关了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卫仲歌特意躺在了床外侧，趴在床边看着趴在床下的小狗，心里欣喜的不行。卫伯笙躺在他身后看着卫仲歌背对着自己，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卫仲歌看着趴在地上的小狗突然对卫伯笙说道：“哥哥，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好不好？”

　　卫伯笙冷哼了一声，沉闷地说：“一只狗要什么名字！”

　　“那我怎么叫它呢？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可以叫你哥哥，如果它也没有名字的话，我就不知道怎么叫它了。”卫仲歌随后说道。

　　卫伯笙听见卫仲歌把自己和一条狗作比较，心里更加恼怒了起来，冷冷地扔下了一句话：“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卫仲歌听出卫伯笙生气了，连忙转身往卫伯笙那边看了过去，又伸出手抓住了卫伯笙的手，轻声对卫伯笙说道：“哥哥，你永远都是我哥哥。”

　　卫伯笙闭着眼睛，卫仲歌随后又往他身边靠了靠，低声说道：“我想叫它包子，它可喜欢吃包子了。”

　　卫伯笙用力捏了一下卫仲歌的手掌，闷闷地说道：“我才不管它叫包子还是饺子。”

　　卫伯笙说完突然转了一下身子，背对着卫仲歌睡了起来。

　　自那一天开始，卫伯笙和卫仲歌之间就多了一条狗，虽然卫伯笙不是很喜欢，但卫仲歌执意要留下它，卫伯笙也不愿强行把它赶走。

　　春去夏来，天又渐渐热了起来，卫伯笙照样每天早出晚归，还好现在他不在的时候，卫仲歌可以和包子在破庙附近玩耍，卫仲歌很庆幸自己除了卫伯笙之外还能有包子陪着，包子填补了卫伯笙不在的那段时光，让白天的卫仲歌变得不再孤独。

　　只可惜好景不长，他们平静的生活终于还是被一个人打破了。

　　那个男人姓顾，曾是乐城的一名书生，三年前高中状元后便一直在朝为官，直到今年夏天才为祭祖回到了乐城。

　　回到乐城之后，那位姓顾的状元爷突然向人打听起了琉香的下落，原来顾状元当年曾与琉香有过一段旧情，那段感情在暗地里持续了几月，直到他为赶考离开乐城时才不得不与琉香分离。

　　这一次回乐城，顾状元明着是为祭祖，私底下其实是想回乐城寻找琉香。

　　只是他没想到，琉香竟然在几年前就去世了，当他再上春红楼寻找琉香的时候，得到的只有琉香的死讯。

　　正当顾状元为琉香之死感到伤怀之时，一向喜欢攀高结贵的兰姬为了巴结顾状元，竟把兰姬生有一个孩子在世一事告诉了顾状元，并且在言语之中不断暗示顾状元小歌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孩子。

　　顾状元得知自己和琉香可能有一个孩子在世时，便连忙拜托兰姬替他去寻找小歌。

　　兰姬为了从顾状元身上得到好处，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顾状元的请求，随后便私下派人在乐城找起了小歌的下落。

　　那个时候的卫仲歌还浑然不知兰姬在找他，而且那几天，卫伯笙和刘冲又起了新的恩怨。

　　卫仲歌也不知道卫伯笙为什么会和刘冲起冲突，他只知道有一天傍晚卫伯笙突然带着一身伤回到了破庙，卫仲歌问过他为什么会受伤，卫伯笙没有告诉他，卫仲歌就没有追问，只是沉默着帮他把身上的伤口擦了擦。

　　卫仲歌帮卫伯笙擦伤口的时候，小狗子包子围着他们一直转着，卫仲歌一边帮卫伯笙擦伤口，一边对卫伯笙说道：“哥哥，你以后别打架了好不好？”

　　卫伯笙看了卫仲歌一眼，冷冷地说道：“你以为是我想跟别人打架吗？”

　　“如果别人想欺负你，你可以不跟他们动手，跟我一样跑开就行了。”

　　卫伯笙听了突然伸手抓住了卫仲歌的衣服，拉着他说道：“我为什么要跟你一样？”

　　“因为我不想看见你再受伤了。”卫仲歌怯生生地说道。

　　卫伯笙听了突然放开了他，然后把头扭到了另一边，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包子，又恶狠狠地说道：“我就算受伤也一定会让伤我的人还回来，我不会怕任何人，包括刘冲。”

　　卫仲歌听了立马惊了一下，连忙问道：“你的伤是刘冲他们打的？”

　　卫伯笙听了立马沉默了下来，卫仲歌知道他这是默认了，不说就是不想提，所以卫仲歌也只问到了这里，没有礼物追问下去。

　　卫仲歌给卫伯笙擦干净伤口之后，卫伯笙便起身走进了屋子里，随后在床上躺了下去。

　　卫仲歌坐在床边看着背对着自己躺着的卫伯笙，他身上的伤虽然不重，但卫仲歌看着还是觉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