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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十九大狱,期满即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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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曹地府在今日子时来了位贵客。
阎王爷心里打明镜儿一样,十分清楚来者为何人,又有何事。按理说,照着仙帝的话做就成,不需要多麻烦,只是一口许可,一把钥匙的事儿。可他心里头还是有点后怕。不是对来的人心生恐惧,而是对这人想带走的那位生了几分惧怕。
至于缘由?要说起来,又是段费口舌的云烟往事了。
早在四千八百年前,仙都北帝东乩真君和邪魔勾搭在一起,扬言要踏平九霄,做天下的主君。理所应当的,颇有野心的东乩真君就被冠了个叛乱的罪名。其实说句老实话,年轻人都是胸有大志的,天庭那几个老家伙原本也没放在心上。只是东乩真君是个糊涂的,和谁搭伙不好,偏要和什么魔啊,什么邪祟搞在一起。
众所周知。自古以来,正和邪就不搭边。但凡沾上了一点儿,就是个死,就得遭受数不清的唾骂。
仙帝觉得既然事情起了点火苗,就得及时给浇灭。不然的话,火势越来越旺,他实在是不好收场。
于是,天庭里头,但凡是有些实力,有些地位,有些尊荣的仙君们都被召集起来,准备一起讨论讨论。这帮人前一炷香刚说了几句话,后一炷香就有小仙娥闯进来,直嚷嚷大事不妙。
以仙帝为首,几个人驾着祥云来到天门前。
只见东乩真君带着百万大军直逼苍穹。
那一场战可是打了好几天好几夜,最后以邪魔惨败结束。
东乩真君没有跟自己的友军撤退,而是站在一具尸体面前,呆呆的,愣愣的。仙帝好心叫了他一声,好半天没得个回应。
有仙说,他这是遭受挫折,打击太大了,多半是傻了。
也有些仙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随声附和。
仙帝是个仁慈的,把东乩真君的魂魄一分为二,藏起来一个分/身,困住一个分/身,以此削弱他那身暴戾的术法。
临了,一纸天书,真君入狱,刑满释放。
眼下,就是刑期到终的日子。
阎王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想起东乩真君见谁杀谁的疯癫模样,浑身上下直打颤儿。心里头十分拒绝自己去放人,不为别的,就是害怕东乩真君一个不开心,把他给削了。
可不乐意归不乐意,接他的人都快站在眼前了,容不得他拒绝。
阎王跟着牛头和马面,来到鬼门关前,等着那位贵客。
估摸半柱香的时辰,幽冥路旁三千白骨飞聚到半空,组化成长万尺的骨龙,大敞獠牙,啸声撼天。
一时间,忘川河浪直上鬼天,引起地府孤魂动乱不安,哀鸿遍地,混乱不堪。
阎王活了大半辈子,过得安逸悠闲,打出生到现在也没瞧过这样的阵势。慌乱中下意识的抓住牛头的胳膊和马面的手,吞咽了两口唾沫,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嘴里头叨叨地藏王菩萨的法号,寻求些许安慰。
牛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主君,颇有几分嫌弃。马面又看向牛头,给他一个习惯就好的眼神,满是无奈。
等三人再向前看时,骨龙已不知何时停止暴动,安安静静的趴在幽冥路上,做跪拜状,形似忠犬。
红雾弥散,只见一青年拨开浓烟走了出来,长相俊美,轮廓分明。眉峰平缓,浓珀隼目。玄衣染血莲,长发以赤簪高束。腰间玉扣玎珰作响,配容臭,挂短剑。实为俊郎。
阎王和牛头马面看清楚来人后,往前跑了几步,一刻不敢怠慢。
青年淡淡的扫了一眼,说道:“我来带他走。”
阎王满脸赔笑,让牛头把通行令牌拿出来,又叫马面点燃青灯鬼火,这才从自己怀里摸出一把锈迹斑驳的钥匙递过去,道:“本王可带上君去,就是得委屈一下您。”
青年默声算是许了。
马面和牛头对视一眼,按着阎王的指令,将鬼火浮在青年的左肩、右肩和额心。
待一切完成,阎王垂首念了几句咒,一行四人顿时化作白烟消散。
十九层牢狱,红莲业火。
青年打开紧锁的铁门,一眼瞧见被万层锁链束缚的人。浑身带血,肉眼可见的皮下白骨和极其难闻的浓烈的尸体腐烂气味。
他走得近些,单膝跪地,心里是说不出的悲痛和不散的尊敬。
“君上,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