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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臭乌鸦和它的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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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有种奇怪的气息。”
白婉渐渐醒来,眼前似乎有人影晃动,隐约听见一男子的声音。
“真奇怪,人不人,妖不妖的……哟,她醒了。”
这是哪儿……白婉缓缓睁开眼,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似乎身处一处洞窟之中,四下昏暗至极,只面前一石桌上的油灯发出幽幽亮光,而自己正被双手高举缚在一旁,背后触到粗糙的山壁,白婉惊惧,看向石桌后坐着的人。
那人正是李淼,此时的李淼和白日里外貌上虽一样,但此时肩上落着一只纯黑的乌鸦,气质也大不相同,同样是温温柔地笑着,白婉却觉得她身上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你是哪个门派的?”李淼开口,“甩开你那妖仆,可废了我不少符纸。”
什么门派?白婉额头冷汗直冒,却不敢贸然回答。
见白婉不回答,李淼细长的手指点了点桌子:“不说呀?真的不说么?”
“你是人是妖?”白婉反问。
“哦?”李淼顿了顿,盯着白婉看了一会儿,随后笑道,“真是的,原本还对你身上的妖气感兴趣呢,可是,我最讨厌装傻充愣的人了。”
随后,白婉就见她的眼神看向了白婉的头上,白婉随着抬头,迎面却正对上一记凌厉的鞭子,鞭子凌空而来,抽出尖利的破空声,一下便重重地将白婉半张脸抽到一边过去,下一秒,白婉的右脸便红肿起来。
空中浮着一面色青白的戴着面罩的灰衣男人,手中一条鞭子色泽泛赤,柔软的鞭子在他手里却好似有生命似的,灵活而乖巧地在其指缝间穿梭,又被牢牢把在手中。
这一鞭子力道可不小,白婉大脑被疼痛激得一片空白,喷出了一口血来。
李淼鼻子耸动了两下,唤道:“灰灰,且等一下。”
那灰衣男子闻言,停下动作。
李淼站起身,上前靠近白婉,嗅了嗅,眼睛顿时放光:“咦!好香的魂,可以可以可以,竟然让我遇到了一个做魂使的天然料子!!”
她肩上的乌鸦嘎嘎叫了两声,突地开口说话:“我知道了!她身上的是池君的气息!”
听了乌鸦的话,李淼从狂喜中回过神:“池君?”
“对,是那条蛟龙!”乌鸦扇动着翅膀从李淼肩上飞到一旁的架子上,“可还记得,是当年打上山门的那条蛟龙,找久姑娘的那个!”
李淼眯起了眼睛,努力回忆一番,好半晌才在乌鸦的提示下想起了些什么,恍然大悟:“哦!我记得,是来找久玖玖的那个臭脾气蛟龙!他的气息怎么在她身上?”
池君?白婉缓过劲来,心下一紧。
乌鸦嘎嘎大叫两声:“是池君的内丹!池君的内丹在她身上!”
“内丹?哦,原来如此,难怪她身上气息这么奇怪……”李淼惊,随后上下打量着白婉,“不过,就这半点灵气也没有的家伙,能杀得了那条臭脾气龙?”
乌鸦有些急躁道:“内丹,大补!”
“哦?”李淼闻言顿感兴趣。
见白婉隐忍着脸上的痛苦,李淼眼珠一转,又温温柔笑起来,掏出一瓶白色的小瓷瓶,从里头倒出了点白色粉末,随后点按在了白婉肿胀的右脸上,一阵凉意后,白婉只觉得脸上疼痛缓解。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对着李淼的喜怒无常,白婉颤抖着声音,问道。
李淼掏出手帕亲昵地凑上来,帮白婉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哎呀,没想到都是误会,你帮我解决了那条讨厌的臭脾气龙,我刚才那么粗鲁的对你也真的是有些失礼,你别介意呀~”
“好,那你先放开我。”白婉咽了口口水,试探道。
“唔,放开你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小问题,想请你回答呀。”李淼笑嘻嘻道。
“什么?”
“那个臭脾气龙的内丹,在哪里?”
是为了内丹么?白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什么内丹,我只是一个普通凡人……”
一旁的灰衣男子突然甩了一记鞭子,虽未打到白婉身上,突地爆出的破空声,打断了白婉的话语。
李淼装模做样地叹了一口气:“唉,你怎么不记得呢,我说过的呀,我最讨厌装傻充愣的人了。”
乌鸦嘎嘎叫着:“装傻充愣!装傻充愣!”
李淼退后两步,一边从袖子里拿出一道符纸,一边说:“不过既然你不配合,那我只能自己找咯。”,她缓缓闭上眼,手中的符纸无风自起,漂浮在白婉面前。
下一刻,那符纸射出一阵白光,白婉只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身体之中,从眼睛开始向下游动,凡经过一处,都带来剧烈的疼痛,白婉再也忍受不住,痛呼出声,背部因挣扎狠狠在山壁上摩擦,流出血迹。
这一残忍的一幕却半点儿也无法令李淼侧目。
李淼闭着眼,甚至有些享受地闻着这空气中的血腥味,喃喃道:“好香呀,好香呀……哟!找到了!”
在她说完,那符纸瞬间失去光彩,化作一抔白色灰烬掉落。
睁开眼,无视白婉的惨状,李淼一手托着自己的脸颊,作沉思状:“鸦鸦,你说怎么办呢?内丹虽然找到了,可是落在她的丹田呢。”
乌鸦扑闪了下翅膀:“骗人,妖怪的内丹怎么可能落于凡人丹田!”
“哎呀,我看到了呀,没骗你。”李淼伸手点了点乌鸦的头,叹道,“人家是很认真的在问你的意见的呢,你说,怎么办呢?”
乌鸦躲开李淼的手,飞起落到李淼肩头,嘎嘎叫道:“刨开取!”
李淼乐了,拍着手:“对哦!你真是贴心的鸦鸦!”
听着他们的对话,白婉只觉得死到临头了,可是自己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就死,池君呢?说好的生死关头会出现呢?
见李淼是真的有杀意,白婉急中生智:“我手里有詉邪的秘密!你若杀了我,会被詉邪盯上的。”
白婉只是临死一搏,之前听池君提及詉邪,那詉邪应不是什么普通的妖物,连池君都只能暂避其魔气,那么其他妖邪应也或多或少对詉邪有些忌惮才是……不论如何,都得奋力一搏!
此言一出,李淼倒是没什么反应,乌鸦反而嘎嘎大叫:“詉邪?!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詉邪?!”
世上只有真假参半的谎言,才叫人得以信服。白婉说:“我是扬州城知府白知远之女白婉。”
“唔……”李淼眯了眯眼,“你不是史苑么?所以你骗了大姚。”
白婉一噎,这话题怎么如此跳跃。
乌鸦嘎嘎道:“她骗人,她身上没有詉邪的魔气!”
“那是因为池君帮了我!”白婉连忙道,“你也知道的,池君有这个法力!詉邪发起扬州城大火后,曾追杀了我三日!”
李淼好似听到了什么大八卦似的,难得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扬州城大火是詉邪的手笔?!”
这回,乌鸦忍无可忍啄了下李淼:“笨蛋,那滔天的魔气不是詉邪还能是谁?”
李淼委屈:“詉邪那家伙不是几百年前早被封印了么?!怎么又出来啦?”
“不知道!”乌鸦理直气壮回怼,黑滴滴的眼珠子随后看向白婉,“不过,若她真是詉邪的猎物,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好好奇啊……”李淼此人,喜怒无常,性情似小孩脾气,行事总爱随心所欲,此时被白婉的话勾起了好奇,倒是将杀她一事放到了一边,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么?”
白婉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态度,抓住机会连忙编起来:“全无假话!我爹爹是扬州知府,一年前撞破詉邪在桃源涧的秘密,便被詉邪追杀,幸而爹爹曾对池君有恩,一年内受池君庇护,才次次躲过詉邪追杀……”
“……可后来,詉邪使了诡计,偷袭了池君,池君不察,被重伤,失去灵体,我爹为救他,便将其内丹放入我的体内,以我为引作温养之功效,然而詉邪趁虚而入,元宵□□上扬州,要我爹交出他的秘密,我爹不从,一人一邪争斗引发了全城大火,我爹心系百姓,便去救人,詉邪这邪魔直接背后暗算,于大火中杀死了我爹……”
言及此,白婉也忍不住伤心落泪。
不知何时,白婉已经被从山壁上放下来,被李淼和乌鸦围着坐在石桌边上,见状,李淼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白婉,一面感叹道:“节哀。”
白婉接过手帕,道了声谢。
“然后呢?然后呢?”乌鸦只好奇故事后续,忍不住催促。
“幸好我爹有先见之明,将秘密藏于一处隐蔽之处,并只将那地点告诉了我,在元宵夜提前偷偷将我送出城,避开了这场大战,却没想到詉邪已提前在我身上种下魔气,追杀上来!千钧一发之际,池君苏醒,一招以叶为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划破了来者的咽喉,救下了我……”
“帅气帅气!”乌鸦激动得闪着翅膀,就连一旁的李淼也点了点头,“确实有几分帅气!”
“他还做过更帅气的事情。”白婉嘴唇因失血而苍白,此时却微微翘起嘴角,幽幽道。
李淼好奇:“是什么?快说快说!”
却没想到,下一刻,石桌炸裂,李淼好似被什么无形的重物砸中,猛地扑到地上,口中喷出鲜血,失去意识,角落那灰衣男子也随着李淼的昏迷而直接消失不见。
乌鸦惊慌飞起,没飞几下直接被一滴水珠穿心而过,其身形噗地化作一团黑雾散去。
洞穴中,池君的身形缓缓显现,淡漠的竖瞳看向白婉,见其狼狈之状,皱起了眉头。
白婉心里总算安心,冲池君笑了笑:“你可真说话不算话,不是说,生死关头会出现么?”
池君顿了顿,怼道:“哼,编故事不是编得挺开心?”
真是臭脾气!白婉咬牙切齿,眼前却渐渐模糊,身形微晃,实在支撑不住往一边倒去。
池君一跨步上前,便将白婉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