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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花邪】一人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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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未来时间线。
今日是师父的冥寿。按照惯例,我要回老戏园子,煮碗阳春面,唱段曲儿。
吴邪坐在四合院的摇椅上,从厚厚的笔记本里抬起头,“我跟你去。我也想去拜拜二月红他老人家。”
老戏园子空旷,寂静无声,只有一位负责日常洒扫的老师傅。
戏台在室内,适逢天光漏下,浮光霭霭。我煮面,上香。拜过后,去更衣,换了身戏服出来,登台唱戏。
一曲终了,六炷香燃尽。
我撩起水袖,步下戏台。岁月如逝水,嗓子到底是不如年轻时,高腔颤巍巍的,今岁能唱上去,明年不一定能唱上去。
吴邪盯着香炉,忽然问:“花儿,当年有没有一折戏,二爷只唱与他夫人听?没旁的人,只独独唱给夫人的,一人戏。”
吴邪在北京住久了,儿化音念得顺。他那句花儿,听得我心尖尖痒。
那样子的一折戏,是有的,但吴邪或许忘了。
在遥远的童年,吴邪拿着一盒桂花糕,去二爷府里找我。我与他躲在花苑吃得不亦乐乎,恰好听见师父为师娘唱曲。
吴邪牵了我的水袖,左右瞧瞧,笑道:“美人儿,来唱一段,独独给我听。”
我拍他手背,“别闹,要是翻不上高腔,丢人。”
吴邪假装沮丧,掩面痛哭,“交换戒指时是谁说情深似海的,现在连首十八摸都不肯唱。”
我无语,“得了,我唱就是。”
碧空万里,后院的海棠花开至极盛,树上笼罩玛瑙红云,树下一地落红。
我深感怀疑,“老吴,你该不会真想听十八摸吧。”
吴邪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要不……改成牡丹亭的最后一出,《圆驾》,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想了想,“这出戏里的角色多,我一人唱不全,我换一折,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戏。”
戏服长裙曳地,转身时带起气流,花瓣似浪拍上裙角。
吴邪倚在石桌边,安静听戏。
人生百年。他鬓旁有银霜,眼角蔓延出细纹,然而眉眼依旧清如江南少年。若道情深似海,那眼神里的温柔,真的似海,几乎溺人。
一人戏,一人唱,一人听。
吴邪眸光一闪,“这曲调和唱词,我似乎听过……是当年二爷唱与夫人的那一折?”
我惊呆,“你竟记得。”
吴邪点头,“唔,我还记得桂花糕,还记得就是那天说要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