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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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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夜里,暮汐都会被身上的伤痛醒来。
而我经常一夜未眠,因为我不想做噩梦。于是,我彻夜守在暮汐身边。
有的时候我们不睡觉就谈自己的家人,讲故事。
他说他是被拐来的。浮云帝国的士兵大肆的搜集小孩,目的是几年以后的大规模的战争做储备军。我说了我的家乡。那边美丽的草原,还有圣湖,传说中供养了神魔的圣湖。
我问他:“你的弟弟和我很像吗?”
暮汐给我一个笑。他说:“父亲失踪以后,弟弟就是这么说的,只是没有最后的一句。他的神情和你一样悲伤。”
他的神情和你一样悲伤。悲伤?是因为连印象都没有,所以悲伤。
我和暮汐静静的坐在墙角,看着另一边挤在一起的小孩发出熟睡的声音。窗外的阳光一点一点的照在充满恶臭的房间。我很久很久没有直接照射到阳光了。
我一直没问暮汐,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这里的小孩一但生病就只有看天意了。狱卒是不会有一点怜悯之心送草药什么的。所以,暮汐的伤一定是在进来之前被利器割的。
第二次见到死人,是在来到牢房以后的一个月。
由于教官经常用鞭子抽人,又没有药物治疗,于是在一个小孩病死之后,病毒疯狂的蔓延。被传染的人活不过三天,只有极少数的熬过去了。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躺在冰冷的地上,我闻着泛着浓郁的恶臭的空气。
头昏沉沉的。
恍惚中,一个黑影子走到我身后,然后,他扶我坐起来。过了一会,他递过一个碗。
我第一反应是马上把嘴凑到碗旁。清凉的液体缓缓从喉咙流下去。我再度躺着,但是我是枕在人的身体上。
我知道是暮汐。
“你一定要挺过去,艾尔,明天,明天你的病就能好了……”
一个晚上,我经历了天堂和地狱。
睁开眼睛,我的烧已经退了。
我还是分不清到底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于是,我把手放在胸前,当我清晰的听到心跳声时,我终于确定,我还活着。
转眼,暮汐就在我身旁睡着。狭小的窗口外射进夜晚淡如水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我觉得,他就像姐姐曾说的圣人,全身散发着圣洁的光芒照耀了整个牢房,这个肮脏的地方。
我没有叫醒他,因为,他好不容易才睡个安稳。我猜他有三天未睡了。
在另一边,几个小孩被迫隔离。我爬过去。
他们睡着了。我把手放到他们的胸前。用心的聆听和感受,没有听到声响。这就是人最脆弱的生命,现在它正如水一般悄然流逝。
夜静悄悄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牢房的门打开了,是狱卒按时间来查房。我平静的对狱卒说:“他们已经死了。”
狱卒愣了一下,然后叫人把已断气的人拉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是暮汐跪下来求狱卒给我一碗水的,不然,我也撑不下来。
在一个静谧而难忘的夜晚我,我看着靠在墙边的暮汐,轻轻叫到:“哥!”
这次,我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尽寒的影子,只有暮汐脸上的伤疤。
我开始怀疑,我的出生是不是注定了悲剧?我永远都得不到我自己的最想要的幸福。
被俘的第三个月,浮云帝国开始全国范围内选拔未来的将领。挑选的过程尤其惨烈,就是互相残杀,谁能活到最后,谁能不晕到,谁就是赢家。
我不知道教官是不是真的讨厌我,我经常被打,虽然有暮汐帮我挡。当他把成绩最好的几个人的名字报上之后,他把我的名字报上去了。
暮汐的第一反应是走出列,他质问教官为什么把成绩最坏的我交上去。
教官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我最讨厌明明被打的快要死了,还一声不吭的人。你不是经常帮他的吗,这次,你去帮他死好了。”他狰狞的笑道。
暮汐紧紧握着拳头,浑身颤抖着。我小声地在他身后喊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