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人心不古》苏苏实心胖

3、第三章 军训（三）

　　第三章
　　一行人拖拖拉拉的走到操场上，已经开始排队了，又是一番闹哄哄的点名，找队伍，郁蒸没带手表，只能凑过脑袋去看乐叶的。
　　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听说这个校长话很多。”当着教官的面，乐叶小声的告诉郁蒸自己的小道消息。
　　“怎么多。”郁蒸恰到好处的表达出好奇。
　　“咳咳，今天我们只讲三点，第一点呢，我们分为十个小点······”乐叶像模像样的模仿着，郁蒸都能想到当时台下学生的绝望。
　　“我们再讲五分钟，不多讲······诶哟，这个五分钟啊，据学长们说，简直像是加了0.05倍速，度日如年啊。”乐叶掐着大腿，不让自己笑出声。而郁蒸已经哈哈哈哈的笑的快断气了。
　　笑了一会，郁蒸突然想起了个严肃的问题：“不对，那一会在台下听他的三个大点三十个小点的不就是我们了？”
　　此言一出，刚刚笑成母鸡的二人瞬间收声，规规矩矩的缩在队伍里，可怜兮兮的二脸难过。
　　身后的岳萌探过脑袋来，“你们刚刚笑什么呢？”
　　话题已经结束了，郁蒸和乐叶谁也不想再提起，乐叶脾气好，又扯了个话题，岳萌笑呵呵的跟着傻乐。
　　这孩子，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郁蒸的心里诡异的浮现出这么一句。但其实她脑子里还有一句更低俗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那边的人经常这么形容。
　　等等，总觉得哪里不对。
　　郁蒸自我纠结了一会，实在是不想承认自己刚刚想了什么玩意儿。
　　耳边传来乐叶和岳萌的交谈声，岳萌真的是个笑点很低的姑娘，才讲了一两句话，就已经捂着肚子喊妈妈。被前面的教官抓典型，一抓一个准。
　　真的，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郁蒸歪头看着前面的横幅，红色的底，黄色的字，军训誓师大会，底下坐着一排人，中间的中年男子就是校长。她其实来之前就见过他。
　　她后颈有个烙印，苍鹰，小且栩栩如生，药剂注射后自己浮现出来的，她回来后试着去洗掉，但纹身师表示这不是纹身。
　　它深入了自己的血肉，提醒着自己，曾经历了什么，做过了什么。
　　她从此留长发，遮盖，但军训需要把头发扎起来，稍短一点的，还要全部藏在帽子里，她不能这么做，会引起非议。于是在和校长一遍又一遍的解释后，校长终于同意了。
　　“你是说，你曾经被拐卖团伙强行刺了这个纹身，然后疤痕体质不能洗是吧。”校长上下打量着郁蒸，这个理由真的很扯，但牵扯上拐卖，校长的眼神还是不对。
　　郁蒸和父母在校长室里被看的坐立难安又羞愧难当。
　　郁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难堪，但事实是，她真的在这样的目光下，羞愧的想夺门而出。
　　“放心，不会说出去的。”校长最后体贴的加上一句，可他的眼神里，却充满着世俗的打量。
　　办公室里，突然起了一阵微风，在那只古董花瓶附近转了一圈，又悄无声息的自己消失了，校长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把这位托了好几层关系找过来的学生送出了办公室，小姑娘，好看是好看，可惜有了这么一件事情。

　　郁蒸想的正入神，台上校长的演讲却已经终止，她被人流卷携着到了食堂门口，又是热热闹闹的一阵军歌，大家大多只记得钢铁就是力量，于是一遍又一遍的吼叫着，直到吃上晚饭，青春期的少年，冲动莽撞，有使不完的力气。只是真正歇下来，郁蒸就觉得自己的嗓子接近报废状态。
　　她那两年，几乎不怎么说话，唯一能沟通交流的对象就是邢一阳。
　　郁蒸看着餐盘里的鸡腿，用筷子从上面扯下一块肉，发现自己已经快记不清邢一阳的脸了。他没能和自己一起回来，是个很大的遗憾。
　　这个遗憾使她夜夜难眠，又觉人力之渺小。
　　邢一阳。你叫我别回头看你。
　　郁蒸食不知味的吃完了晚饭，和乐叶岳萌一起回了寝室。寝室里，张美玲已经回来了，她随身带着一个随身听，估计是见宿舍里没人，正公放着英语听力，听见她们回来，就默默的带上了耳机。
　　郁蒸顺耳听了一下，觉得好多没学过。乐叶倒是知道一些，这已经是本学期英语的最后一个单元了，她暑假在家的时候也会听。但她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和张美玲搭话，补习班的朋友们都觉得张美玲就像一头孤狼一样，自己一个人活得很痛快。
　　没必要上去自找不痛快。乐叶和郁蒸交换了眼神，她们二人默默的消音，乐叶疲惫的坐在凳子上放松自己的脚，郁蒸则从包里掏出了神曲的下册。
　　只有岳萌像个傻子一样，乐呵呵的凑到张美玲面前，递出一包卫生巾，那是她们刚从小卖部买的，便宜但胜在柔软。郁蒸跟风买了两包，即使她真的不怎么需要。
　　“美玲，美玲，你买了吗？我也是听学姐学长说的，垫鞋子里，脚会好受很多。”岳萌的自来熟让张美玲很不适应，但她还是做足了表面功夫，她摘下耳机，摇了摇头，礼貌的拒绝了岳萌，也不管岳萌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会有多尴尬，又迅速的把耳机带了回去。
　　郁蒸今天第一次感觉到气氛难以缓和，新奇极了。她看惯了人心狡诈，怪物面孔，一言不合就血肉横飞，却距离小女生之间的气场不合少女心事已经很远了。
　　在以前，那些处于岳萌境地的人，落了面子，怕是早已经出了杀招，招招致命，次次见血了，自己怕是也早被邢一阳拉着保命去了，哪还能坐在这里安安稳稳的看热闹呢。
　　在那些大是大非面前，这些小打小闹又算得了什么。
　　和平年代啊。
　　岳萌没错，张美玲也没错。
　　那怎么办。
　　郁蒸托着脑袋，打算好好学习学习。
　　只见那边岳萌已经适应良好的缩回了手，缠着乐叶要听她讲一中的风云人物，乐叶虽然醉心学习，但也免不了俗，对好看面孔的人如数家珍。两个姑娘如火如荼的小声聊了起来，只是再也不去招惹张美玲。再怎么傻，对别人的冷漠也会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