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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审问荡翠 ...

  •   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这样的夜晚注定是要出事的,何况又是在不缺冤魂的皇宫之中。

      “爱妃,为什么我们要趴在屋顶上看呢?”陈轻的刘海被夜风吹散,他扶着屋脊坐在瓦片上,满眼都是茫然,倒是很惹人怜爱了。

      他是突然被唐漆带上来的,还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待会儿怎么下去都不知道。

      “哦,一不小心习惯了。”唐漆满脸歉意,“你知道的,我们武林人士就有这毛病。”

      唐漆暗地里偷偷靠近了陈轻,就等着对方因为怕高而主动投怀送抱。她当然是故意的,荡翠的事全交给了翠娃儿,她不必再管,自然无事可做,那何不乘机吃吃皇帝豆腐呢?

      陈轻这样身娇肉贵,绝不会像她一样飞檐走壁,肯定很少有机会坐在高高的屋顶上。那么孤男寡女,黑灯瞎火,又因为高度搞得脸红心跳,肯定得发生点什么。

      小可怜怎么还不扑到我怀里来呢?唐漆挺起了胸膛,目光有意无意地投向陈轻,只等着对方主动。

      陈轻的想法恰恰和对方是一样的,朕一定要显示自己的可靠,让唐漆刮目相看,甚至投怀送抱!

      他也端坐在屋顶上,一动不动,目不斜视,尽可能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慌乱。

      “高处不胜寒,爱妃冷的话可以再靠过来些。”陈轻看着对方被风吹得飒飒作响的宫裙。

      “无妨,我有内力护身。”唐漆看着对方不知是冷还是怕而有些发白的脸,“倒是陛下体内还有余毒未清,不妨靠近些省得着凉。”

      “无妨,朕是天子,病魔哪敢亲近。”陈轻潇洒一笑,装作若无其事,可手却伸到背后,死死抓住屋脊上的祥云,青筋凸起。

      “……”死要面子活受罪,唐漆一时也不好拆穿他,男人嘛,多少要给他点面子。

      而且明明害怕极了,还要装作镇定的陈轻实在是太可爱太有趣了,唐漆还想多看看他不同的样子。

      房顶上风很大很冷,但是被若有若无的爱意包围着,两人反而打得火热,你来我往,眉来眼去的,还好月黑风高没人看见。

      房子里面也是打得火热,可惜是让人心寒的那种火热。

      “娘娘在说什么呀?”荡翠茫然地揉着眼睛,她早就睡下了,刚刚被拖起来,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陶碧安直接冲进了宫女休息的小房间,对着荡翠迎面就是一句“你为什么要害我?”

      她对荡翠还有些期望,毒药最后没有进她嘴里,而是被猫打翻误食,她希望这是出于荡翠的最后一丝姐妹情,而不是真的意外。

      飘红也住在这件房内,她因为这几日的事忐忑难眠,所以只是和衣躺着休息,并没有陷入熟睡,一下子就被皇后的话吓起了身。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出于保护自己小姐的本能,她直接挡在小姐身前,打量着荡翠,试图看出点什么来。

      这个时候,跟在陶碧安身后的李玉宁也到了,她是大家闺秀身子娇弱,速度本来就比自幼习武的陶碧安慢一些。

      不过陶碧安还算体贴,刻意放慢了脚步,让她虽然赶得有些急促,但也不致于累得气喘吁吁。

      “李昭仪?!”荡翠急忙从床上跳起来,指着李玉宁大骂,“娘娘一定是被这个奸妃骗了,我怎么会想毒死娘娘呢,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陶碧安心中一寒,她知道荡翠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荡翠?!”飘红也听出了不对,她多少会些拳脚,直接制住了对方。

      “飘红姐,我冤啊。”荡翠被反扣住双手,她一个劲儿地喊冤,“娘娘,您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荡翠,小姐只问你为什么要害她,可没有提到下毒的事,可你却马上回答从没想要毒死小姐,你为什么会这样回答?”飘红压住对方,让她跪下无法动弹。

      小姐对她们极为信任,平日里又是个爱玩闹的性子,行事大大咧咧。若是说了要害她之类的话,也只会是因为被克扣了点心,或者被限制了玩乐,怎么荡翠就偏偏想到了下毒?

      “可最近的大事只有娘娘被下毒这么一件,我一顺口就这么回答了。”荡翠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荡翠,我小姨妈是唐门掌门,自然是有让人只说真话的药,你敢不敢吃下这颗药。”陶碧安拿出了一颗红色的丸子,在荡翠眼前晃了晃。

      “爱妃,你真有这种药?”陈轻悄悄靠近了唐漆,凑在她耳边询问着。

      “如果真有我干嘛不早拿出用?还能早点找到对你下毒的家伙呢。”唐漆一把搂住对方压在身下,“翠娃儿诈她呢。嘘,我们凑近点听听。”

      陈轻没有挣扎,只是脸色发红,还好月黑风高,倒是看不清楚。他心里暗自庆幸,没被唐漆发现自己的失态。

      唐漆怎么可能真没发现?习武之人耳清目明,即使黑暗中也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对方心跳突然得那么快,不用看也能知道了。

      可是这种事看穿不说穿,当成偶尔玩一玩的情趣,唐漆早就乐在其中。

      “娘娘,您从人贩子手里救过我,我怎么会恩将仇报呢?”荡翠只是一味喊冤,半点吃药的意思都没有。

      “可她当年救的那个人是我啊。”李玉宁眼中一片冷色,荡翠在她心里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你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荡翠神情有些飘忽,但她很快镇定下来,“人贩子不止拐了一个孩子,我也是其中一个嘛。”

      “可是当年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以为抓住人贩子是陶大将军的功劳,其他还需要我多说吗?”李玉宁轻轻挽住了陶碧安的胳膊,希望能给对方一些安慰。

      “荡翠,我只要你吃下这颗药,然后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只要你不说谎,是不会腹痛而死的。”陶碧安把药递到了荡翠嘴边,却没有硬塞下去,只等对方自己张口。

      “事到如今,已经不用了。”荡翠垂下了眼,不再挣扎反抗,“的确是我做的。”

      “为什么?”陶碧安心里已经猜到原因了,可是她还是想听听荡翠怎么说。

      “娘娘已经查到人贩子的事了,应该也差不多能猜到了,不是吗?只不过是替父报仇罢了。”荡翠的语气很平淡,可她始终没有抬头看陶碧安一眼。

      “可那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贩子,害得多少人骨肉分离?”李玉宁皱起了眉头,她也是受害者,差点就遭了毒手。

      而且这样的父亲不应该断绝来往,甚至大义灭亲吗?

      “可那也是我的爹啊,他对我也是极好的。”荡翠抬头看了李玉宁一眼,眼中感情及其复杂。

      有怨有恨还有悲哀,出生高门大户的娇贵小姐又怎么会懂呢?爹就是爹,做了坏事也好,害了别人也好,全都是为了讨生活。而且爹对自己好极了,从不缺衣食,也不曾打骂。

      “我对你不好吗?”陶碧安轻声说道,声音有气无力。

      “好啊。”荡翠咬住嘴唇停顿了很久,泪水从眼眶流了出来,“可是那是我爹啊!”

      “所以你就帮他一起拐卖其他孩子?”陶碧安很失望。

      “那只是为了活下去!”荡翠突然放高了音调,“你们有钱有权,怎么知道穷人过得有多苦!”

      “好,飘红。把她卖到当年她爹卖人的地方去吧。”陶碧安静静地下了命令。

      “你怎么忍心把我卖到那种肮脏的地方?!”荡翠大吃一惊,她不相信皇后娘娘能这么狠心。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自己也不愿意去,那又为什么要帮着你爹,祸害别人家的孩子呢?”陶碧安的语气里一半是恨意,一半是痛苦,“你又怎么忍心?”

      “那……不一样的,总之不一样的。”荡翠又开始挣扎,大声喊着,“我爹是为了赚钱养活家人才那样做的,是不得已的。你又不缺钱,怎么可以卖了我?”

      “要么死要么被卖,你自己选吧。”陶碧安已经失去了恨意。

      荡翠替父报仇给她下毒,这件事陶碧安已经不恨她了。陶碧安想过,如果和荡翠易地而处,她很可能也会这么做。疼爱自己的父亲被人害了,不管什么原因,当女儿的总是忍不住想要报复的,这是父女天性。

      可是荡翠不应该助纣为虐,不应该诱骗和她同龄的孩子,不应该当她父亲的帮凶。小时候还可以解释为年少无知,不分善恶,可她现在已经是大人了,难道还不明白对错吗?

      她是明白的,可是只明白对自己有利的罢了。荡翠知道贩卖人口是恶,轮到她自己的时候也是百般不愿,可却会为她父亲找借口各种开脱。

      “我下毒是因为你害死了我爹,一报还一报,你凭什么卖了我!”荡翠不想死 ,可她不想被卖掉,只能做最后的挣扎了。

      “你爹卖了别人的女儿,自然也会被别人卖了他的女儿,这也是一报还一报。”李玉宁撇了荡翠一眼,就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荡翠有什么资格找陶碧安报仇,她父亲又不是陶碧安杀的,他是因为贩卖人口才被判了死罪的。从他拐卖第一个孩子的开始,就注定了被砍头的命运。即使没有遇到陶碧安,他也会被其他人抓住,然后结束他罪恶的一生。

      做了恶事就有恶果,这么简单的道理,谁都懂的。做了丧尽天良的事还指望能有善终?

      陶碧安从没有做错过什么,还挽救了无数的家庭,她从来都不欠荡翠的。

      反而荡翠倒是欠了很多,欠了那些被拐卖的孩子,欠了那些悲伤的父母,还辜负了陶碧安的友情。

      她凭什么报复?!凭什么下毒?!还有凭什么冒充当年被救下的女孩留在陶碧安身边?!李玉宁燃起了怒火。

      “爱妃啊,贩卖人口可是重罪,故意杀人也是啊。”陈轻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他不想被唐漆看出身体的变化。

      “放心,翠娃儿会搞定的,她要是搞不定还有我呢。”唐漆在对方耳边呢喃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正好,合适发生点什么。

      荡翠陷入了疯狂,她挣脱不开飘红的束缚,只能朝着李玉宁大声叫骂:“这都是你的错!你当年乖乖被拐走不就好了!现在为什么又要突然跳出来!我只恨没先毒死你!”

      骂完又满脸泪水地哭求陶碧安不要卖了她,看在那么多年感情的份上,把她赶走就行了。

      “娘娘,我没有真的想毒死你啊,那碗点心你最后不是没喝到吗?我只是想吓吓你的,不会真的死人的,不要卖了我啊!”

      “好。”陶碧安点了点头,答应了。

      “小姐?”飘红摇了摇头,但还是放开了手,她不会干涉她家小姐的决定。

      “碧安?”李玉宁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此人不可信……”

      “没事。”陶碧安回头一笑,然后突然出手,一下子就要了荡翠的命。

      荡翠还没来得及站起身,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软绵绵地倒了下来,一动不动了。

      “啊!”李玉宁到底是闺阁小姐,从没见过死人,被吓得花容失色。

      “别看了。”陶碧安捂住了对方的眼睛,“我先送你回去吧。”

      李玉宁被吓得不轻,半个身子发软,多亏被陶碧安搀着,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走路。

      “小姐?”飘红有些不忍,毕竟是多年生活的同伴,就这样死了。她知道是荡翠做错了事,可心里还是有些茫然。

      “我给了她选择的,她不愿意被卖,只能去死了。”陶碧安的回答很是无情,她临走时偷偷看了屋顶一眼。

      “真可怕。”陈轻打了个寒颤,他虽然知道陶碧安有些粗野,但还算天真可爱,从没见过她亲手杀人。

      “啧,勉强满意吧。”唐漆倒是觉得翠娃儿不够狠,不过第一次也就凑活了。

      “怎么说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一击就杀了未免太过狠心了。”陈轻摇头叹息着。

      和皇后差不多大的姑娘,原本关系据说还不错,说杀就杀了,也太无情了。

      “你难道会对要你命的人手下留情?”唐漆挑起一边的眉毛,有些鄙视陈轻。

      “……”陈轻愣了一下,的确不会,“可是皇后不是—”

      他刚刚想说皇后不是没喝下那碗毒点心吗?可是看到唐漆似笑非笑的表情就不敢出声了。

      “难道要等翠娃儿死了以后诈尸,再去找她偿命吗?”唐漆恶狠狠地拧了对方的大腿,“你以为那碗点心真的不会入了翠娃儿的口?”

      陈轻不太相信,明明荡翠也说了不想真的毒死皇后的呀。她这些年一直在皇后身边,不可能一点感情也没有吧。

      “如果吓人何必用真的毒药?只毒猫狗不害人命的东西也有不少,而且也不需要找替死鬼了。”

      “也许她不像爱妃那样精通毒药?”陈轻逐渐放低了声音,他也觉得不太可能。

      就是他也知道一些猫不能吃的东西,最常见的就是葱一类的,人吃了没事猫吃多了却会死。

      荡翠是真的想毒死皇后,然后推在其他妃子身上。如果唐漆真是普通的民间女子,如果李玉宁的私情没有被抖出来,她还真能全身而退。

      皇后中毒更容易被推测为后宫纷争,谁会怀疑是皇后的心腹呢,等风平浪静了,她没准儿还会下第二次毒手。

      “何其狠毒的女子!”陈轻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终于想通了。

      荡翠报复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她父亲犯了法自然要被法律制裁,她有什么理由去报复呢?而且退一百步说,她怎么不报复砍头的刽子手,不报复判刑的官员,反而报复见义勇为的陶碧安,这又是什么道理?

      就算是为父报仇,也不应该害了无辜者的性命,其他人不说,采薇很显然和她是无仇无怨的,却被拖下了水。

      皇后杀了陪伴多年的荡翠是狠心,可荡翠毒害皇后就不是了吗?而且从小就帮着父亲诱拐同龄儿童的荡翠,只怕本来就没有多少善心,不然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接下来的事看来是要我们做了,你想做文的还是武的?”唐漆一把抱着陈轻,反身飞下了屋顶。

      陈轻来不及反应就被带到了地上,他勉强站稳了脚跟,声音还有颤抖:“爱妃啊,下次先说一声再动啊。”

      “好吧,还有我建议你选文的。”唐漆把陈轻拉进怀里,小心地拍着对方后背安抚。

      陈轻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曲线,轻嗅着对方特有的气味,整个人又酥了一半,完全站不住了,只好靠在唐漆身上。

      朕是刚刚飞得太快被吓到才没站稳的,心跳也是被吓出来的,陈轻这样想着。

      “文是什么?”

      “除了处理尸体的一切。”唐漆掏出了化尸水的瓶子,企图毁尸灭迹。

      “爱妃冷静啊!”陈轻急忙拦住,“这是犯人的尸体,不能直接化掉啊!”

      “哎?不是都真相大白了吗?”唐漆有些遗憾地盖上了瓶盖,这化尸水她还没用过呢。

      “不是那么简单的。”陈轻死死抓住了唐漆拿着瓶子的手,就怕对方一个手滑。

      他努力解释着留下荡翠尸体的必要性,以及正常处理案件的流程,试图说服唐漆收起那个可怕的想法。

      “那就都交给你吧。”唐漆听得云里雾里,她大概能明白,就是觉得没必要。

      既然被害者知道了真相,也做出了决定,那还要费那些事干嘛?

      姓陶的虽然是个混蛋,但肯定会相信翠娃儿的话,同理可证,太后也会相信陈轻,李相也应该相信李玉宁,那不就完事了吗?

      唐漆并没什么法律意识,武林和朝廷离得太远了,双方又互不干涉,她还是一门之主,就像是土皇帝一样。

      武林人士极少关注朝廷之事,而朝廷中人又时常看轻武夫,这些年倒也算是相安无事,没人觉得不对劲。

      “爱妃就放心吧。”陈轻嘴上说着,眼睛却盯着唐漆手里的瓷瓶不放。

      “想要就拿去吧。”唐漆以为对方看上了这瓶药,“整瓶从头浇到脚就行。”

      “爱妃用过?”陈轻接过了瓷瓶,努力控制住自己发抖的手。

      “门派的人死了都用这玩意儿处理的,方便好用又安全。”

      “安全?”陈轻看了看瓷瓶,上面还刻着化尸水三个大字,怎么看都不安全。

      “只对死尸起效,处理完的液体也对人无害,而且对树木有好处。”唐漆不怎么在意这件事。

      他们一派死后都不留坟墓的,只在化掉的尸体上种一棵树,那树就是死者们的活墓碑。可惜当年水妹子被姓陶的带走了,没留下她的树,唐漆忍不住叹息。

      陈轻半天没敢说话,他也不想多问,他不愿意知道太多,也许他就会因为害怕而不敢靠近唐漆了。

      唐漆看了陈轻一眼,她也从姓陶的那里知道过一些事情,不是所有人都和唐门人一样对待死者的。

      她并不认为唐门的行为有错,但也不介意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只是如果是陈轻,她心里却隐隐作痛,提不起精神来。

      “飘红总不能和死人睡一晚吧?我去尸体抬出来,你先回去好了。”唐漆放开了陈轻,转头进了屋。

      陈轻没有拦,他心乱如麻,不怎么该做什么。

      皇后中毒案的凶手找到了,可偏偏被皇后打死了,要怎么给大众一个交代呢?

      李玉宁的事又该怎么办?她和陶碧安,关系着李相和陶大将军,又不是简单的事情。

      而且这些事都怎么和太后说呢?他和太后的关系又该怎么办?

      这些事都让他觉得头疼,可是最让他难受的却是唐漆临走时的一眼。

      他是不是让对方难过了?陈轻知道自己的态度伤到了唐漆,可他也不想这样的。

      陈轻静静地站在原地,他不想先离开,他要等着唐漆出来,然后和她一起回去。月黑风高,怎么放心佳人在夜间独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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