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二心 ...
-
等到谢见错从房间里离开之后,江时缈急忙摆摆手唤卷碧来到身前。
她拍了拍卷碧的手,语重心长地念小侍女的名字:“卷碧。”
卷碧这时才稍微有些回过神来,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状态,却仍然第一时间应道:“小姐,我在。”
江时缈又哪里是粗心的人,自然也把她这般反应收入眼底,眼珠一转就能猜到个大概情况。
无非是谢见错知道从她那里套不出什么话,只能绕远路改变策略罢了。
论心机这一方面,书里诸多角色,还真没人能超过谢见错这只狐狸。
她内心打着小算盘腹诽,嘴上却不动声色地提醒道:“刚刚城主大人说的话,你可有听见?”
卷碧怯怯点了点头。
江时缈一抬眼皮,态度肃然,语气冷冽:“他想问的那个人是谁,我猜你心中多少也有个数吧。”
她此刻还是寄人篱下的状态,不清楚这偌大的谢府中有没有监视自己的人,所以既不能明目张胆地放开说话,但是也不可能什么也不提醒。
卷碧听闻此话,自然下意识认为她家小姐这是有些吃醋了。
毕竟有先例在前——以往江时缈还在江家时,对秦遇身旁出现的任何女性都抱有敌意。
所以到了这时,卷碧才骤然清醒过来,急忙道:“……我明白了,小姐!”
她这一惊一乍的态度把江时缈整得有点懵。
但是江时缈又不可能直接问她,你到底明白了什么呀?
在思忖片刻之后,江时缈只能装作颇为满意的样子提点她:“有些不能说的话就永远别说出口,做事前想好后果──你清楚就好。”
卷碧拼命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这时,江时缈话锋一转,面无表情道:“白姑娘呢?帮我唤她过来。”
盛夏时节,燥热的风伴随阵阵蝉鸣搅得人心情烦躁。
然而卷碧却听到了汗水从额前滑落砸至地面的声音。
联想起小姐之前是怎么对待那些“情敌”的,她就忍不住在心底为白姑娘捏了一把汗。
于是卷碧应了一声,然后又欲言又止地瞟她:“小姐,白姑娘她……”
江时缈觉得她态度奇怪,于是皱眉反问:“嗯?”
卷碧怯声,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接着道:“……白姑娘她人挺好的。”
这下江时缈清楚了,卷碧摆明是把自己往坏心眼那方面想,认为自己要刁难白且歌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懒得解释,语气颇为无奈:“去把白姑娘叫来,你下去吧。”
看样子,自己这个根深蒂固的恶毒女配标签一时半会儿是撕不下来了。
不过还好,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洗白这个角色。
女配就女配,要不是因为这些频频出现的意外,自己早就吃上男女主甜甜恋爱的糖了好吗!
卷碧诺诺几声便福身退下了,走之前还颇为担忧地看了一眼江时缈,生怕她要做出点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然而真正的女主角却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白且歌此刻正在池边捣衣,肌肤在阳光下愈发泛着莹白的光,姣好的容颜也无法被朴素的穿着所掩盖。
她轻声哼着歌,眼前却不自觉浮现出某人的模样。
自从那一日被秦公子救下之后,她便无意间开始留意起对方,不夸张的说,秦遇确实能称得上是她灰暗人生中的一抹光。
后来,白且歌得知了对方已有婚约,在莫名其妙涌起的失落情绪中,她也被秦遇带来了江家,打算低调地活下去。
不得不说,秦公子在很多时候都要想得比她更加周全,而且就是在这时,她无意中得知了一个事实——
原来,那份让自己怅然若失的婚约早就已经成了一张废纸。
而且在她同对方互相了解的相处过程中,也渐渐察觉到自己暗生的情愫。
思及此,白且歌叹了口气。
她将手中的衣服从水下拎出来,用力扭干,还没等自己把洗好的衣服放进桶内,身后就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把她吓得不轻。
“白姑娘,”她定下神来,才发现出声的人正是卷碧,“我家小姐找你呀!”
虽说自己来到这里已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但她毕竟还是没能适应卷碧咋咋呼呼的性格。
于是白且歌站起身来,扶着气喘吁吁的卷碧,轻声询问道:“怎么了,江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卷碧踌躇了一下,道:“我也不太明白,但似乎是因为一封信。”
“信?”白且歌先是觉得奇怪,尔后想起了什么,恍然反问对方,“是不是秦公子寄来的?”
得到对方的肯定答复后,她急忙起身想走,却又被卷碧喊住,停下了脚步回头望过去。
紧接着,卷碧道出了另一个让她震惊的事实:“而且……城主大人貌似也很在意你,你要小心。”
白且歌有些愣住了。
她知道江时缈此前一直倾心于秦遇,所以将自己当作眼中钉也可以理解,她并不觉得突兀与奇怪。
可是——为什么明明是秦公子寄来的信,又凭空和这位神秘莫测的城主大人扯上了关系?
她朝卷碧颔首以示感谢,随后便提起裙摆匆匆赶往江时缈的别院。
江时缈在房内等了好一会儿,才把白且歌盼来。
那封信被她置于桌上,江时缈先唤对方去看,然后再道:“白姑娘,秦遇哥哥的信我已经帮你带到了。”
白且歌朝她福身作礼,柔声道:“多谢江小姐……”
她本还想说些场面话,哪知江时缈却突然出声打断,直截了当奔主题而去:“白姑娘,谢城主对你很感兴趣,你知道吗?”
白且歌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双眸子里盛满了疑惑:“小姐,我如今身为下人,又怎么可能同城主大人有任何交集呢。”
她这话说得非常诚恳,况且江时缈当然明白他们二人之间是毫无关系的。
她自个儿此时也想不出什么刁钻话,索性也不再为难白且歌,只道:“你虽不认识谢城主,然而他却可能留意过你,否则不会轻易提起。”
白且歌愣了愣,赶忙澄清道:“可是且歌眼下只想好好活着,除此之外别无二心,这一点请小姐无须顾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时缈沉吟片刻,暂时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她同白且歌道:“不管你有没有其他心思,但从今以后,你对外不可再以真名示人,若是城主大人或是有除了江家的人问起,你搪塞过去便可。”
这个方法不仅是为了保全白且歌,也是在为自己的未来所考虑。
她明白这样提起肯定会令人十分突兀,然而眼下情况着实紧急,若是谢见错随便挑了个人来问,难保其他侍者不会露出破绽,到了那个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从白且歌这边下手。
秦遇领白且歌进府时,包括江时缈和江老爷在内,对外所称的都是“白姑娘”而已,按这样的想法来推断,只要死咬她的名不是且歌就好了。
江时缈蹙着眉头,面对一脸无措的白且歌,只继续道:“记住,不要向别人透露你的名字。”
白且歌虽然不明所以,但瞧见江时缈这副认真模样,也下意识点了点头。
隐姓埋名之类的事情她并不是没有干过,而且在自己的印象中,江小姐从未做过什么不合常理的过分之事。
更何况……这位谢城主找上她,很大可能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见白且歌乖乖点了头,江时缈才在心底长舒一口气,可算是暂时把这件事解决了。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会这么简单就搞定了女主。
至于秦遇那头,她是打算唤卷碧去传口信的,不写信的原因只有一个:谁知道谢见错会不会揪着送信的人一探究竟呢?
安全起见,她可不敢冒这个险。
“不过,”在她发呆愣神之际,又听见白且歌小心翼翼问道,“江小姐这是在吃醋吗?”
听到最后几个字,江时缈险些没把茶水喷出来。
她被呛到,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白姑娘,你在说什么呢……怎么会这样认为?”
白且歌拿来手帕替她擦了擦嘴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因为我曾经见过我娘同爹爹这样发脾气,后来娘同我讲,她那时因为爹爹看了别的女子一眼,其实是在吃醋呢。”
江时缈额边落下一滴冷汗,似乎才刚刚反应过来之前谢见错身上那不和谐的诡异感觉,大抵也是同白且歌一样,把自己当作了善妒的妇人吧?
可是他们想多了,她真的对谢见错别无他意。
白且歌有些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江时缈本来是很理直气壮的,然而经由她这么一说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她以手掩面,轻咳一声:“你想多了,我还不至于沦落到要和你来争风吃醋的地步。”
白且歌心怀善意,自然以为江时缈这是在害羞,是少女心思被戳破后的不好意思,于是也十分体贴地不再继续说下去,只福了福身子,便提出要退下。
江时缈自然是求之不得,此刻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甫一挥手便让她回去了。
等到白且歌踏出房门,江时缈才浑身松懈般转过去——
却猝不及防在镜子中看见了自己满脸通红的模样。
不会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暂时走完了,接下来是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