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敛》慕凉决

52、收敛

　　校运会结束后，转眼便到了期末。
　　还有一周便是期末考试，整个校园少了些生机，也许是因为期末复习有些沉闷，连带着整个学校都有些沉闷。
　　教学楼里时不时传来朗朗读书声，窗外枝叶飘落，阳光都温柔了很多，只是稍稍露出点身影，便消失不见。
　　下课铃声响起，橘长拿着课本走出教室，按平常，十班肯定有很多人跳了起来，组队去厕所，但今天格外的安静，在这样的下课时间，听到的最多的声音，竟然是翻书声。
　　昨晚宋裕新睡得晚，在橘长的课上他又不能补眠，所以，连带着后面两节化学课，就是最佳的睡眠时间。
　　昨晚刷题时遇到了一道很有意思的题，肖绪还没想出解题思路，此刻，他正转着笔，看着试卷上的数学题思考。
　　李维科走过来，手搭在肖绪肩上，“绪哥，去厕所吗？”
　　肖绪想都没想就拒绝，“不去。”
　　宋裕新趴在课桌上刚闭上眼就听到他们的对话，他立即睁开眼，去问身边的人，“去上厕所吗？”
　　肖绪放下笔，几乎没有一丝的犹豫，起身，“走吧。”
　　两人一起从教室后门走出去。
　　李维科脑回路还没转过来，他被肖绪拒绝得如此的无情，转眼肖绪就和宋裕新并肩走出教室。
　　偏心！这根本就是偏心！

　　周五的下课铃声响起，又到了周末，橘长感受到了期末考前十班全体同学的最后一次沸腾。
　　叶森涛把一沓厚厚的作业重重砸在桌面上，立下誓言，“我今晚一定要把这些卷子写完。”
　　大家纷纷效仿他的行为。
　　“我也能写完。”
　　“写完这些，考试我就无敌了。”
　　“这次考试我肯定有希望。”
　　“......”

　　立誓的人越来越多，橘长忍不住打趣最先开始的叶森涛，“叶森涛，祝你早日摆脱班里倒数第二。”
　　得到橘长的肯定，叶森涛眼神坚定，他激动的拍了拍胸脯。
　　他这一连串动作，就在大家以为他说出“老师，我一定能行”之类的话语时，叶森涛话锋一转，“老师，只要宋裕新还有一天是倒数第一，我就会不离不弃，继续拿我的倒数第二，好兄弟嘛，就是要互相陪伴。”
　　橘长：“......”
　　全班同学:“......”
　　后排传来某位倒数第一的声音，“我谢谢你啊，好兄弟。”

　　因为是周末，大多数人离校都很快。
　　等肖绪整理好东西，班里就只剩下他和宋裕新，两人一起走下楼。
　　才刚走出教学楼，细细小小的东西飘落下来，落在了肖绪的发梢。
　　宋裕新抬手摸了摸肖绪的头发，一簇又一簇接连飘落下来，灰色地面渐渐覆上了一层白色。
　　肖绪抬头去看。
　　灰蒙蒙的天空，找不到一片云朵，树上枝丫随风轻动，找不到一片树叶，天空飘起了雪，雪落在地面上，落在树梢上，落在少年的肩头上。
　　宋裕新抬手，摊开手心，雪落在掌心，转瞬便融化了，冰冰凉凉的触感，他转头对肖绪笑，“肖绪，下雪了。”
　　肖绪嘴唇微弯，“嗯，是初雪。”
　　“听说下初雪时，和男朋友一起做一件事就会永远在一起。”宋裕新笑着说。
　　肖绪看着宋裕新，只注意到他脖子上一片空，眉头皱了皱，拿下背上的书包，拉开拉链想拿出围巾。
　　宋裕新看他注意力一点儿都不集中，继续说：“难道你就不好奇是什么事？”
　　肖绪拿出书包里的围巾，说：“过来。”
　　“怎么了？”宋裕新嘴上虽然有些疑惑，但身体还是很老实的靠了过去。
　　距离拉近，肖绪把围巾围在宋裕新脖子上，动作很轻。
　　黑色的围巾，和宋裕新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低头满意的看了看，“看你对我这么好，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吧。”
　　肖绪说：“是什么？”
　　宋裕新伸手去碰肖绪的手，指尖触碰，轻柔的触感，“你这么好奇，是不是想和我一辈子都在一起？”
　　肖绪看着他，没有说话。
　　其实这段感情刚开始的时候，肖绪并没有想到长不长久的问题，但交往了这么久，那些情愫由懵懵懂懂慢慢坚定了下来，他就没想过，会和宋裕新分开。
　　肖绪不擅长言语，很多话都是宋裕新在说，但他很肯定，他收敛的爱意并不会差任何一分。
　　指尖依旧相触，肖绪直接勾上了宋裕新的手指，他刚要开口，两人的距离突然拉近，宋裕新灼热的呼吸擦过他的侧脸，肖绪呼吸一紧，轻轻柔柔的一个吻落在了耳垂。
　　肖绪僵了僵，整个人如过电一般。
　　宋裕新退开距离去看他的反应，非常满意，得逞的笑了出来，“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宋裕新的动作很大胆，但实际上是隐晦的。
　　风雪交加的冬天，少年穿着厚厚的棉袄，围着的围巾，几乎把他的动作全遮住了，看着更像是在说悄悄话。
　　肖绪不自在的伸手去碰耳垂，被他亲过的地方，目光都没法聚焦。
　　肖绪的反应尽收眼底，宋裕新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他的肖乖乖，可爱si了。

　　走出校门，雪依旧在下，细细碎碎的飘落下来，树上细小的枝丫被轻压着。
　　肖绪的书包不算重，里面几乎都是试卷，但宋裕新的书包明显就是个摆设，整个书包里别说是一张试卷了，就连一支笔都找不到，几乎都是空的。
　　宋裕新单手甩了甩书包，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伟大的想法，“这周的作业是不是很多？要不我帮你分担分担？”
　　这位年级倒数第一的提议，让肖绪沉默了很久很久。
　　如果宋裕新走在街上突然被打了一顿，还绝对不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这个人不仅自恋，还丝毫没有自觉性，他的作业不仅不写，还想着要帮肖绪写，而且两人的排名，一个在头一个在尾，加上他破浪线一样的字体。
　　真是很伟大的想法。
　　肖绪反问：“你的作业带回来了吗？”
　　宋裕新奇怪，“带回来干嘛？”
　　肖绪:“......”
　　“你自己的作业都不写，还想帮我分担？”肖绪说。
　　宋裕新头头是道，“我的作业写不写没有关系，但我不想你的压力太大，我们可这样试试，一张试卷我写前面的部分，然后你再写后面的部分。”
　　有理有据，真的很替肖绪着想。
　　但这样的着想让肖绪有些害怕，他想都没想就拒绝，继续往前走，“那我的压力还是大点吧。”
　　连着写十张试卷都没宋裕新帮写作业那么可怕。
　　一张试卷分两个人来写，他们的字迹还完全不一样，就宋裕新那狗爬一样的字，还不如直接交白卷。
　　宋裕新不依不饶，追上他的步伐，“虽然你是年级第一，但压力大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作为你的男朋友，我当然要替你分担。”
　　肖绪没有说话。
　　宋裕新想要帮男朋友的周密计划强制性破产。

　　周末过去，转眼又到了星期一的清晨。
　　气温骤减，寒风凛冽，操场边的大榕树枝丫上，还残留着雪。
　　升旗仪式上，校长拿着话筒鼓励大家能在期末考中获得好成绩，强制性灌输心灵鸡汤，但没几个人在认真听。
　　解散令一下，操场上人群散开，肖绪跟着队伍往教学楼方向走。
　　寒风一直吹，宋裕新拉紧衣服拉链，双手揣在口袋里，小跑跟上肖绪，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自己的口袋一点都不暖，他灵机一动，直接伸手放进肖绪的衣兜里。
　　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肖绪的脚步顿了顿，视线下意识转移，看着那只揣在他衣兜里的手，过了好一会儿，肖绪抬头看向宋裕新。
　　宋裕新笑了笑，“好暖。”
　　体委今天差点睡过了头，外套还没来得及穿就往学校冲，此时他就只穿着单薄的外套，他冲上来用手把宋裕新推开，宋裕新手心里刚得到的暖意就这样被迫消散。
　　肖绪眼睛危险的眯了眯，看着身边的体委。
　　宋裕新刚要开口，体委冷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两手一抓，把肖绪和宋裕新两个人都揽上，三个人靠在一起，体委是暖和了，但还在边发抖边说：“冷si我了。”
　　突然冒出来的电灯泡让宋裕新有些不爽，但他们也就这样任由体委一直揽到教室里，隔着衣服布料都能感觉到体委身上的冷意。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尤小升表情有些复杂。
　　体委转身就看到尤小升脸上微妙的表情，体委愣了一下，摸了摸头问：“怎么了？”
　　他不就是靠着两位大佬取了会儿暖嘛。
　　尤小升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人就是缺根筋，这么明显都没有看出来，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结果这位缺根筋的体委才坐在座位上没多久，抖着身体，隔了半间教室冲宋裕新喊：“新爷，你还有外套没有？我要不行了，太冷了。”
　　宋裕新伸手去拿身后的校服外套，站起来往体委的方向用力一扔，“接着。”
　　体委稳稳接住，穿上外套才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肖绪：我都还没穿过我男朋友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