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乃由

3、Chapter 03

　　刚走到楼梯转角处，迎面下来一身红艳艳的女人，拿着手机自拍录像，乔粥侧身让开，女人顿时停下脚步，惊喜道：“嘿！小宝贝来啦！姐姐可等你一个小时了！”

　　手机放下，露出杜妍那张明媚的脸，今天她的眼敛上是鲜艳的橘红色，乔粥发现杜妍很喜欢艳丽的颜色，像她的车，她的包，她的裙子，她的手机壳，都是鲜艳的，和她人一样，绚丽。

　　乔粥礼貌一笑，绕开她上楼，才走两步突然被杜妍一把拉住，乔粥回头，正对上杜妍的手机，还听见她笑着说：“给你们看我家大宝贝，漂亮吧！人间罕见！”

　　乔粥立马抬手遮住摄像头，走到杜妍身后，手机屏幕上正快速滚动一行行尖声惊叫，就像要破屏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女神女神女神！”

　　“妍姐！快转过去！我要继续看！”

　　“卧槽！这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啊！”

　　“我的妈呀！我看见了什么神仙颜值！啊！妈！我好喜欢她的眼睛！！”

　　“梦中情人！”

　　“已截屏，一百元一张，谁要？”

　　“已录屏，想要？不给！我自己留着舔！”

　　“妍姐，我们以后不想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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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没良心的小东西，姐以后不给你们看了，再见！”杜妍唬一声，无视满屏哇哇叫的弹幕关掉直播。

　　乔粥继续往上走，杜妍追上。

　　“你帮我把车卖了。”

　　就在杜妍以为乔粥怎么都不想搭理自己时，乔粥说让她帮忙卖车。她一下笑起来，说：“好啊！交个朋友，给你卖个好价。”

　　乔粥细数了一下，这是杜妍第九次说“朋友”这个词，她在嘴里无声过一遍，复杂。

　　三秒，乔粥接受这个复杂的词语。她停下脚步，回身，第一次很认真的看杜妍，问她：“原因。”

　　杜妍连忙刹住脚站稳，“第一眼觉得你漂亮又有趣，也特别……”杜妍凝眉想一下措辞，最后还是放弃挣扎，“太单纯了！”

　　单纯？

　　乔粥难得地挑了下眉，选了靠窗边的餐桌坐下。

　　“考虑得怎么样？”杜妍挨在她身边坐下。

　　“今天能给我钱？”

　　“能。”

　　“好。”

　　没想到今天这么容易，容易得杜妍有些不可置信，“你，你也太现实了吧！”

　　舌尖在左嘴角舔了一下，乔粥冲她笑，伸出右手，说：“重新认识，我叫乔粥。”

　　杜妍没遇见交朋友这么正式的，正式得她忙搁下手机，擦了擦手握上去，“那……我叫杜妍。”

　　台上司仪正.念祝词，乔粥侧头，看见邻桌同学堆里坐着昨晚和方小璐一起文质彬彬的男人，那个男人迎着视线对乔粥笑了一下，乔粥也礼貌性回笑。

　　“认识？”杜妍问她。

　　“一面之缘。”

　　宴席结束，乔粥不做多留，杜妍紧随其后。

　　乔粥走到酒店门口，Waiter将车钥匙递给她，杜妍看见跑车瞬间两眼发亮，惊叫连连：“卧槽，这么酷的车！”叫着绕着跑车又摸又叫。

　　“这你的？”杜妍疑惑的问。

　　“嗯。”

　　杜妍绕着跑车转了大半圈，突然叫起来：“靠！乔粥你不会是乔贾的女儿吧？！”

　　弯起的嘴角瞬间被拉下，乔粥沉默的站在原地，神色漠然。

　　“不对啊！乔贾的女儿叫乔楚啊！我见过一次，你们长得不像！”杜妍自顾自的反驳起来。

　　除了富足的金钱，谁还能将她和富豪排名榜前五的乔贾联系起来。

　　乔粥抿嘴，又听杜妍问她：“你这么有钱怎么还卖车？”

　　乔粥舔舔唇角，揣在衣兜里的手指刮过烟盒，问道：“喜欢？”

　　“当然喜欢啊！限量版耶！”

　　“送你。”乔粥把车钥匙丢到她怀里，吓得杜妍双手一伸没接稳。

　　“这，太贵重了吧？”杜妍忐忑地说。

　　乔粥坐上副驾驶，“见面礼。”

　　“嚯！那我该回赠什么呀！你喜欢什么呀？”

　　“都可。”

　　杜妍坐上来，系着安全带，说：“带你去个地方。”脚下油门狂踩，七彩卷发在风中狂舞，乔粥靠在椅背上被大风吹得糊了满脸的头发。

　　跑车停到停车场，乔粥终于缓过一口气，伸手将乱蓬蓬的头发顺到耳后。杜妍一脸喜气，看起来极度兴奋。

　　会所的冷气很足，才走几步小腿一阵冰凉，身边的杜妍好像毫无感觉。

　　666号包间门推开，里面四桌正玩牌，烟雾缭绕，杜妍进去晃了一圈打声招呼又去推隔壁的包间门，空气清爽，只有麻将磕在桌面的声音。

　　“妍妍来了？哟，还带个大美妞，来来来，介绍认识认识。”其中一个男人转头来，目光直溜溜地盯着乔粥看。

　　“要认识自己去，我可不帮忙。”杜妍走到正位旁站定，坐在主位的人正低头拿牌。

　　“粥粥，进来呀。”

　　拿牌的人手一顿，又继续换牌打出去，才抬头看向门口。

　　“陆朝，她就是昨晚我和你说的，漂亮吧？当个花瓶准行！”杜妍对陆朝说完，又走回去凑到乔粥耳边说：“咱五弦老总，陆朝。”

　　乔粥走进去，陆朝起身平静地伸出右手，说：“你好。”

　　乔粥垂眼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嘴角勾起：“你好。”

　　一触即撤，指尖划过掌心还带着触感。

　　陆朝侧让一步，对杜妍说：“你玩吧。”

　　杜妍笑嘻嘻坐下，接着陆朝的牌玩，乔粥站在一边看杜妍摸起牌又打出去，三轮后，她转身出了包间。

　　包间门关上，乔粥背靠墙壁，小腿因为冷气太足一阵一阵地抽疼，手指紧紧拽住皮包，舌头在嘴里毫无章法地乱扫，呼吸沉重。

　　一口咬在舌尖上，她再也忍不住快速翻开皮包摸出烟盒，身旁的包间门拉开，乔粥立即塞回烟盒关上皮包往洗手间去。

　　中长的卷发消失在走廊尽头，空气里还飘荡着淡淡的牛奶香。

　　乔粥反扣门，坐在马桶盖上，点燃一支烟抽起来，小小的空间塞满了浓厚又淡薄的烟雾，她藏在灰色里，看不清神情。

　　“咚咚咚。”

　　门被敲响，乔粥吐出烟圈，说：“有人。”声音有点干哑。

　　门口脚步声离去，乔粥将烟摁灭扔进垃圾桶，又坐了十秒钟，开门出去，仔细洗干净手，用水拍打脸，镜子里的人面无表情，神情寡淡。

　　秀眉长眼，俏鼻粉唇，漂亮是漂亮，却因为常年面无表情而显得有点木然，就像杜妍说的单纯，其实就是傻。

　　杜妍，你也傻。

　　她将打湿的发尾扔在身后，待脸上的水珠被冷空气蒸干才往外走。

　　门口站着一个人，清瘦。

　　乔粥越过他，陆朝没出声，然后陆朝从身后走上来，大步往前，头也不回，只留下单薄的背影，一如十年前。

　　直到那道身影拐个弯看不见，乔粥一脚踹在墙上，高跟鞋哐当一声，大拇指被狠狠一折，痛得她想骂人。

　　“粥粥。”

　　乔粥忍痛抬头，杜妍正从包间那头过来。

　　“你在这干嘛呢？”杜妍问她。

　　“站站，腿抽筋。”

　　杜妍噗嗤一声笑出来，凑到她耳边低声问她：“陆朝帅吧？”

　　“嗯，杂志上见过，人如其照。”

　　“喜欢不？”

　　乔粥侧头看杜妍，认真的问：“能搞到手？”

　　“哈哈！你真是直接！”杜妍大笑两声，然后一本正经的说，“我赌你搞不定。”

　　“试试。”

　　乔粥也笑，很淡，嘴角带不动眼尾。

　　她试过两次，或许是三次，确实搞不定。

　　**

　　第二天，乔粥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很认真地涂口红，然后踩着九点的时针站在卓越公司的门口，上班时间，大厦外街道一片清净，只有偶尔驶过的汽车。

　　乔粥走到前台，礼貌一笑：“我来面试。”

　　前台闻声抬头瞬间愣住，惊讶地张大嘴忘记手里的工作。

　　“您好，请问您的名字，请交一份简历。”一会儿，旁边另一个前台镇定的接过乔粥的话。

　　乔粥挑眉，简历？

　　她虽然上过大学，但专业是水彩，她的画不出众，毕业论文是用钱买的，毕业后直接回了外婆家乡，简历这种东西……

　　乔粥将右手搭在柜台上，半个身体俯过去，勾起嘴角带动眼尾，笑着问：“你们公司有固定简历吗？”

　　“有。”

　　“我看看。”

　　前台从文件框里取出一张纸递给乔粥，她接过扫一眼，说：“借支笔。”然后就着这张简历表填好递给前台，“我的简历。”

　　前台愣了一下，表情很复杂，她接过放在一堆简历上，指着旁边的休息室说：“请到休息室稍等。”

　　乔粥笑笑，转身过去，休息室里坐了几十个人，或紧张或兴奋，气氛显得有点沉重，她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兜里手机震动，杜妍的信息。

　　杜妍：怎么样怎么样，面试过没？

　　乔粥拧眉想杜妍怎么知道自己面试，这是她自己来的，连老钟都没有说。想了一会儿，才恍惚记起昨天杜妍叫自己去五弦上班，她对杜妍说选了卓越。

　　指尖落在屏幕，回复：刚来，在等。

　　杜妍：我昨天就说你不如直接来五弦，随便拍几张照片保你挣大钱，去当那什么狗仔啊！

　　乔粥抿抿嘴，要是强硬去五弦，她和乔贾就真的没完了。

　　关上手机揣好，陆陆续续又进来一些人。

　　五人一组被轮流叫走，到乔粥时，已经十点整。和她一起的是两个女生两个男生，年纪轻轻，一眼就能看出是刚从学校步入社会的学生。

　　会议室门推开，五位面试官齐齐看来，其中一位视线同乔粥相撞，两人都愣了一下。

　　真是巧。

　　乔粥突然发现这次回来，每一处都透着一个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