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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 ...

  •   公元二零一七年六月二十日

      “听说没有,教授竭力阻止人们继续登月,他说月球背面有外星人基地!”

      “亲爱的你还不知道吧,这是个假新闻,已经辟谣了,哪来的什么外星人,即便是有,也不会在月球上。”

      “也对,如果是在距地球这么近的地方有外星生命,我们一早就被外星人攻占了。哈哈哈,现在的新闻果然不能第一时间相信,耐心等一等,总会有反转。”

      “所以呀,别关注那些没用的了,我们来下象棋吧,我被电脑虐了十几盘,急需从你这找来点自信。”

      BA038次航班由北京飞往伦敦,半小时后起飞。南澜艰难地从狭窄的过道中拼杀出来,挣扎着找到座位。他系好安全带,还没来得及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身边一对小情侣的对话便令他的身与心迅速变得冰冷无比。

      南澜不自然地将安全带勒得更紧了一点,他本打算在飞机上好好睡上一觉,等到了那位教授举办的大会上再去思考这件可怕的事情。现在,拜这对情侣所赐,他极力想去忽略的消息再次浮上心头。

      教授的警告绝不是谣言。

      就在两天前,C大学方面小范围地宣布了这一论断,理论上这个警告只通知了有限几个国家的宇航局,因为有能力登入太空的国家屈指可数。但是众所周知,任何事情只要被两个以上的人知道,那么它就无法成为秘密,一定会不胫而走。

      不知是哪方势力放出风来,也不知他们的目的何在,这件事着实燃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话题热度,推特、脸书、微博纷纷沦陷。

      然而在各方压力下,这条消息很快被“辟谣”,现在大家看到教授,月球,外星人一类的字眼只会一笑而过,然后对难得道出一次真相的媒体进行谴责。很快,这件事情就会被忘却,人们会把注意力投入到新的热点上。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真幸福,南澜在心中默默感慨着。他迷迷糊糊进入了睡梦中。

      在梦里,黑眼珠占据半个头颅的怪物咿咿呀呀地做出婴儿姿态;长满触手的异形扭动着身躯,口里的粘液垂到地面,几欲成帘;狼头大蟑螂扇动翅膀,扑棱着掉下鳞状粉末,它们在他的耳边不停地嚎叫,刺得耳膜一阵阵锐痛……

      他捂着耳朵从梦中惊醒,强忍着压强差带来的不适,空中小姐温柔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飞机正在下降,很快将到达希思罗机场。

      南澜回忆起他那乱七八糟的梦境,十分后悔自己年轻时曾看过太多科幻片,现在这些想象中的东西即将变成现实,面对未知的一切,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

      公元二零一七年六月二十一日

      “十四年内,六便士号探测器共发回119张照片,现在我们将按照时间顺序进行快速播放。”

      教授的声音多年不变,温和的电子音语调平稳、语速适中,虽然机械但是并不冰冷,仅听这个声音,人们根本无法想象他已经是年过七旬的老者。

      南澜坐在会场后排,忆起十五年前的那天,他第一次听到了膜理论的科普报告,教授和当年的样子几乎没有差别,飞逝的时间仿佛将他遗忘。

      “基督啊!那是什么?”

      前排的一位学者低呼出声,听得出来,他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但那声音还是成功地打断了南澜的回忆,南澜不由自主地看向会场的大屏幕,然后目光再也无法移开。

      不似它常年正对着地球的那半边,月球的背面没有那么多大而成片的月海,密密麻麻的陨石坑小且分散,看起来像是被骤雨打过的沙滩,像是用来炒菜的旧铁锅的锅底,更像麻大爷的脸,这位老人家在南澜家楼下开了二十多年的早餐铺子。

      六便士号探测器拍摄的图片大多来自于一个被人们称作猫爪湖的区域,那里有五座环形山,一大四小,分布形状似像极了猫爪。从第八张图开始,左上角那座较小的环形山顶部有一道裂痕向远方延展开来,如同小猫弹出了隐藏在肉垫中的指甲一样。

      一百多张图片不断循环播放,那道指甲一点点伸长,速度十分缓慢,因此它的长度和小环形山的直径比起来相差甚远。

      突然,在序号为八十三号的图片中,狭长的裂痕上突然出现一个圆点,从俯视图上看,就像是仙人球的某根刺上插着一枚珍珠,看起来十分诡异。

      在接下来的图片中,这处裂痕停止了生长,在它的根部左侧大约四十五度的地方,另一道裂痕从小环形山出发,开始了新的征程。

      从图片上标注的时间可以看出,在接下来的四年里,它坚定而努力地进行着扩展,只是时间过短,因此进度有限,从最后一张图片上来看,它只有第一道裂痕三分之一的长度,由于两道痕迹太细太短,因此在黑白照片中并不醒目。

      这些照片从头到尾已经播放了整整五次,发现其中变化的人们越来越多,坐在前排的大人物们也不复冷静自持,交头接耳者有之,窃窃私语者亦有之。整个学术报告厅变得嘈杂起来,空气中弥散着疑惑不解以及各种猜测。

      南澜从中感觉到了大家的不安,他身边坐着航天局的同事刘老,老人家将戴着的的老花镜取下来,抓起衣角擦了又擦,南澜见状赶快递上眼镜布。

      刘老再次将眼镜架到上鼻梁之后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小澜子呀,我还没眼花到那个程度吧,那个环形山上边是不是多了点什么东西啊?”

      南澜苦笑道:“别说是您,就连我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视力了,那上边的确有东西,而且还不仅仅是一个呢。”

      “我真是老糊涂了,看远处的屏幕还是不要戴这玩意好。”刘老感慨着把眼镜装回口袋中,“要是只有一个还能解释得通,可能是地质变化,可另外那个出现的时机太巧,就像是发现一条道走不通,然后换了个方向重新再来似的,哎,我这么一把年纪,能看到这些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南澜也不知这件事的性质如何,只知道无论怎样这都会是个大麻烦,他看到张中将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中,神情严肃眉头紧锁,一点也不像他平时潇洒的做派。

      前来参加会议的各国人员中均有军方代表,他们的反应各不相同。S国的中年帅哥颇有深意地摸着光秃秃的下巴,A国一位红脸方下巴的壮汉眼睛精光四射,难掩狂喜之意,他身边活似秃鹫的老人身着R国军装,一脸淡漠地看着台上的教授。

      “想必各位都看到了,那点细微的变化。”教授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最后一张照片上,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他继续说道:“图片中的裂痕最初出现于二零零四年,就目前我们的技术而言,无法明确其发生的原因。至于一号裂痕上面的圆斑,则是由二零一三年一场陨石风暴造成的,这点S国的专家们可以为大家提供准确的数据。”

      教授斜靠在轮椅中,只能直视前方,无法灵活改变角度,以他的视角只能瞧见A国和R国的代表团。

      但是那位S国代表仍然站起身来,礼貌地向台上的教授鞠躬致意,然后面向全场,“可能在座各位都清楚,二零一三年九月十一日,我们观测到一颗巨大的陨石飞速撞击了月球,它的降落点是在正面的月海。而且据探测器的监控显示,那次飞向月球的太空旅客不只有那么一位,在月球背面也发现五处陨坑,其中最小的那个落点就是图上的那处圆点。”

      他的话音刚落,一位眉眼深邃的女士轻柔地开口,“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实验室的研究员才会有背面这几处陨坑的数据。洛佩斯先生似乎已经很久没来过巴黎拜访我们了,但是看得出来,您和大家的联系还是很密切,也许除了我?或者是这些数据已经不再是机密,所有人都知道。”

      这位女士托着下巴,本是垂向下的嘴角轻轻弯起,她浅浅一笑,绿眼睛看向主办方的席位。

      南澜认得上面坐着的人,格兰特爵士正在对洛佩斯先生怒目而视,“我并不这样认为,戈贝尔女士,至少对我而言,这是个前所未闻的消息,航天局的保密措施针对我们实在是做得不能更出色了。”

      “不要这么敌视我,格兰特爵士,”洛佩斯先生耸耸肩,“这样重要的资料是全人类的财富,所有人都有权知道这一切,而且贵国也不是毫不知情,也许是您的消息来得慢了些。”

      格兰特爵士微微一顿,硬生生将话题转开,“那么另外两处裂痕呢,难道也是什么太空垃圾留下的划痕吗?”

      “这两处痕迹就是我们今天讨论的关键问题,您的说法也不是没有可能。”教授平静地回答道,事实上他永远平静,谁也不知道他内心想要表达的情绪。

      “有没有可能是月球内部熔融的液态铁压力过大,向表层冲了上去,我们所看到的裂痕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呢?”洛佩斯先生说。

      “不太容易,月核温度太低,液态层距离最外层太远,如果是火山运动还能说得过去。”格兰特爵士似乎是放弃了对洛佩斯先生的不满,专心致志地回答起问题来。

      “可是月球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停止了火山运动,而且就以往的情况来看,月球火山喷发后大多形成宽广的平原,没有这种撕裂式的景观。”戈贝尔女士一边反驳一边紧紧盯着教授,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什么信息似的。

      “我想我们还是听听教授的看法吧,”张唐将军突然开口,“您把我们召集在这里想必不是为了听大家开辩论会的。”

      “哈,教授在叫大家来这里之前,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这一定是外星生物留下的痕迹,不!也许他们还没离开,也许他们此刻正在月球上监视着我们。”

      A国代表站起身来,激动地挥舞双手,他似乎对有外星人监视自己这件事情十分欣喜,简直像一名狂热的信徒。随着他身体的转动,南澜看到了他的名牌,他叫做戴维斯。

      “那仅仅是我众多猜测中的一个,不过一旦这个假想成真,事情将会变得不可收拾,可能会颠覆我们的世界。因此我才会请大家前来商议,如果发生了最糟的事情,我们该怎么做。”教授的回答等同于默认了戴维斯的说法,会场变得安静起来,人们难得地意见一致,通通保持着沉默。

      戴维斯兴奋地环顾四周,然后慢慢冷静下来,他不甘心地问他身边的R国老者,“高曼先生,你们的探测器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吗?”高曼先生缓缓摇头,看起来比教授更像需要智能轮椅的人。

      “现在已经无法依靠探测器解决问题,六便士号的精密程度非常高,然而隔着镜头看总是没办法判断事情的本质,所以……”戈贝尔女士说话只说了半截,巧妙地停在最关键的地方。

      南澜非常清楚她的想法,既然不能隔着镜头观察,那么只剩下一个办法——实地考察。问题是登月计划已经被各国搁置多年,想要重新启动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其中涉及到技术、金钱、人员等各种条件,而且在多方政治力量的角力之下,绝对不是单纯是一项科研项目,因此戈贝尔女士才会诸多顾虑,在场的与会人员都心知肚明,人们纷纷低声交谈,迟迟无人接话。

      “您是想说我们应该登上月亮,亲眼看一看有没有外星人的存在是吗?我不得不说,这是一项大工程,很荣幸我国有人类成功登月的经验,”戴维斯先生得意洋洋地瞥了一眼高曼先生,老人翻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白眼。

      “但那是在月球的正面登陆,背面还是一片未知之地,连探测器都没有着陆过。噢,听说在未来的日子里将有一位仙女会开启她的旅程,祝她一切顺利,不要跌落摔破了额头,只可惜她也是冷冰冰的探测器,不像戈贝尔女士您那样,是有血有肉的美人。”戴维斯先生自以为幽默地恭维着。

      南澜好气又好笑,这位A国代表还真是不会说话,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已经令三个国家的代表心生不满,戈贝尔女士眯起眼,高傲地冷笑一声,甚是动人。

      “我方有意发射的探测器在此项工作中能起到的作用甚微,”张将军温和地开口,“现在最需要解决的事情是:宇航员身处月球背面将无法接收到地球的信号,从而失去联络,把通讯问题处理妥当后,其他的事情才可以一步一步开展下去。A国和R国一向是载人航天的领路者,有了他们丰富的经验,再加上在座各方力量的鼎力支持,相信我们可以看到未知世界的样貌。”

      “我们?是谁?”戴维斯先生喃喃自语着。

      洛佩斯先生鼓起掌来,“您说得有道理,我觉得我们应该互相沟通交流,这种事关全人类福祉的大事一定要共同努力才能成功。”

      “福祉?我没听错吧,”戈贝尔女士尖锐地质疑着,“这么早就为事情定性是不是太草率了,教授您说呢。”

      “我一向主张不要轻视未知的事物,从数学的逻辑来分析,宇宙中一定存在其他生物,他们和我们的文明程度相比较,可能高于我们也有可能不如我们。假设月球上的痕迹是外星人所为,那么可能性也是两种,要么无害,要么意味着危险与毁灭。我认为各位对裂痕的探索有一定的风险。”教授耗时很久,道出他的结论。

      “喔,那就是要我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觉得放任别的文明在我们头顶上发展才有风险。”

      “现在还不确定图上的异状是由生命体造成的,戴维斯你别那么激动。”格兰特先生总算跳出来,没什么说服力地劝解着。

      “所以我们才要登月,才要爬到那条裂沟的边上去瞧个究竟!你们B国人永远那么守旧!哦,等着吧,等你们投票,做出一个决定,外星人早就把你们的头顶拔得寸草不生了。你们就可以反悔了,然后再进行第二次选举。”

      戴维斯先生气急败坏地吼着,有点口不择言,在座的B国代表脸色都十分精彩,只有教授由于疾病缠身导致神色不变,戴维斯见状将矛头指向他,“教授,是你把我们召集到这里,告诉我们这个坏消息,然后现在你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不让我们去做应对的措施。那么请问,你叫我们来这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刚刚的讨论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只是陈述了我个人的观点,供大家参考。至于要不要有所行动,该怎么开展行动则是在座各位要商议的事情,哪怕我有所顾虑也不能改变什么,毕竟我的轮椅又不会带着我飞上太空阻止你们的航天器。”教授冷酷地开着玩笑,众人笑了起来,就连戴维斯先生都讪笑着摸摸鼻子,坐回座位上。

      “我国可以即刻提供一颗中继卫星,用来保证信号通畅。”高曼先生突然开了口,立刻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出人意料的是,他的身材竟是十分高大,之前萦绕在他周身的那股衰颓气息荡然无存,这个行动派的老头子阴鸷地环视着全场,“当然我们能做的不仅是这个,不过,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运载火箭可以交给我们。”张将军从善如流,高曼老头赞赏地点点头,紧接着转向A国代表团。

      戴维斯先生似乎受到了惊吓,他看着气场全开的高曼先生,声音微弱了许多,“我方的经验和技术都可以提供给这次探索行动,而且J国的太空军事能力也是不可缺少的一份力量。”

      J国代表是位上了年纪的妇人,她从会议开始以来就一直默不作声,此刻她抬了抬下滑的眼镜,迅速地堆上笑容,“这个自然,我方有着不容推辞的义务。”

      “哈,这真是太好了,看来大家都同意直接面对问题,而不是逃避,那么我们欧洲局是不是应该表明一下态度呢,我的女士们和先生们。”洛佩斯先生暧昧地看着戈贝尔女士,结果换来一个美丽的白眼。

      戈贝尔女士直接转过头去,不理会那忧伤的情圣,“教授,我会向我的长官报告您的顾虑。但是请原谅我,我个人觉得面对未知的事物有所恐惧是人类的本性,但是对未知进行探索才是科技与文明不断进步的原因。”

      “看来在座的大多数朋友都做出了决定,我想欧洲局也不会和全人类背道而驰。今天的会议已经完成了它的目标,虽然结果与我的初衷相悖,但是我还是对你们的勇敢无畏表示钦佩,感谢各位参加这次会议。”工作人员上台帮助教授转动轮椅,人们全部起身,用掌声感谢他为人类付出的辛劳。

      已经有人开始陆陆续续退场,南澜扶着刘老等在最后。“虽然今天把事情定了下来,到时候要开展起来还是件大麻烦,这么多国家和地区,人心不齐,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呢。”刘老以他老人家半辈子的生活经验点评道。

      “您老就别操心啦,过程可能是曲折的,但是前途是光明的嘛,要我说可能上头什么也没有,权当做我们参加了一次高水平的登月活动,对未来的益处还是显而易见的。而且现在我们的假想敌是外星生物,所有人类肯定会抱紧彼此,一致对外。”南澜乐观地想象着。

      “唉,年轻,还是太年轻了。”刘老不以为然地摇着头,背着手,慢悠悠的向门口走去。

      南澜自嘲地笑笑,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幼稚,这时,工作人员推着教授经过他身边。那个年轻人不知为什么像被电击了一样,手臂一阵抽搐,把半杯水洒在了教授的轮椅上。

      南澜赶快取出手帕,擦拭轮椅上的水痕,那个工作人员连连道歉,教授的脸正对着南澜,他突然开口说话:“哦,小朋友,是你,十五年过去了,你还好吗?”

      有那么一瞬间,南澜认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是没有错,教授是正在对他说话,“那年,有人把茶水洒在我身上,你也是这样,帮我擦过轮椅。”

      南澜高兴地把手绢团成一团塞进领口,“您还记得我?真是太荣幸了,我当时还是一个中学生,您的记忆力真好。”

      “噢,在我看来你只是长大了一点,没有太明显的变化,你今天来参加会议,看来是走上了科研的道路。”

      “对,是这样的,我听过您的报告之后对宇宙产生了无尽的兴趣,是您为当时迷茫的我指引了方向,哦对了,您也与十五年前一样,一点变化也没有。”南澜激动得语无伦次,居然能被教授记在心中,这简直是一辈子的荣光。

      “荣幸之至,让年轻人们投入到研究宇宙的工作中来一直是我的追求,眼下你们要做的事情十分重要,可能会改变人类的发展进程,祝你们好运。”

      教授已经被工作人员推远了,南澜望着他的背影既兴奋又为他悲伤,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翻腾,直到早就走出门外的刘老折返回来,将他叫醒,“看什么呢,快跟我走,我们这会还能蹭到专机,你这胸口鼓囊着,是什么东西?”

      南澜掏出那团手绢,晕乎乎地随刘老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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