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酒儿》觅澜

9、豪气

　　转眼到了12-2802换签的日子，许酒早早就准备好了合同，微胖男刘庆辅这一次没带黑仔，而是带了一个许酒没见过的年轻女子。

　　女子穿戴时髦，面冷，似乎很不开心。

　　许酒笑脸相迎，她爱答不理，许酒就放弃了，只和刘庆辅说话，谁也不是天生犯贱，愿意伺候这种女人。

　　没一会儿许酒就看明白了，女子是气刘庆辅不给她加名字。

　　加名这种矛盾，许酒已经见过太多次，夫妻还好，加不加名都一个样，一看这两人就不是夫妻关系，刘庆辅买这一套房子，总价差不多八百万，不加名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未婚男女，加了是情义，不加是本分。

　　刘庆辅看着三十来岁，婚姻证明显示是离异。

　　不用说，是离婚后交的女朋友，离婚的男人更谨小慎微，这两三次接触下来，许酒想，那女子想让刘庆辅加名，难于上青天。

　　手续办好，许酒把人送到门开。

　　刘庆辅把女子往外拉，“行了啊，摆一天臭脸了。”

　　女子大概忍到了极限，大嚷一声：“滚！谁稀罕你几个臭钱，给我住我都不住！”

　　许酒知趣往回走，售楼部的同事纷纷往外看。

　　亚信的李秋婷走过来，“许酒，他们两是什么关系。”

　　许酒随口道：“男女朋友吧。”

　　李秋婷沉着脸看她，“那女的之前来看过，黄小姐，我接待的，她挺满意，还说叫她老公一起来，刚才我看见她，才知道她老公都已经在你手上下定了。”

　　许酒：……

　　这个意思就是，这一单原本是属于她的，只是被许酒截了胡。

　　盛安销售现场客户，以第一次来访界定归属，只要是录入来访系统里的客户，其他直系亲属再过来，被别的置业顾问接待了的，业绩仍归属第一个接待的置业顾问。

　　李秋婷：“她上个月二十号就来过了，你是什么时候接待她老公的？”

　　许酒心中冷笑，老公？是你给两人结婚证盖的戳？

　　“刘先生也是上个月二十几号来的。”

　　“那应该是我先接待。”

　　许酒也不着急，笑着说：“刘先生离婚了，他是拿离婚证买的哦。”

　　李秋婷脸上更不好看了，“不会吧，她明明说是她老公。”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抱着怀里的档案袋，摇了摇，“我先去整理合同了。”

　　售楼部里免不了出现撞单的情况，如果是相熟的同事撞了，互相协商，业绩平分也无妨，只是这个李秋婷是个蛮不讲理，分毫不让还要占上几分的人。除了她，还有一个王磊，两人是地下情侣关系，攻击中的战斗机。

　　别人可以协商，李秋婷免谈，许酒若真松口和她协商，准被盛博的兄弟姐妹们痛扁一顿。

　　这一次明显是李秋婷不占理，合同既没有黄小姐的名字，刘和黄也不是夫妻关系。

　　就算是她先接待了黄小姐，也该交代黄小姐，让刘庆辅过来的时候直接找她接待，但是刘先生显然没有找她，而是以第一次来访的身份，被许酒给接待了。在这期间，黄小姐没出现过，此番成了定局了，黄小姐才跟着来换签，看也未看李秋婷一眼。

　　如若是许酒，她是没脸出来争这一单的。

　　可李秋婷是谁啊，战斗机啊，马上就上办公室找了她们的销售经理白岚，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白岚脑子还算清醒，质问她：“又没有你客户的名字，也没有结婚证证明，空口白牙的，你说，我怎么给你争？”

　　一旁的王磊“切”一声，“民政局没联网呢，结婚证这种东西还不好弄，板桥路，五十块钱两本。谁敢保证那姓刘的离婚证是真的，说不准也是板桥路买的呢。”

　　白岚知道王磊这人什么都敢做，她正好也在为双十一的业绩不如盛博发愁，那套房子八百万啊，如果能抢回来，当然是最好了。

　　“怎么弄。”

　　“这套房子，我们公司能拿到差不多十万的佣金，只要给客户返个两三万，和我们统一口径，就说他们已经结婚了，弄个假的结婚证证明一下就行了。”

　　白岚心下冷笑，王磊一个大男人，比女人还能算计，从公司十万的提成里返给客户，却怎么不提，从他女朋友李秋婷的两万的提成里抽一点出来呢。

　　“客户不是已经拿离婚证来换签了吗，你现在拿结婚证出来谁还信？”

　　“自有办法”

　　*

　　许酒未下班，她妈就打电话过来，说许溪今晚回家，让她也回去吃个饭。

　　她知道，叫她回去，八成是为了探探她和李俊峰的进展。

　　锋芒这几天接了好几个项目总代，李俊峰忙得很，两人从上次见面之后，就没见过第二次，李俊峰偶尔会发一些项目推介会的照片给她看。

　　吴思思看见许酒锁屏的手机弹出一条微信，拿手拍拍李吉，示意他看。

　　李俊峰：【今晚有时间吗，带你去吃泰国菜。】

　　“这什么意思，她怎么和李俊峰搭上了？”

　　李俊峰那话，一看就是在追求许酒的意思，至于许酒有没有意思，李吉也摸不准，他总觉得她还没开窍。

　　“聊骚吧，你天天撩，还看不出来啊。”

　　许酒走过来了，吴思思嬉皮笑脸对着她：“酒，最近是不是有约会？”

　　许酒莫名其妙看了吴思思两眼，打开手机屏幕，看见李俊峰的微信，知道吴思思是什么意思了。

　　“没有约会。”

　　【没有时间，我今晚回我家吃饭。】

　　李俊峰回得很快。

　　【好，过两天再约你。】

　　许酒关掉屏幕，呆愣了一会儿，莫名撇嘴长叹了一口气，“难，我好难啊！”

　　吴思思和李吉对视一眼，“李俊峰挺不错的啊，他什么时候开始追你了？”

　　许酒转过头，一脸的生无可恋，“他就是我姐说的那个大学老师的儿子啊，我妈今晚叫我回去，我好怕她会绑我去结婚！”

　　李吉扯嘴笑：“极有可能，李俊峰是你能找到的最好的结婚对象了，比我好。”

　　许酒看着李吉，带着些许的懵懂，“为什么是最好？”

　　“青年才俊，有能力家庭背景又好，三观稳定不是变态，这还不算好？”

　　她的眼神涣散，已经没有了焦距。

　　吴思思：“就是，嫁给这样的男人是最好的，至少知根知底，你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个变态男，李吉这样的，还算是小变态，大变态把老婆杀了放冰箱！”

　　……

　　晚上到家，许溪问她，对李俊峰的印象。

　　“就那样，不好也不坏，没什么特别的。”

　　许溪自封民主人士，问得很婉约，“能发展看看吗？”

　　她妈双掌一击：“能啊！肯定能！”

　　“……”她妈那般殷切，许酒有些于心不忍，她默了默，“难说……”

　　许溪知道，这就是不喜欢的意思了，以李俊峰的条件，外形好，谈吐自信也不浮夸，万里挑一的人物，配自己妹妹是绰绰有余了，也不知道自己妹妹整天想着什么。

　　她妈改走苦口婆心路线了。

　　“李家还不算好？他爸是国企领导，他妈是大学老师，他自己公司做得也不错，你有什么，再过几年，你什么都不剩。”

　　许酒嘟囔：“好的就多了，难道好我就要嫁？我在售楼部，见过条件好的也不少，我自己买房买车，就算是老了，也不是什么都不剩……”

　　“你那破小房子，还贷了上百万的款，那车破铁几块，值几个钱？别不知天高地厚！在别人眼里，老姑娘就是不值钱。”

　　“我还没老呢！我三十岁再结婚，就算现在叫我谈恋爱，我还谈五年，也赶不上拆迁！”

　　许妈气得要拍桌子了，“三十岁结婚，你以后别回来了，我们家不养老姑娘！”

　　许酒扒着饭，“不是你叫我回来的么，过几天我进新房，你爱去不去，叫我爸自己去，不是嫌我房子破小吗。”

　　她妈是真的气，本来给女儿做的叉烧和牛肉干，一股脑都塞给许溪，许酒空手而归。

　　刚回到她租的小loft，李俊锋来电话了，许酒狠狠关掉静音，眼不见为净。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他也不是个傻缺，这回总该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吧。

　　*

　　车子拿回来了，她又开始了每天上集团总部吃早餐的日子。

　　盛博在项目上班的人没有几个愿意早起，拐去总部吃早餐的，许酒顺路，又不喜欢路边的早餐，总部的早餐好吃还便宜，才养成了这个习惯。

　　今天来得早了点，楼下没有多少辆车，意外看见了黑色的“799”。

　　竟然有惊喜，他是上班还是开会，这么一大早的就来了。

　　她把车挨着武扬的车停好，电梯也不等了，“噔噔噔”跑上二楼饭堂。

　　若时间来得及，她还可以上楼去看看，说不准能偶遇他呢。

　　推开楼梯的安全门，正好听见电梯“叮”一声响，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电梯里走出来，黑衣黑裤，如雕似画的神颜，一如竟往的清冷疏离。

　　喜从天降！

　　她好似不受控一般，张口就唤了一声：“武扬！”

　　这一声没有羞怯，没有敬畏，满满都是惊喜。

　　他回过头，清凉如水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一眨眼，眸子里就染上了些许暖意。

　　“今天这么早？”

　　许酒迎上前去，两眼亮晶晶看着他，“你从上面下来的吗？”

　　她穿着便服，姜黄色薄毛衣九分烟管裤，脚踩小短靴，一个小背包，正是年轻女孩的装扮。

　　他点头：“嗯，上去放东西了。”

　　“那现在是去吃早餐吗？”

　　“是。”

　　许酒掩饰不了的亢奋，“走，我带你去吃鸭血粥！”

　　武扬还未出声，她豪气地大手一挥，“我请你！”

　　走了两步，许酒感觉身后的人没跟上，转过头一看，他两手插兜，嘴角浮着一丝玩味的笑，定晴看着她。

　　“……走啊，不是要吃早餐吗？”

　　他唇线两边微微朝下一撇：“你为什么请我？”

　　为什么？因为你长得足够好看，足够刷脸了啊！

　　“你不是没有饭卡吗？”

　　另一个电梯门打开，又走出来几个人，狐疑看着两人。

　　她很想拉他，手却老老实实抓着背包带子，降低音量：“走吧，待会儿人就多了。”

　　他这才把手从兜里拿出来，大长腿迈开步子，两三步就超过她了，“走。”

　　巧了，鸭血粥刚好端上来，袅袅冒着白烟，饭堂阿姨看见她，笑着问她：“你是不是有几天没来了？”

　　许酒拿着勺子，笑眯眯道：“是啊，这几天没车开，阿姨，今天我是第一碗哦！”

　　“你是第一碗，都吃了那么久了，你都吃不腻吗？”

　　“不腻，我喜欢的东西，我能吃到死，不瞒你说，我还能再吃八十年。”

　　煮饭阿姨哭笑不得，“吃到死啊，那也得有人给你做，我们可不像你活那么久！你看看，帅哥都笑话你了。”

　　许酒转身一看，可不是，那位端正俊朗得一逼的帅哥，那嘴角勾起的弧度，可不就是在笑话她。

　　她把剩好的鸭血粥放到他的托盘上，小酒窝一闪一闪，“帅哥，你不知道吃人嘴软吗，请你吃早餐你还好意思笑话我。”

　　武扬轻嗤，端着托盘往前走，又拿了一杯鲜奶，一盒纯牛奶，两个鸡蛋，一个面包，两个三明治，两个杂粮馒头，两个芋头。

　　他还没停手，许酒跟在他身后，叹为观止。

　　这可都是饱肚的东西，他能吃得完吗？

　　她只另外拿了一杯鲜奶一个鸡蛋，两个人到了收银处，许酒对收银的姑娘说一起算。

　　五十六元！许酒目瞪口呆，集团早餐很便宜，一个鸡蛋五毛钱啊！就算她请李吉吴思思徐小墨一起来吃，也吃不了那么多吧！

　　狗男人，他是故意的，这么多他塞得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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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武扬：警告你，不要随便请男人吃早餐。
许酒：铭记于心，穷酸的人不配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