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宰相解龙袍》陈音旧弦

8、第八章

　　苏静脸色变了变，前一句只得不就是他吗？自打出生就是顺风顺水，宠爱最多，母妃也一向好的都给她，反观太子几年前遭遇了安国公一事，皇帝明明疏远，但是一直没有废掉，不就是经历了风雨吗？苏静没说话，而最后一句，应该就是说乔洵了。
　　“呵，以后不需要依附？真是想的轻松。”苏静暗暗想到，但是面上不动声色，“野心倒不小，不过这样看来，也是想自立门户？那对于太子，也就只是利用关系了。”
　　乔洵仍然微笑着，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想了想又道：“殿下，事在人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苏静听了笑了笑道：“都说读书人不为钱财所动，看不起那铜臭味，没想到乔大人竟是这样性格。”
　　苏静笑了。读书人，特别是刚做官的读书人，一般都很难收买，最起码不在官场上游历一圈是很难收买的，不过是因为心中都是那些道义，想着正人君子，想着要两袖清风，刚正不阿，结果不自量力，最后吃了苦头。当年左相林竹，也是个软硬不吃的人，想着不为名利诱惑，朝堂上的人几乎得罪遍了，最后三起三落，若非实在是能力出众，恐怕此刻早已老死岭南。也在那次之后，林竹选择了站队，其实在当时情况来说，四皇子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林竹仍然选了太子，想来也是心中那尊卑之分的说法。说到底，还是放不下那份礼仪和坚持。这也让一些人颇为敬佩。
　　当然，苏静并非看不起他们，而是朝堂现在风云变幻，远非太平盛世，夺嫡之争愈演愈烈，任何一方都不惜牺牲一些棋子，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是在不适当的时候仍然愚昧的不知变通，那么就只能死亡。没有任何一方会放任中立的一方的存在。当然，如果能得到皇帝宠爱，那么就要两说。每个时代都从来就不缺当官的人，而是缺会当官的人。位居低位而不知变通只认死理的人，只能被淹没于历史长河。而乔洵的话，则是苏静没有想到的。
　　“这么说来，乔大人与一般的读书人不太一样了？”苏静道。
　　“君子爱财。”乔洵笑道，“做人嘛，但求无愧于心。臣出身卑贱，君子风骨早就被打磨没了，臣只想好好当官，补充家用。在生存面前，臣没有办法。臣可以一死，但是臣的家人，没有理由死去。不知殿下可能明白？”
　　乔洵淡淡的说着，不卑不亢，只是在说出自己的想法，不偏不倚，但是再也暗中告诉苏静，他可以收买，但是不要动家人。他做事，只求无愧于心。
　　“好一个无愧于心。”苏静道，“乔大人的见解，果然与众不同。”
　　“殿下，晚宴开始了。”乔洵道，“臣先走一步。”
　　“乔大人小心。”苏静道。
　　乔洵躬身行了礼，转身离开。乔洵不知道自己这番话让苏静怎么想，但是最起码告诉苏静，自己可以被收买，只要能被收买，那么自己就有利用的可能性，而凭借自己的宠爱，只要快速向上爬，特高自己的利用价值，那么自己就有生存的可能性，那么就可以为苏清提供更多的帮助。等到自己的势力培养起来，那么各方就会有所忌惮，到时候就有了立足之地，苏清就能多一个筹码。
　　“主子，他们万一从中作梗，咱们的势力——”铜宝悄声道。
　　“不怕。皇帝会帮我的。”乔洵笑着道，“这几天门槛都要踏破了，皇帝也没有敲打，可不就是放任的吗？咱们壮大了，就要在这朝堂上再分一杯羹。有了皇帝的授意，咱们长大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其他势力必然会变弱，到时候越分越细，不就都好控制了吗？”
　　“主子，那咱们不就在风口浪尖上？”铜宝道。
　　“那么就更没有人敢动咱们。”乔洵道，“皇上的意思每个人都看的很清楚，现在动我，那就是和皇上过不去，他们就是在肉疼，也得忍着。”
　　乔洵说话间便进了正殿，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上坐下，他的官位不算高，只能蹭个位置坐。乔洵感兴趣的看着四周，接着便把目光落在了外国使者那边。乔洵目光扫过去，把人看清楚了，就在那块默默喝酒，不禁感叹皇家的东西就是好，就连酒都是百年纯酿。
　　“真是极尽奢华啊。”乔洵默默感叹。
　　苏清此时已经进了正殿，在晚宴开始前本想找一下乔洵，但是周围人实在事多，难以脱身，又想着若是离乔洵过于亲近反而会引来猜忌，于是便克制自己没有离开。此时看着乔洵坐在下面，不禁心里一阵满足，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看向乔洵，但是却很克制。不时和青竹攀谈几句，倒是十分自然。
　　“今日万国使臣到此，实乃我大越之荣幸。”皇帝走在龙椅上，笑着道，“希望今晚诸位的可以玩的愉快，朕也与诸君同乐。”
　　边上的皇后也笑的大方得体，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风范，文贵妃和淑贵妃坐在下面，笑吟吟的看着所有人。文贵妃看上去格外柔弱，文文静静的，还有几分腼腆和羞涩，完全不像一个手段强硬狠辣的女子。淑贵妃优雅高贵，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一看便是饱经诗书浸润的女子，知书达礼，看上去人畜无害。
　　苏清不禁冷笑，这三个女人，哪个在后宫不是呼风唤雨，倒真是能装。
　　接着便是使臣们为皇帝献上礼品，而皇帝也是大加赏赐。
　　“皇上。”拓跋长宏忽然站起来道，“我父王想求娶一位公主，不知大越可有适龄的公主？”
　　一时之间，全场寂静。鲜卑最近国力强盛，而大越正处于新旧接替之时，此时和亲是最好的选择，双方都寻求和平，都不想打仗，能获得几年的休息时间。最起码在皇帝看来是可以的，既然出生皇家，便要做好这样的准备，享受了皇家的优厚待遇，那么便要付出代价。
　　皇帝想了想，笑着道：“大越确实有一位适龄的公主。”
　　“既然如此，那么皇上可同意和亲？”拓跋长宏道。
　　“若是能和鲜卑保持和平，让两国人民不受战乱侵扰，那么朕当然同意。”皇帝道。
　　拓跋长宏笑道：“那是自然。能求娶到大越的公主，也是我鲜卑的福气。既然如此，我便能给我父王一个答复了。”
　　这时，完颜格勒道：“皇上，我姐姐完颜玉河听闻将要来此，特意准备了一支舞，希望可以在晚宴上跳给皇上看。不知皇上可否同意？”
　　“当然可以。”皇帝笑道，显然是知道女真打算用长公主来换一时的和平。
　　完颜玉河缓缓走到中央，周围的舞女退下。不得不说，完颜玉河确实很漂亮，很有异域风情，与大越国的美人是两种风格。皇帝看了也是眼前一亮，而皇后虽然心里不爽，但是面上依然是大方得体的笑容，显得大度得很。完颜玉河的舞很美，每一个动作都将自己的身材展示的淋漓尽致，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都勾人心魄，本就姣好的容颜更是锦上添花，很快就让皇帝欲罢不能。
　　边上的人都知道这恐怕是成功了，果然一舞完毕，皇帝连连称赞，显然是非常满意，而且准备纳入后宫的意思也很明显。
　　有人纷纷看向太子，之前都以为是要嫁给太子，没想到是准备给皇帝。苏清感受到别人的目光，只是不动声色的饮酒，没有任何表示。
　　“真是有野心啊。竟想入后宫直接到皇帝身边，真是有意思。看看你能到什么地步。”苏清默默想到。
　　“皇上，我在我国常听闻大越人才济济，于是我带了一个小玩意，希望大越的人才可以解惑。”呼衍赞站起来道。
　　皇帝笑道：“自然。在座各位皆是我大越的人才，尽管一试。”
　　皇帝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有些不愉快。这匈奴摆明了就是来挑衅的，若是万一出了问题，皇帝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呼衍赞看着皇帝的脸，心情不禁愉快了几分。随手一招，便有侍从拿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盘子里是一个箱子，箱子最上面是九宫格，九宫格每一行格子从左到右逐渐变大，九宫格右边画了两个正方形方块。一个是有各种形状的颜色块，有的颜色块有一部分在一块绞着，绞着的部分变成新的颜色。另一个正方形则是各种长条形的颜色块，没有绞着的部分。
　　呼衍赞让侍从端着盘子在正殿缓缓转了一圈，让每一个人都看了一遍，每个人都拿起来仔细端详一番，但是都无奈的摇摇头，显然是没有办法。皇帝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显然是非常不爽。呼衍赞看在眼里，非常满意。
　　即便心里满意，呼衍赞却面上惋惜道：“哎，人才济济的大越国竟然也无法解开，真是令人惋惜啊。”
　　皇帝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深吸一口气，显然气的不轻，众人则面露愧色，却又无可奈何。虽然说平日里你死我亡，但是面对外族，却都希望能有人出来解决，即使是敌对的，也算。
　　“皇上，可否让臣一试？”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在安静的正殿之中不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