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宰相解龙袍》陈音旧弦

7、第七章

　　“不过，人手是个问题。”苏清想到，“既然要出去立府，那么就要再多些人手。黑火。”
　　一个人从黑暗中出现。
　　“现在我的兵马有多少？”苏清道。
　　“五千。”
　　苏清想了想，太子在外出立府后可以有八千兵马，其他皇子是五千，但是也只是明面上，背地里有多少也就很难知晓了，但是皇帝显然也在防备这一点，对于各个皇子背后的兵马都一直在调查，一旦发现有逾矩，那么轻则批评，重则直接打压，轻易难以翻身。而在这种形式下，一旦受到打压，其他人就疯狂的落井下石，要想翻身除非皇帝亲自发话，否则就是难如登天。
　　“现在在东宫，确实五千算是极限了，但是如果外出立府，五千远远不够。”苏清道，“我这
　　边左相是文官，大部分都是文官，武将很少，兵权是个问题。安国公时代都是武将，可惜了。”
　　“主子，出了府可以自己招兵买马。”黑火道。
　　“呵，刚一出府就招兵买马，这不是明白让皇帝怀疑吗？当今皇上猜忌重，稍稍一个行动都可能被他多想，我现在需要养精蓄锐，慢慢发展。”苏清道。
　　“我们可以暗中进行。”黑火道。
　　苏清思考了很久道：“好。你现在就开始物色人选，每次人少一些，暗中进行，然后慢慢来。”
　　“是。”黑火的身影逐渐隐去。
　　乔洵此时回了府中，将长公主的心思自然看的清清楚楚，但是却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他清楚苏清不会背叛他，他也相信苏清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情。
　　“主子，今晚的晚宴皇上请您去一趟。”元宝道，“另外二皇子想见您。”
　　乔洵身体一震，二皇子？二皇子的生母静贵妃是当时安国公的姐姐，也就是乔洵的姑姑，这么算来，二皇子是他的表哥了。
　　“但是该不该认呢？二皇子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谁？”乔洵暗暗想着。
　　思考间，乔洵已经到了府外面，看见二皇子的马车缓缓到来，心中生出几分急切，这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乔洵深吸一口气，注视着马车逐渐到来，马车刚刚停稳，就看到有人立刻掀开车帘走了出来。乔洵屏住呼吸，看着那人，但是仍然记着行礼，恭敬地请二皇子入府。乔洵低着头，没看二皇子，他害怕看到二皇子的眼神，怕他忍不住与他相认，抑或不想看到二皇子严重的淡漠和冷清。但是乔洵仍然无法克制内心的激动，双手都在微微颤抖。二皇子行为并无异常，轻轻的将乔洵扶起，感受到乔洵双手的颤抖，二皇子深吸一口气，压抑下心中的感情，迈步走了进去。
　　苏文静静地走了进去，他如何能不激动？当年他才七岁，乔洵也七岁，不过比他小了几个月，苏文作为二皇子，也颇受宠爱，母妃静贵妃更是有安国公的背景，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他一直谨言慎行。但是没想到一朝醒来，已是家破人亡，母妃白绫赐死，安国公也就是他舅舅一家灭了九族，而他的地位也一落千丈，曾经的朋友对他冷眼相待，追随他的人一多半都离他而去。苏文才七岁，每天甚至吃不饱穿不暖，而他知道苏清的待遇也没有好多少，幸亏当年静贵妃还交代的了一些人照拂帮了苏文和苏清，否则两人只怕是被落井下石的人弄死了。他现在还记得七岁的他是怎样看着母妃的尸体直到天大亮才被人发现，他清楚的记得他是怎样在冬天裹着单薄的棉被在没有炭火的宫殿度过了整个冬天，他清楚的记得仆人是怎么样的落井下石，极尽虐待之能事。还有许多，让年幼的苏文的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他急切的想要报仇，但是从小受到的良好教育让他知道，他还需要等待。
　　就在几年前他身边的人告诉他当年安国公的一个活下来的心腹告诉二皇子，安国公的世子当年找人代替，秘密送了出去，现在不知在哪里，希望二皇子可以留意。苏文当时激动万分，立刻派人去找，最后就是乔洵。
　　在知道是乔洵的时候，苏文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仍然记得立刻封锁消息，不允许有任何人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在得知乔洵三元及第后，苏文第一反应想去拜访，但是却控制了自己，现在太子已经先和乔洵搭上了关系，以自己的性子，自己绝不会那么积极。苏文硬生生控制自己，趁着很多人都去拜访的时候，才主动前去。
　　“若不是后来苏清逐渐恢复过来，幼年受安国公照拂的陆轩成了右相，恐怕自己都活不下来。”苏文默默想着。
　　苏文坐在府中，抬手让自己的下去，大厅只留下自己和乔洵。乔洵看着苏文，觉得眉目与自己的父亲有那么几分相像，心中不禁激动。
　　“好久不见。”苏文笑道，“或者说，未曾谋面？表弟。”
　　乔洵瞬间激动了起来，双手都在微微颤抖，轻声道：“表哥，你最近几年，过得好吗？”
　　“皇宫之中，没有人过得好或不好，只不过能活几年的问题。”苏文苦笑道，“有的人活得久，有的人活的少，活下来的，也是耗尽了心血的人。”
　　“表哥！”乔洵忍着眼泪道，“苦了你了。”
　　“能等到你，就不算苦。”苏文道，“我不会害你，这皇位我也没什么稀罕的，我想的就是帮助太子，你呢？好像和太子关系不错？”
　　“啊。”乔洵愣了一下，脸上泛起了一丝红色，轻声道，“我是太子的人。”
　　苏文一愣，笑了笑道：“我知道太子一直在找你，太子的心意我很清楚，你若是答应了，我不反对。当年事太子照拂了我，我也是个报恩之人。我定当竭尽全力，助太子登上帝位，也祝你们终成眷属。”
　　“谢谢。”乔洵热泪盈眶，抱住苏文道，“我忍不住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没事，小洵。”苏文道，“我从未见过你，但是如今既然想见，我也定会护你周全。我知道一直想着为你父亲翻案，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寻找，但是很难。宋吉做事滴水不漏，但是我想我们可以继续努力，总会有线索的。”
　　乔洵抱住苏文，很久没有松手，两人这样保持很久，谁都没有放手。
　　过了许久，苏文轻声道：“我该走了。”
　　乔洵依依不舍的放手道：“我也会帮你的。我和太子都会保护你的。”
　　苏文轻声道：“没关系，我好歹活了这么久，自保还是可以的。”
　　苏文走出乔府，走进了马车。苏文在马车中，看着窗外，摸了摸腰间的令牌，陷入了沉思。苏文在宫中呆了十几年，能经历变故之后安安稳稳活到现在，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亲人相认，他自然是激动的，但是他仍然无法轻易放下戒心。也正是因为心思缜密，才让他躲过了许多祸患。
　　摸着令牌的手微微一顿，苏文本想在乔府把令牌给乔洵，但是却有还是决定再等一等，准备自己留一手。不是苏文自私，而是宫中尔虞我诈的太多了，他经历了太多的背叛，不得不小心。乔洵看上去是自己的亲人，但是这么多年了，人是会变的。
　　苏文摸着令牌就想到了三皇子，那个给他同岁，给了他一丝温暖的人。西南是三皇子的地盘，经营多年，易守难攻，这令牌是三皇子给他的，一旦出现问题，退居西南，三皇子一定可以抱住他。苏文本来想把令牌给乔洵，毕竟自己凭着这张脸就能在西南获得保护。但是苏文迟疑了，决定先观察一番，这个秘密一旦泄露，皇帝知道绝对饶不了他们。在皇帝的地盘上搞出这种事情，无异于搞分裂。
　　不多时便到了晚上，乔洵跟着宫里的人进了皇宫。晚宴还没开始，来的人就在皇宫中随便走走，但是一般都在附近，当然不排除一些人想要到处找找关系。
　　乔洵没有找关系的心思，最近乔府的人不少，都是自己来找他的。乔洵在大概接触了一下后，悄悄的发展了一些。但是乔洵显然是有所思考的，他的目标就是武将。他清楚苏清现在的情况，文臣多，武将少，而武将很大时候是具有关键性的，乔洵希望可以多一些武将，为苏清弥补一些不足。
　　“乔大人。”一道声音在乔洵身后传来，乔洵转头看去，是四皇子。
　　“见过殿下。”乔洵标准的行了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苏静一时之间有些晃神，不得不承认乔洵确实很好看。苏静一向是荤素不忌，看这乔洵，心里虽然有点别的心思，但是却也知道乔洵不能动。
　　“乔大人觉得御花园怎么样？”苏静笑着道。
　　“宫里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乔洵答道。
　　“这宫里的东西，有的表面上看着风光，其实不堪一击。”苏静似有所指，笑着道，“而有的人别看他地位不高，其实前景好的很。”
　　“臣一向喜欢花草。这花花草草的，全靠人精心侍弄，有的时候这朵开的好，但是风雨一来，就不行了，但是有的花经过了风雨，我还以为不行了，结果反而开的更好。”乔洵笑道，“而且啊，有的花小的时候需要依附，但是等到长大了，反而开得更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