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六、方锦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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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如流光般匆匆逝去。
眼珠儿一转，与乌姆里奇斗智的时光便消散在烟光璀璨的日子里。
哈利终走出了教父无心为自己设下的悲伤的禁锢的圈，此刻他正在霍格沃兹的大礼堂里四处徘徊，那双比寻常孩子粗糙些的手掌心粘稠——他握着一张浮着淡香的字条，长而窄、像便签一样的羊皮纸上有着墨水写着的端正的字。
“爱与勇气是他的信仰，坚强与前进是他的希望。”
娟秀的字体仿佛是棕发少女在旁诚心的劝告，字条上的署名是你的朋友——格洛，一侧还小小的写着：“愿你早日好起来，需要帮助可以让巴德代为转告。”
“兄弟，你还在等什么！”
韦斯莱的说话声打破了思绪飘飞的他，那个红头发的强壮少年缓缓从这位年轻的救世主身后走来，直径坐到格兰芬多的长桌上，桌上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男孩欣喜地喊他“罗恩”。赫敏·格兰杰走在他的后头，那双好看的眼睛注视着哈利眼眶中的绿色，不刻，胭红色的嘴唇动了动，默默地补充道“明天我们就要回家了”。
少女摊开书本放在桌面上，看人依旧没有作为，便顿了顿又道：“哈利，如果你想说谢谢，你就应该真诚一点。我们不能否认格洛帮助了我们很多、这张纸条对你起了很大作用，不是么？”
她像一个老师对哈利循循善诱，话音刚落，头发乱蓬蓬的男孩便“嗯”了一声，欲言又止又有些无奈地抬了抬手：“噢……我现在去还不行吗？”
“那这个给你——”
她往哈利的怀里塞了一小盒看起来异常美味的奶油杏仁糖，边笑道：“祝你好运！”
后者收拾收拾了自己，嘴角酝酿出感谢的话，深呼一口气，朝最远的长桌走去。
“格洛——教授找你。”
翡翠一样的双眼突然多了一个不大熟悉的身影，哈利的身体因激动微微颤了颤，视线中斯莱特林长桌上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布雷斯·扎比尼，匆匆走进礼堂与奥莉芙耳语，罢又与格洛丽娅一同走了出去。
“噢梅林，有人先你一步了。”罗恩看着自己的兄弟，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路过的格兰芬多同学西莫留下了一句“可真倒霉”。“万事通小姐”赫敏则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最后她专注地看起了书来，垂下的、浓密而蓬乱的褐发头发，自动形成了一道长帘，像是可以屏蔽外界的纷扰似的。
“这可是六年级的知识！”准时来吃饭的金妮瞥了一眼内容对自己的哥哥罗恩道，少年看了看聪明小姐一眼，摸摸下巴赞许地点了点头。
“教授，您找我。”
阴暗的气息同魔药的涩味在布雷斯绅士地推开地窖的门后即刻便如洪流般扑卷而来。推开那扇门后看到的第一眼，格洛丽娅首先望到的是鹰钩鼻男子身后的金发少年。
两股目光在空气中短暂地相接，她很快地别过头去，但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又与少年颔首示意，接着微微勾起自己的唇角，视线扫过里头的其他人，简单地、算是与大家打了个照面。
“扎比尼先生，如果你还不赶紧点从诺特手里拿回自己的坩埚，你可怜的院长愿意给你来一瓶增智剂。”斯内普看着正在给德拉科使眼色的布雷斯幽幽开口，随后把一张十四英寸的羊皮纸递给了正注视桌上鼻涕虫尸体的斯拉格霍恩。女孩双手接过，认真地看了一遍纸上提到的魔药后，略微思索，即刻抬头看向自己的教授。
“教授，禁林。”
“你和德拉科一起，这次你们两个负责第三部分。”
黑袍男子像是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闻言，格洛丽娅再次扫了一遍羊皮纸上第三区域陈列的药材名字，再抬头时，斯内普已开始给其他同学分配任务了。
羊皮纸不算长，上面列出的皆是忘却药剂解药可能需要用到的材料。这其中一大部分存在于禁林，虽然外头的魔药药材店有时也可以买到上等货，但教授一向不支持课业花私钱，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对常年在地窖里帮忙的格洛丽娅来说并也不陌生，与其他人一起出入禁林，其实也算是熟事。
忘却药剂是五年级的知识之一，是一种效果和制作原料都与遗忘药水差不多的魔药。只不过，前者相对而言更考验制药者的魔药水平与对原材料拿捏的程度。不仅如此，两种魔药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没有相应的解药。一直以来斯内普与手中有魔药天赋的学生一直致力于研究忘却药剂的解药，这是世上至今无人破译的魔法之一，而今包括格洛丽娅在内的诸多学生也都随斯内普想方打破前人打破不了的秘密。
“一切小心。”
在商量好一些相关事物后，教授结束了今天的会谈。
人走得差不多后，西奥多·诺特喊住了格洛丽娅并嘱咐其注意安全。
“好。”女孩闻言点了点头，顺便撩开了自己长长的袍子露出手腕。她摇了摇自己手中挂着的黑山羊手镯，轻声道：“它会保护我的。”那是斯拉格霍恩族人的平安符和身份象征，自小与其长大的西奥见了女孩的动作，心底了然。他也不做过多的动作，只是如小时般揉了揉她的头——“傻瓜。”
看起来有些冷傲忧郁的少年又一次地释放了自己的温柔，而德拉科站在走道间将故事收入眼底：他不生气，只是胸口发闷，自觉涩涩的。
“还是太晚了。”他对自己喃道。
或许她最早交上的朋友是自己，他便可以光明正大地、以跟亲密的关系站在她的身侧了吧。
午后，格洛丽娅找到了德拉科。两人握着魔杖、带着所需要的工具进了禁林。
七月的天，温度逐渐升高，踏着树荫下零碎的星子进来，女孩想起了上一次在这见面，二者针锋相对的场景。
从地上拾个松果放在手中把玩，徐徐的风穿过发梢，每走几步，发间都能荡出几丝若有若无的香。
德拉科走在她身后，白衬衫外披着斯莱特林的院服。金发少年穿得规矩、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偏白的脸由于炎热透出一种淡淡的粉色，格洛丽娅一边想着“白里透红”四个字，一边侧目悄悄打量。不得不说，马尔福不挑衅人时，看起来会比平日帅气得多。她想着，把事先准备好的空间袋递给了少年一个，墨绿色的丝绒，看起来与金发少年异常相称。
也不知是谁先开的口，二人便又开始谈笑起来。说的自然都是些琐碎的小事，不过德拉科看起来倒挺满足。二人沿途采摘了许多羊皮纸上所需的魔药，对勾一个个的打着，虽然不如在休息室里舒适，但心情倒还是蛮不错的。林中的大榕树树干上停着许多的鸟雀，二人以鸟雀的鸣唱为背景曲，怡然快乐。
“你和诺特的关系这么多年都没变过吗？”
彼时格洛丽娅正在采摘一株缬草，忽地听到德拉科开口，她的动作顿了顿。
金发少年边道边随手摘了一枝覆盆子，灰蓝色的眼瞳望着树干，一副漫不经心、不刻意也不在意的样子。
站在人前的格洛丽娅闻言沉默了会，这的确是个需要思考的问题，而她最后也选择了诚实的回答。“变过。”——这是她的答案，但她倒没把二人的故事和盘托出。“变生疏了”四字顺着舌头滑到嘴边，她想说，却又闭上了嘴，终究没有说出口来。
感情是种让人琢磨不透的魔法。不知不觉，一切便已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改变。
从很小的时候起，德拉科便能记住各个纯血统家族的家族史。父亲教他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马尔福家族独子的身份和自小便显现出的魔法能力，使得他在新一代的小纯血交际圈里被众星捧月、被视为重心。
但他并非唯一一个站在焦点上的孩子。每站在那个家宅建于深山老林、不爱管事与世无争却依旧很受尊敬的诺特家族面前，他总是显得不够成熟、很小孩子气。更让人恼火的是那位“神的赠礼”身边还总站着一个深棕头发的漂亮女孩，这个女孩虽不像诺特那么冷淡，但也不活泼。她对马尔福的夸奖总是恰到好处，她不像其他孩子，一心想要朝他靠近。
诺特与斯拉格霍恩总待在一起，这是小纯血交际圈里公认的事实。西奥多对格洛丽娅的情有独钟让德拉科有了更多的倾慕者，他知道这两个家族有着四代的羁绊，因此渐渐地，他也不再想插在他们之间了。
后来他们长大，被分院帽分到了同个学院。他以为他们会再有所交集，不料斯拉格霍恩却又有了新的朋友。那是两个令他不屑的、鄙夷的存在——其中一个是混血巫师，另外一个活脱脱是个泥巴种。这是多么的难以让人接受啊，但德拉科还安慰自己，自己可以试着接受。可明明自己交朋友的愿望那么强烈，斯拉格霍恩与他却总像两条永远不能缠绕在一起的线：她甚至放纵那个奥莉芙·塞尔温在他被救世主拒绝的时候于一旁大笑，她甚至还会在他挑衅的时候回他的嘴……
德拉科不知斯拉格霍恩与塞尔温家的二儿子具体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大约是三年级末到四年级初吧，女孩看上的是一个性格和诺特一样，有着深棕头发，湖蓝眼眸的男孩。那个毕维斯是拉文克劳的学生，在德拉科眼里他呆板、无趣、还不解风情。他总是和格洛丽娅吵架，这让他又恼火又开心。
暖阳之下，金发少年的头发更显明亮，琢磨着那句“变过”，他想着斯拉格霍恩与诺特的关系改变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
自此起诺特不总是一同与人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了，他变得更加孤僻让人不可靠近：或许粟发男孩也在想斯拉格霍恩为什么愿意与塞尔温待在一块——明明她的身份足已配上更好的人。
不过，让德拉科暗自庆幸的是，升上五年级时，那位塞尔温学长转学去了德姆斯特朗：和他的兄长——优秀的塞尔温长子一样。诺特与格洛丽娅的关系却又开始回暖，他们就像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总能知道对方在何时需要什么。
“诺特不是行动调查队的成员，他不能在第一时间给她保护。”当德拉科知道格洛丽娅加入了邓布利多军时，他脑子的气愤占了七分，其余的三分说的全是这句话。但也就像必定一样，此事让他从追逐人的背影，到现在——棕发的漂亮女孩就在自己的跟前。
她依旧是面无表情，依旧是波澜不惊。就算泥里现在突然冒出一只蜈蚣或蟑螂，她都能面不改色——可他一喊，那双灰色的眼睛便会抬起头来看他，用灰眸里的色彩。
“怎么了德拉科？”
她喊的不是马尔福，也没有生疏地喊“马尔福少爷”。音节从她的红唇中如珍珠般滚动出来——德拉科，少年咧开嘴，唇扬起了一抹明媚的微笑。
“没什么，就是……你的脸上沾了点泥巴。”
他指了指自己脸上女孩沾灰的地方，女孩拍去手上的泥，想抹去却一直找不到准确的位置。
“还在么？”
“还在。”
他笑着往前走了两步，从自己的袍子里拿出了一方锦帕。
这次轮他捧起女孩的脸了——墨绿色的丝绸帕子，底下用金线明晃晃地绣着马尔福家的家徽。淡淡的冷杉味，贴合着林中醉人的风，一股脑地揉进了格洛丽娅的鼻息。
德拉科把手中那株不算好看的覆盆子斜斜地插在人的头上。
棕头发的漂亮女孩？棕头发上多了两颗红色的鲜果……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六、方锦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