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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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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煦他们在小镇又逗留了半日才启程。
途中谢初不断拿刀眼扫过元清,“元先生与王爷是何时相识的?”
萧煦挑眉,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样问,但是并未理会,打算作壁上观。
元清讪笑,“我与公子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相识,那时我在上元节庙会上不慎跌落湖里,正巧公子偷跑出宫玩耍,这才救了在下。”
“那么早啊?”谢初闻言,脸色晦暗不明,“公子还真是打小就心底善良,竟能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跳湖。”
元清瞬间意识到对方的话外之音,忙解释,“谢公子不要多意,我与三公子只是恩,绝无其他!”
萧煦在一旁打量了一番谢初,依旧摸不透他想干什么,见情形正要往不可控方发展,这才只岔开话题道:“许州水涝一事,你有什么看法?”
“治理水灾的方法有三,其一为堵,二为疏,三为迁。”元清转头回道。
“要我看这皆为下策。”谢初颇为不屑。
萧煦知他是想在一方面降元清一军,却还是忍不住好奇他会说什么。
“哦?你有上策?”
谢初胸有成竹般说道:“每年此时,南方水涝,北方干旱已成不可避免的天灾,我们为何不将南方的水加以利用,即处理了水患,又解决了旱灾,此何不为上策?”
元清听后,也来了兴致,“此方法的确两全其美,可该如何施行?”
“那还不简单!修建水渠,将南方的水引至北方。”谢初洋洋得意。
“修建水渠?那是相当耗时耗力,耗财的工程,如今还来得及吗?”倒不是元清有意泼他冷水,而是确如此言。
谢初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我有一位朋友,他对水利工程颇为有研究,昨日我便传信于他。”又道,“公子不会怪罪我先斩后奏吧?”
萧煦闻言若有所思,而后故作惊喜,“当真?那真是太好了!若是此事办成,那可真的是解决了朝廷长久以来的隐患。”
“公子,不是我说啊,朝廷对公子一直以来厚此薄彼,那你为何还心甘情愿的为其尽心尽力?”谢初尽可能的将话说的委婉了些,却也不妨碍其中的深意。
萧煦闻言一愣,叹息道:“受苦的终究是黎民百姓罢了。”又转头看向马车外来来往往的街道,“本王不为朝廷鞠躬,只为百姓尽瘁。”
连下了两场雨,路上也耽搁了些时日,五日之后,他们才到了许州魏都城。
导致许州水涝的暴雨刚歇下,天还未完全放晴。
萧煦看着稀稀落落的街道,满面忧愁,以往的繁荣早已不复,这些人能逃的都逃了,只剩下一些年迈的老者受不得长途奔波,亦舍不得离乡背井。
谢初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为他披上了件斗篷,“刚下过雨,天还有点凉。”
“天凉了,他们没有家了。” 萧煦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上一次我来的时候,许州还是富庶之地,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如今又是一番景象。还真是可惜了。”
萧煦一时没听出他所说的可惜是怜惜百姓所受之苦,还是惋惜如此富庶之地惨遭灾害。
“许州每年都会经历水灾,只是此次造成这番景象的原因,恐怕人为参半。以往都能平安度过,今年这堤坝说坏就坏,若说沈毅没有在修建堤坝上偷工减料,我反正是不信的。”
萧煦闻言看向他,“的确,可是这沈毅作为工部尚书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了,为何今年如此?是背后有什么原因,还是真的只是马失前蹄?”
元清此时来报,“公子,我已派人去查看过了,堤坝往常都是在水灾之前,朝廷会安排工部修缮查验,做好充足的防汛准备,这堤坝虽做的时候必不可免的偷工减料了,但年年修缮,也算应付得过来,只是这次来看,堤坝好像没有被修缮过的痕迹。”
萧煦蹙起眉头,有些温怒,“你是说工部欺上瞒下,将朝廷派发的,用以修缮堤坝的款项全都一并吞了?”
“应是如此。”
“为了一己私利,简直是...”
“不对,以往沈毅也没少贪污,可他还是拿捏得住分寸的,不至于出此纰漏。”谢初觉得没那么简单。
萧煦心中亦是如此想,他总感觉这次不是意外,面上却只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公子,我的直觉可是很准的哦,不如你派人去查一下那些脏银的去向,或许就能猜出个七八分了。”
“谢二公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元清突然看向他。
谢初闻言,面上是毫不掩饰的不悦,“都说了是直觉,元先生是不是在怀疑我吗?”
不待元清回答,谢初便又转头对萧云生道:“公子,我好心好意为你分担,岂料某人不领情就算了,还...我以后都是王爷的人了,难不成会害公子不成?”那样子委屈极了。
萧煦差点将刚入口的茶水喷出来,一边无奈扶额,向元清使了个眼色,令其退下。
“行了,就你这样子,委屈给谁看呢!”
这一路以来,谢初没少闹腾,有时萧煦真无法将他同成年人一般对待。
“当然是给公子看的啊!”此时,他又恢复了嬉皮笑脸。
“你还真是没个正形儿。”萧煦哭笑不得。
另一边,许州知府府上,王永昌坐在正堂听着探子的汇报。
“大人,成王已到魏都,身边仅跟着成王府的门客元清,以及安国公府的二公子谢初。”
王永昌听罢,有些愁眉不展,“谢初也来了?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虽然此人只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纨绔公子,但总归做事束手束脚了些,大皇子也只吩咐了让成王此次有去无回,可对谢初并无任何交代啊。”
身旁的管家不以为然,“大人不必如此多虑,你想想赐婚圣旨下来时,大皇子就与安国公为敌了,撕开脸面还不是迟早的事儿?”
“可是...”
“大人,你不妨这样想,若是成王都倒了,大皇子势力日渐强大,他安国公府还能蹦跶多久?”
“对,那你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王永昌觉得他此番话所言有理
管家闻言思索了片刻,又道:“成王虽不得宠,可身后毕竟是卫大将军,就连圣上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对他怎么样,若是成王在我们地盘出了事,卫大将军想必也不会善罢甘休,只怕圣上到时会为了做足表面功夫,安抚卫家,拿大人治罪。可大人若有不作为,大皇子心里也会对大人有所不满。”
王永昌一听这话,脸色立变,“那本官岂不是进退两难了?这该如何是好?”
管家脸上闪过一丝狡诈,“大人不必担心,我们最后可以将成王一事嫁祸于他人,至于这个他人,不就有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吗?”
二人相视一笑。
等顾莳年与他们回合时,也是一日之后。
“怎样?兄弟,我刚收到你信后,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够义气吧!”顾莳年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
谢初只是斜了他一眼,“你让我们多等了一天。”
“嘿!我说你良心是被狗吃了?你一句话,我便从范阳赶了过来,我容易吗?”顾莳年痛心疾首。
“你心里不平衡?”谢初挑眉。
“不敢!祖宗你最大!你都是对的!”顾莳年忙改口,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这一声祖宗叫的也不算亏。
萧煦刚从客栈房间出来,便看到了这番景象,二人在楼下你来我往,句句不着调,脑中瞬间冒出一个词‘物以类聚’。
谢初见他从楼上下来了,忙一改脸面,“公子,你风寒还没有好,怎么不休息了?”
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顾莳年不屑的白了他一眼,用只有谢初能听到的声音嗤笑道:“舔狗!”
谢初虽然不知道‘舔狗’是什么意思,却也能听出来是骂人的话。用一副‘你等着’的眼神撇了他一眼。
萧煦对于二人的眼神交流视而不见,“这位是?”
“这就是我向你提起的那位朋友。”
“在下顾莳年见过王爷。”顾莳年忙正色拱手道。
“不必多礼。在外称三公子即可。”
二人皆互相打量着。
萧煦在见到他时,心里微感震惊,他没想到修建水渠的策略竟然是出自一个看似极不靠谱又年轻的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而顾莳年暗叹道:这成王一看就是主角命啊!看似不得宠,又无势力,更有许多人视其为眼中钉,这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其实最后他才是搅动朝堂风云的人。按小说一般套路,暗地里还有一个大佬对其痴心绝对。
想到此处,他又转头看了一眼谢初,此人除了外貌,他是实在不想承认他这个大佬的身份,不过大腿还是要抱的。
“既然顾公子已到,那我们即刻前往知府去吧。”
他们所在的客栈本就离王永昌的府邸不远,便选择了步行,一路留意着许州现下的市井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