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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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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越眨了眼睛再看,没有看错,叶展正在对着她笑。
她不明所以,就听叶展轻笑来一声道:“不想公主性子如此刚烈,叶某也是吃了一惊。”
辛越懒得理会他,心里觉得厌烦得很,就起身想要夺门而出。叶展迅速从身后抄了上来,一把抓住她袖子道:“走,跟我来。”
辛越压根不想去,冷冷道:“松手。”
叶展自然不松,使了大力把她拉出门来,往右手边一条路上拖。辛越心知与他在这大理寺里拉拉扯扯,不成体统,就使劲抽了抽袖子,低低道:“你松手,我去就是。”
叶展松了手,笑了起来,往前两步走在她前头。
他一身官袍马靴走得极快,辛越在后面跟得有点费力,好在不久,他就在一座小楼前停了下来。
这小楼坐落在大理寺内庭的西北角,门口没人守着,只有几棵抽着绿芽的灌木。叶展直接推门而入,辛越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进去了。
里面满是极高的书架,整整齐齐码着各类卷宗,叶展在书架中穿梭,不一会儿来到一个楼梯口。辛越跟着他上了楼梯,二楼的布置与一楼一般无二,只有书架。这布置很容易让人迷路,叶展却在其中走得很灵便,不一会儿他就停住了脚步,从一个架子上拿下一卷文书来。
辛越站得离他不远不近,只是侧身等着,一眼没瞟那文书上的字。她不是大理寺的人,这些是归档秘宗,看了可能不妥。
叶展自顾自看了,就把那文书放了回去,转头望向辛越,似是在等她发问。辛越只是看着他,完全没有开口问询的意思,她并不急,有的是耐心和时间。
不过片刻,叶展先开口问了个莫名的问题:“不知可否请问公主芳龄几何?”
辛越眼睛都没眨:“十又有七。”
“想当年,我在公主这个年纪的时候,一心只知读圣贤书罢了。”
辛越不知他扯这个来说想要做什么,眯了下眼睛,审视着他。
叶展笑起来:“公主不必紧张,叶某没什么别的意思,不过想要同公主熟一熟。”
辛越慢慢理了理袖子:“叶大人可看清了,我一没权势,二没钱财,同我熟稔可没什么用处。”
“看来公主还是介怀于叶某方才所言,公主可知我刚看的卷宗是什么?”
“叶大人想说便说,不必同我绕弯子。”
叶展笑意愈发深:“好罢,叶某投降,”他摆了摆手,“方才被公主一骂,倒是让我忽地想起来一件事,来这里一查方知。公主可知那雍州刺史高明远最初是由谁举荐的?”
辛越眼睛微微放大,脑中有一丝灵光闪过:“谁?”
叶展双手抱了胸,侧身倚在书架上,慢慢道:“广陵王。”
辛越胸口似被重击了一下:“当真?”
“千真万确。”
辛越想了想,快速道:“我曾在夜半三更,见广陵王从御史大夫府邸出来,想来他们深夜会面也是为了避人耳目,免得又被皇上抓了辫子骂他结党。”看叶展似乎毫不吃惊,她顿了顿道:“看来叶大人也早就知道了。”
叶展道:“董居贤同三皇子党亲近,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我只是突然想起,就在昨日广陵王还来向我询问了此案案情,虽是随口一问的态度,我当时却不免觉得有点奇怪。”
辛越皱着眉头,又细细想着,雍州近年洪灾泛滥,高刺史的奏本在皇上跟前很受重视,他因为赈灾银两太少而多次上书,还同中央内部意见相左的官僚闹得不太愉快。高刺史是由广陵王举荐的,广陵王手中还握有御史台这一张牌,…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关联?不对…
她一本正经地陷入了沉思,叶展本觉得好笑,但脑中也忽然想起一事,眉头也锁了起来。
两人在两个书架间站着,没有人说话。过了半晌,叶展回过神来,提醒辛越要出去,辛越点头,两人一同出楼来。
出来阳光一照,辛越觉得心境好了大半,她瞧着叶展,拱手道:“叶大人原来对此案并未放弃,却在明面上写了那失足落水的结案词,难道有人向你施压?”
叶展不语。
辛越绕到与他面对面,施礼道:“叶大人,我为先前的失礼向你赔罪,还望叶大人大人不计小人过。”
叶展笑了一声:“原本不想公主卷入其中,却不想公主如此不依不挠,还将我骂了个劈头盖脸,叶某也有点受不住。”
辛越微窘,稳住了笑道:“俗话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不过仗着叶大人不会同我一个女子计较罢了。”
叶展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面皮不动地问道:“公主对高贞案如此上心,莫不是同高家可曾有什么渊源?”
辛越摇头:“不曾。”
叶展拱手道:“如此非亲非故,只因公主一身正气,叶某佩服。”
辛越有点赧然,想起芸娘苦苦哀求的模样,又正色道:“叶大人即便压力重重,也要暗中调查还此案一个真相,我同大人相比,微不足道。看来长安人口中的传言非虚,叶大人果真公正廉明,是非曲直自在胸中。”
她见叶展又拱了手,正要一番恭维话回敬过来,忙摆手笑道:“大人不必说了,恭维空话你我都不必再说,只是…”
叶展眉头一挑:“只是什么?”
辛越微微蹙眉,不解道:“我方才是如何提醒了叶大人?”
叶展大笑,道:“公主刚才骂官官相护,结党营私,我一想,这高贞还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死的。”
辛越不好意思道:“还望叶大人不要同我一般计较。”
叶展故意道:“那不行,我可都记着呢。”
两人一齐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