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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陈年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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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昀锦扑闪着小鹿般的眼睛,水灵灵地望着她的父皇:“锦儿知道了,父皇您还惩罚他们吗?”
“好,这次就绕了你们,下不为例,下去吧!”宁宣帝朝着跪在地上的一众宫女太监挥手道。
“多皇上隆恩!”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纷纷磕头谢恩。
“别谢朕,谢谢你们的公主吧!”
“谢公主隆恩!”宫女太监们叩谢公主后,才缓缓起身退了出去。
陆昀锦站起身,正了正衣冠,撑开折扇,还真是个俊秀少年郎的样子。
宁宣帝佯装生气地瞪了一眼陆昀锦,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快把这身衣服换下吧。”
陆昀锦站起身,正了正衣冠,撑开折扇,摆出少年郎风度翩翩的样子,朝着宁宣帝作了个揖:“儿臣参见父皇。”
宁宣帝佯装生气地瞪了一眼陆昀锦,看着她春风得意、风流倜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快把这身衣服换下吧。”
看到父皇笑了,陆昀锦更没脸没皮起来:“锦儿瞧着,穿这男儿装比女儿装有意思多了,还想再穿一会儿玩。”
大宁民风开化,贵族女子着男装也是常事。
“你呀,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陆昀锦走过去拉着宁宣帝地衣袖,甜甜地说:“规矩本来就是父皇定下的,女儿自然不怕坏了规矩。”
宁宣帝看着她调皮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
看时辰已经不早了,陆昀锦摸了摸瘪瘪的肚子,“父皇可用了晚膳?”
“还未曾用,锦儿饿了?”
“是啊,父皇今日和儿臣一起用膳可好?尝一尝凤阳阁厨子的手艺。”说罢,还没等宁宣帝答应,就伸手拉着他朝外室走去。
“难得锦儿有这份心意,传膳吧。”宁宣帝笑着说。
不多时,曹公公就指挥着太监们,摆满了一桌子的菜。
陆昀锦出宫玩了半日,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不顾什么淑女礼仪,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宁宣帝一脸慈爱地看着她吃饭,自己的胃口也跟着好了许多。
吃饱喝足之后,看到小女儿还在那儿心满意足地捧着银耳莲子羹,忍不住逗趣她,笑着说,“依着锦儿这食量,看来为父要给你觅一个富庶的驸马,不然呐,怕是要被你吃穷咯。”
陆昀锦咽下一勺羹,笑着说:“父皇,有您在,还怕他们饿着我不成?”
“这倒是。”宁宣帝想着,无论如何,他也会保陆昀锦一生平安无虞。
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下莲子羹,父女二人许久没有单独在一起了,陆昀锦眼轱辘一转,突发奇想地望着父皇说,“父皇,咱们好久没有这么安安静静地一起吃饭了吧,不如您再陪我说会儿话?”
看到陆昀锦这个小丫头,宁宣帝心情大好,暂时忘记了朝廷的烦恼,也想多留片刻,感受这一份父女之间的温情:“锦儿想同为父说什么?”
“我想听您和母后的故事。”自从故皇后王姝容去世后,这是陆昀锦第一次同宁宣帝一同吃晚饭,不知不觉间,她就想起了自己的母后,说,“您和母后是怎么认识的?”
“锦儿可是想念你的母后了?”
陆昀锦点点头。
“朕对她也是日夜思念,一天也不曾忘却。”
宁宣帝抬头,望着凤阳阁外的老槐树,思绪随着朦胧的月光飘散开去。
只见他剑眉微蹙,半眯着眼,缓缓开口道:“记得那一日,是除夕夜。那时候,朕还是太子,你爷爷高祖皇帝大宴群臣,朝中文武百官携家眷进宫,与君同乐。那晚大明宫内灯火通明,还有烟花时不时在天上盛开。酒过半巡,舞姬和乐姬上场弹奏,我觉得无趣,便悄悄去上林苑透透气。”
“那一日上林苑的梅花开得正艳,可我却看到了一个,比枝头上的梅花还要娇艳上三分的女子。”他不自觉地转动拇指上的扳指,眼里的光褪去锋芒,变得柔顺起来。
“你母亲那天身着一袭红衣,月光在她周身镀上了一层银光,像是月中仙子下凡,又娇艳、又圣洁。我从没见过那么美的女子。”宁宣帝说着,面上带上了少年郎才有的笑意,像是回到了当时的场景。
陆昀锦也仿佛来到了那片梅林,看到了那个女子,声音中都带着笑意,问:“真的吗?”
“那是当然,后来我才知道容儿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宁宣帝目光中透着些得意,继续说:“当时我还是个毛头小子,直愣愣地站在那儿,像傻了一般,不知该上前还是退后。正踌躇间,到是你母后见着我,展颜一笑,说,见过公子,公子新年快乐。声音娇糯甘甜,说完便红着脸,害羞地转身离开了。而我就像被雷击中一般,只觉得心跳剧烈,血脉喷张。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梅林之中。那时候我就决定,这女子一定是未来与我长相厮守的人。”
陆昀锦听得津津有味,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天,梅花树下,明月光里,俊朗的少年和娇艳的少女初次邂逅就一见钟情。她好奇地问到:“后来呢?”
“后来,回到宴席上,我就四处寻找你母亲的身影。那一日人很多,可我一眼就瞧见了她,她正端庄地坐在那儿,饮酒谈笑。自那之后,我的目光再没离开过她。当下我就派人探听她是谁。原来她是王太傅的女儿,跟随他父亲,也就是你的外祖进宫一同参宴。”
宁宣帝的目光从远处收回,眸光中,全是对往昔美好地追思,“没过几日,我便求高祖皇帝赐婚,迎娶了你的母亲。”
陆昀锦听得入神,明亮的眼眸望着已经年近四旬,但依然风采非常的父亲。
此刻他不再是那个身着龙袍,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只是一个陷入爱情当中,缅怀妻子的男人。他的眸子闪烁的,是只对母亲一人流露过的柔情。想着母亲温柔贤惠的模样,陆昀锦心中感慨万千,母后能够嫁给一直视她若珍宝的父皇,也算是幸福一生了。
宁宣帝看着与王皇后有五、六分想象的陆昀锦,眼里满是笑意,露出慈爱的目光:“锦儿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是不是长大了,有了意中人啊?”
“没,没呢,锦儿还小。”陆昀锦害羞地低下了头,现在自己还没确定秦于言的心意,再等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再求父皇赐婚吧。
坐了半日,宁宣帝差点忘了今天来找陆昀锦的正事,敛起了刚才的笑意:“锦儿,过两日就是你母后仙逝的忌日,明日父皇想带你去一同去光禄寺,沐浴焚香,祭拜你的母后。”
是啊,再过两日就是八月初七了,陆昀锦心里想。时间过得可真快,祯儿眨眼就五岁了。
“父皇,两日后也是祯儿的生日,带祯儿也一起去吧。”八月初七也是陆昀祯的生日,因为王皇后仙逝的缘故,陆昀祯从未过过一次生日。今年,就由自己和父皇陪着,好好替他过个生日。
“当真?”宁宣帝听了,有些惊异。陆昀锦一直把母亲的死归咎到陆昀祯的头上,在王皇后忌日的那天,尤其不想看到陆昀祯,这是宫里人尽皆知的。
“父皇,之前锦儿年纪小,不懂事,把母亲仙逝的哀伤强加到弟弟头上。祯儿是我的弟弟,也是母后留下的骨血,理应同我们一同去祭拜母亲。”陆昀锦一字一句说的极其认真,定定地看着宁宣帝的眼睛。
宁宣帝听了这话,感动得泪眼婆娑。这些年,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缓和好陆昀锦和陆昀祯之间的关系。两个都是他最珍爱的孩子,都是容儿留给他的宝贝。
现在锦儿能这么想,他激动万分,眼眶都有些湿润,拉着陆昀锦的手说:“锦儿,你能这么想,父皇太高兴了。咱们明日便动身,去光禄寺多住几日。”
陆昀锦看到父皇眼眶的泪水,心中一动,说:“锦儿听父皇安排,父皇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对祯儿的。”
“嗯,锦儿真乖。”
月凉如水,照着凤阳阁内的一片和睦温馨。
*
“父亲大人饶命,父亲饶命。”齐彦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齐国公府,齐彦可就没这么好过了。
宫里的消息传得飞快,齐彦和陆昀锦出宫的事不多时就传到了齐国公府。晚饭才吃到一半,齐国公听到这个消息,气得立马让下人拿来了木棍。
“齐彦,你这个逆子!”齐国公齐远瞪大了眼睛,大口呼气吹着胡子,紧紧握着木棍,指着齐彦的鼻子骂。
齐彦抬头委屈地望了母亲一眼,眨了眨眼睛,示意她赶紧来救自己的小命。
国公夫人郭明玉立马会意,站在齐国公面前,挡着齐彦说:“夫君,不要动怒了,为了这小子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哼,要是再这么被他气下去,我估计没两天好日子过了。”齐国公看着夫人,口气稍稍缓和了些。郭明玉虽然年近四旬,依然风韵犹存,夫妻两个感情甚笃。
“呸呸呸,夫君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郭明玉趁机握住齐国公的手,柔声说,“夫君,彦儿和端宁公主从小就一起贪玩惯了的,皇上也没骂他不是?这毛病现在一时还没改,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没有秦于言的一天,想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