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公主要出嫁》方得瑞拉

15、陋室初访

　　秦于言下了马车，陆昀锦连忙扶着他意欲行礼的手臂，柔声道：“听说公子近日抱恙，不必如此多礼。”

　　没想到，竟能在这里碰到秦于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陆昀锦心中又惊又喜，望着他的眼里，满是温柔缱眷。看他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她面露忧色，担心地说：“公子身体可大好了？”

　　“多谢公主关心，微臣已经无碍了。”手臂被她轻轻握着，秦于言原本如玉般白皙的脸上，倒染了几丝绯色。

　　此刻，心心念念的秦于言近在咫尺，抬头就能看见他睫毛纤长，轮廓分明，像极了一副写意的工笔画。在陆昀锦心里，这人比世上所有英俊的人，都要精致上三分。

　　“公主怎会在此处？”秦于言看着眼前三人，一汪清泉似的眼睛里写满了惊奇。

　　陆昀锦正欲回答，齐彦剑眉微挑，叫了她一声：“阿锦。”看着这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齐彦心中很不是滋味。

　　“唉，齐彦。”陆昀锦这才反应过来，眼下还有别的人在场。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秦于言，她就能自动屏蔽周围的一切，心里、眼里只剩下他一人。

　　陆昀锦说：“齐彦，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定远侯世子，秦于言。”转头对秦于言说，“这是齐彦。”

　　齐彦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里想，原来这小子就是定远侯府的病弱世子，阿锦的救命恩人。虽然长得是还不错，可看上去实在太单薄了些，下巴尖的都快没了，一看就不是长命相嘛。

　　“原是齐国公府的小公爷，幸会。”秦于言温润一笑，对着齐彦作揖道。

　　齐彦不以为意地举着满满当当的双手，表示现在没法行礼，只朝他点了点头。

　　秦于言看着他满载而归的样子，一看便知都是陆昀锦的东西，只低笑颔首。到是陆昀锦有些不好意思，提早在未来夫君面前暴露了自己购物狂的本性。

　　“求贵人饶命，求贵人饶命。”小孩听到他们几人的对话，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长这么大，他哪里见到过那么多公主、侯爷、国公，今天居然还偷了他们的银两，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一个劲地捧着钱袋，磕头谢罪，以求贵人们能饶他一命。

　　“阿锦，你打算怎么处置这毛孩子？”齐彦勾了勾嘴角说。

　　陆昀锦心里想着：要不是他，自己还见不到秦于言，感谢他给自己创造机会还来不及，为什么要处置？心里虽然是这样想，但这个花痴的心思可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凤眸一转，便一本正经地对着跪在地上的小男孩：“小孩儿，你过来。”

　　小男孩起身走到陆昀锦面前，又双手捧着钱袋，跪了下去。陆昀锦掸了掸钱袋上的灰，藏进衣袖，摆出她公主的架势，黛眉轻蹙道：“说吧，为什么要偷钱？”

　　“小的一时鬼迷心窍，请公主娘娘饶命，请公主娘娘饶命。”

　　陆昀锦能清楚地听到，小孩儿的舌头都在打颤。本也没想处置他，只是看他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得先吓唬吓唬他：“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嘛？今天，就是有三个脑袋，也难保你性命。”

　　“小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小男孩又是一阵磕头求饶。

　　看着他可怜的小模样，陆昀锦也不逗他了，“好了好了，我可以不送你去衙门，但你必须说实话。”

　　一听到可以不去衙门，小男孩原本瑟瑟发抖的身体，稳了几分，声音也不似刚刚的怯懦：“公主娘娘，小的说的句句属实。”

　　陆昀锦看他小小年纪就十分伶俐，语气软了些：“站起来说话。”

　　小小的身躯慢慢站了起来。陆昀锦低下身，看他的眼睛又大又亮，透着一丝聪慧狡邪，却面黄肌瘦的，看上去像是几天没吃饱饭了。小小年纪就出来行窃，想来，要不是被逼无奈，爹娘也不会放任他如此。
　　想到这里，陆昀锦的声音又温柔了几分：“小孩儿，你爹娘呢？”

　　“娘娘，阿爹几年前就去世了，只留下我和阿娘两个。阿娘染上了病，我，我想去打工，可是没人要我，家里已经三天揭不开锅了，还没钱给阿娘看大夫，她要是再不吃药，怕是，怕是撑不下去了。”说着说着，男孩想起病中的母亲，眼泪慢慢湿润了眼眶。

　　小小年纪，竟要过这样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陆昀锦眼神暖了暖道：“你偷我的钱是为了给你娘治病？”

　　“正是。公主娘娘，对不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看公主娘娘和那位公子出手大方，想来，想来您也不差这一点银两，于是就——”说着说着，他面红耳赤，羞愧难当，头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齐彦走了过来，站到陆昀锦旁边，厉声对着小孩呵斥道：“看着别人出手大方就能抢了吗，今天还好遇到了我们，要是遇到街头霸王，你哪还有命去见你阿娘。”

　　“求娘娘饶命，阿娘一直教育我不能偷，不能抢。可她的病真的拖不下去了，我实在没办法才做了错事。”

　　眼见着他又要下跪，陆昀锦连忙拉住了他，听了他的话，心下动容：“你刚才说的可是实情？”

　　“我用性命担保，绝不敢骗公主娘娘。”小孩睁着明亮的眼睛，言之凿凿，看上去的确不像是在撒谎。

　　陆昀锦心思一动，对着他说：“你娘现在在哪儿？”

　　“我娘在家休养，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说，小孩踮起脚尖，指着前面的一栋屋子说。

　　看他所指的房子，离这里也不远，陆昀锦想了想，转头对着齐彦说：“齐彦，我想去这小孩儿家里看看，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今天咱们就当是做了一件好事。”

　　齐彦听着小孩的话，看着陆昀锦，点了点头道：“阿锦，我听你的。”

　　“公主娘娘，带你们去我家可以，”小男孩怯怯地说。“可是，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娘我今天偷了你们的钱。”

　　“怎么，做错事还不愿承认？小小男子汉，这是敢做不敢当了？”齐彦笑着逗他，眉眼弯弯，一颗泪痣挂在眼角，更显风流。

　　小男孩低着头说：“我娘要是知道了我偷了别人的东西，定会打断我的腿的，说不定还会被气得又犯病了。”

　　没想到这小男孩倒是孝顺，陆昀锦看着他这幅乖顺的样子，到是有几分可爱，眼里露出一抹笑意，说，“好啦，我们不说便是了，只是以后不许再犯了。”说完，她拍了拍小男孩乱糟糟的脑袋。

　　“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男孩看到危机已过，胆子大了些，抬头看着陆昀锦和齐彦说。

　　既然主意已定，陆昀锦对秦于言说，“秦公子，那我们先告辞了。”

　　在男孩和陆昀锦对话间，秦于言一直望着陆昀锦，看着她向自己告辞，温声道：“公主，既然这孩子家离此处不远，微臣想与您二位一同前去。”

　　陆昀锦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秦于言收回了望着她的温柔目光，继续开口说：“我这儿带着几个人手，也好有个照应。”他心中思量，眼下陆昀锦已经暴露了身份，万一这孩子说的是谎话，把他们两人带去什么虎狼窝，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秦于言主动想同她一道儿去，陆昀锦自然是惊喜万分，可转念一想，他病体未愈，身体怕是吃不消，还是拒绝道：“公子，你大病初愈，又刚刚经历车马劳顿，倘若此时再和我们同去，怕是不利身体康复。”
　　陆昀锦说的恳切，在她心里，他的身体始终都是排第一位的。

　　听了她的话，秦于言心中一暖，眼中闪着温润的笑意：“公主，微臣已经大好了，不妨事的。”

　　天保拉了拉秦于言的衣袖，眉头皱着，像是在诉说他的担忧，却被他轻轻拂开。此时秦于言目光沉静，有一种坚定的力量，不容人拒绝。

　　秦于言的神色陆昀锦看在眼里，她低吟片刻，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这人明明关心自己，嘴上却不肯承认，对着他粲然一笑，不再多说什么，朗声说：“那就有劳公子了。”

　　这小丫头，在秦于言面前，完全把自己当空气啊。齐彦看着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样子，瘪瘪嘴，心中郁闷，没有作声。

　　于是，由那小孩带路，齐彦和陆昀锦，同秦于言带着众小厮、家丁一起，穿过巷子，往前走去。

　　小孩的家的确离东市不远，没走多久，小孩钻进一处低矮的民宅，刚一踏进门槛就大声喊着：“阿娘，小九回来了。”

　　“咳咳——”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声。“小九。”妇人的声音嘶哑，像是一块破布，在生生撕扯着，听着人心乱如麻。

　　屋檐很低，齐彦弓着腰，第一个踏进门槛，陆昀锦紧随其后，看来这小孩说的话不像是有假。天保想跟着他们一同前往，却被秦于言拦在门口。秦于言心想着病中的妇人还是不要见太多生人的好，于是，示意小厮们在门口候着，他一人，跟着齐彦和陆昀锦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