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时玉京秋（重生）》月合昏

16、第 16 章

　　中秋这一日，戚婉姝还未起便听到院子里的喧哗声，偏偏这声里透着喜气，让人生不出怨怼。

　　她一动，自有已经在外面候着的青枝青叶两个上来伺候，二人一齐道：“姑娘中秋安康。”

　　戚婉姝问及外面的声响，青枝正替她梳妆未曾说话，青叶道：“今儿姑娘在福寿堂过中秋，邓嬷嬷领着留下的丫鬟婆子们摆个小桌，也让她们松快松快。刚好雨晴姐姐送过中秋的赏钱来，她们正闹着呢。”

　　戚婉姝颔首，邓嬷嬷一回来，就跟郭嬷嬷打起了擂台，郭嬷嬷是老太太那里来的，身份地位不同，然而邓嬷嬷却管着山梦居里的银钱账簿，二人势均力敌，正是戚婉姝想看到的。

　　只是她没想到，雨晴这早就投到大房那边的人，竟能让邓嬷嬷派她来发赏钱，看来此人真是有几分手段。

　　青枝穿着的是府里新发的秋裳，她作为姑娘跟前的大丫鬟，是一身蓝霁色的衣裳，布料不错，但都是一样的衣裳，哪里能穿出门去。

　　“怎么，今儿不同我去福寿堂？”青枝刚好绕到前面给她簪鬓上的绢花，戚婉姝便问道。

　　青枝声音柔得很，一听便是平江那边的腔调，但她的官话说得也板正：“我在那边，也没有相识的小姐妹，姑娘在那里有事了我便慌了，不如让青菱姐姐和青萝姐姐去吧。”

　　“哪里就至于这样，”青叶说话直，“你总是这般不出门，才是问题呢。”

　　戚婉姝笑笑，算是应了青枝的告假。青枝原本也是平江那边的官宦人家的小姐，一朝祸事，家中女眷被充了官奴，她本来是要被送进教坊司的，是她娘求了人，使得她被有头脸的牙婆弄了出来，最后倒卖到京城里，进了戚府，成了戚婉姝的侍女。

　　青枝虽然年纪小，但到底是记事的，她比家生子经历更多，所以十分谨慎果敢。如今所表现出来的怯弱，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上辈子的青枝，可是扮成男人，走商西北的林掌柜，足见其英勇不弱男子。

　　慢慢来吧！重生后不过几月，急不得。但是不得不说，在皇觉寺的经历，让她再一次迫切想要成长壮大，想要有权势来干涉进嫡位争夺的漩涡，有权势去保护那个还未长大的少年。

　　还未长大的小火头军啊。

　　戚婉姝想到这里，面上便带了笑意。

　　青枝看戚婉姝没有因为她的推辞而生气，心中松了口气，看来姑娘经过大事之后，真的长大了，不再是之前傲气又敏感的性子。小时候，她被父母养得也娇气，可是一朝突变，才知道这样的娇气要不得，青枝还记得那场突生的抄家，忠心听话的奴仆忽然变得面目狰狞，永远优雅的母亲为了她低三下四，被人折辱……

　　青枝狠咬了下唇，让自己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勉强带上笑容：“姑娘近两日可是睡得不好？要不涂点口脂提一提？”

　　戚婉姝摇摇头，今日她的大戏，就是要柔弱不堪的气色。

　　正还说着，只听外面传来了青菱的训骂声，嫌她们外面的声音太大。

　　直到进了屋，青菱都还是怒气冲冲的样子：“青萝呢？她不是管规矩的，怎么就管成了这个样子？”

　　青枝忙上去安抚她。

　　戚婉姝这时已经穿戴好了，瞧了青菱一眼：“不是说去小厨房拿月饼吗，怎么就空手回来了？”

　　“刘婆子说还差点时候，等做好了给姑娘送过来。”青菱将卧房的窗户推开，用铜挂钩栓住，屋子里暖香的气息便被外面初秋乍凉的风吹散了。

　　戚婉姝点点头，又道：“这阵日子倒是凉爽了不少。”

　　青菱点头称是，又问青枝：“今儿谁在屋里当值？早上傍晚记得开窗通气，晌午的时候别忘了关上。”

　　青枝道是她自己，青菱点点头，便没再说什么了。

　　刘婆子来得快，她亲自提着一个大食盒，刚到山梦居门口，就被下面的小丫鬟迎进了屋。她四五十岁的年纪，身材有些粗胖，但收拾得很干净，一进门就先行了个礼给戚婉姝请安。

　　“知道姑娘是要去老太太那边过中秋的，可咱们这里也给姑娘预备了份月饼，姑娘赏脸尝上两口，老婆子也就满足了。”说着，刘婆子打开食盒，上面摆着一碟月饼，颜色各异，红黄绿白，形状也各有不同，小巧玲珑极了。

　　戚婉姝笑了笑：“过谦了，从小尝着您的手艺长大，哪里能只吃两口，这一碟子我可是包圆了。但愿您多做了些，要不然非让她们几个磨死。”说罢，指了指身旁立着的青菱几个，单看一个青叶，眼睛都瞪大了。

　　“多的很！”刘婆子听了这话应得急，音调都差点变了，“今年中秋小厨房里照旧例采买的，东西堆了满库房，我生怕坏了，这两日紧赶慢赶地处理，也还有好些呢。”

　　戚婉姝是什么样的人，哪里还听不出她的话外音。今年三房只有她一个正经主子，却按照往年的份例采买，这是来告状采买的人有问题呢。是吃了回扣？还是以次充好？亦或是贪墨银钱？总归是有问题的。

　　戚婉姝颔首：“既如此，您受累，带着手下的人把东西挑着都做一做，分下去，今日吃顿好的。只是这样采买还是不好，到底不该浪费粮食。也是这些日子无人看管的缘故，等过几日，我再拟个章程。”

　　“哎！”刘婆子等的就是这句话。四姑娘不再像以前一样只知道看书写字，知道管事，她便放心了。

　　又说了一会，刘婆子便借口厨房事务繁多退下了。

　　戚婉姝边喝着玫瑰奶露，边将那几个月饼吃了，不过八分饱。她用花茶漱口，整理下衣裙，冲青菱青叶两个道：“走了，去福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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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虽短然更要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