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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1.四弦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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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他说的话。”上清道，“我觉得……那更像是你。”
红衣的圣人侧首，黑发顺着肩背滑动，与白皙的肌肤相映更使黑发深如墨色晕染，肤色如白纸，可以在上面绘出色彩。
“而如果你真的那样做，再怎么样，长兄都会拦着你。”
“我……就算再与你不合，也不应会无动于衷。除非那时我已恨你后又放下，对你视若无物。”
他眼里有担忧，并在纸上涂抹开来。
“元始，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心平气和，不再理会之前那些因为所行之事而存的偏见。
也不因他们之间对众生看法间的分歧而觉得无法与对方说下去，觉得不可理喻。
玉清道：“好。”
等太清寻到他们时，他们面色如常，气息也没有乱上一分。
“他说，想亲自感谢你。但是又觉得现在对你道谢你直接忽略更可能，所以让我转告。”太清道，面上稍霁。
“你们有自己的想法，为兄无意干涉。你们闹得三清分离，为兄也无反对。”
太清撇去了那一抹云淡风轻，不再如天边云，遥遥而望，不落地，不履尘，不再一派随意自在，随他们闹。
他清隽的眉眼没了一分超脱的随意淡然，便露出了其下深深不变的威严。
任时间打磨，任世事无常，任风吹雨打，他底下威严亦然如巍巍青山不松半分。这世间没有磨平一分太清的威严。
只是他惯来不管，门下只玄都一个弟子，人教的存在感实在太薄弱，甚至有一个分/身在天庭任职，所以渐渐他流传在洪荒的形象就是随意，顺应自然，任其自由发展。
但能让高傲如元始天尊、桀骜如通天教主，也都会为之俯首的，岂会真的是淡然极？
当他数年来难得地生起微怒，无为淡走，威严便点缀了他。那才是三清之首合该有的威严。
他道：“但无论如何，为兄都不希望，有一天是看着你们灭亡。”
他说得极重，让玉清和上清同时心中一震，而后垂首，同声应答：“是。”
——这洪荒，能让玉清与上清同时心悦诚服的，从来都只有太清。便是他们的师尊，道祖鸿钧，脾气上来了，玉清和上清也不一定会听入耳中。能还听下去纯粹就是因为要尊重鸿钧，并且一对一不一定打得过。
“申公豹你欲如何处置？”
玉清答道：“顺其自然。送到姜子牙那里。”
“那商周之间？”
“接着打。”玉清道，“我欲以人间官员来上封神榜。”
不错的选择。
“天命在周。不是他，也会是其他人。商朝气数将近。”
殷受本非乱世明君，他可称一句守成之君、中庸之君，他之才，本就不足以在动乱年代间守下这偌大商朝。
上清嗤笑一声：“怎么就不将周朝气运承接给商朝？殷郊殷洪又不是非可造之才。”
“自他们入我玉虚，他们已不再属人间商朝。”
眼眸转动，旋出三千红尘的色彩，又因上清过于绝艳凌厉的容色生出不属于人间的高远，进入又远离。
上清道：“你的偏见仍未消失。”
“人族是有让我也不由钦佩之人，然……普通人至多百余载，一瞬光华罢。”
“所以我和你有分歧。”上清倒是心平气和地道，“他们的生命是短暂，但是那一瞬燃尽生命所衍出的光芒不正更使我等敬重？”
“我本就除了你与兄长的什么才会在意。”玉清说得自然，“其余不入心。”
“你对生命不在意，所以你视众生皆为死物。但是任何生灵的生命，长还是短、辉煌抑或平凡，本都该值得我们去尊重。”
三清站成了一个三角形，冥冥之中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有风拂起了玉清的衣袂，他黑发虽冠起，但太长依旧垂到了双膝再下些许，此时缠住了白衣，如空白上打翻了砚台，溅上几滴异常刺眼的墨色。
是被弃去，还是顺着这在不经意间滴上的墨迹开花繁枝？
玉清没有说话。
“长兄认为呢？”
忽然被唤到的太清不紧不慢地以拂尘敲了一下自己的右肩，“我……顺其自然。”
然后你是我们三个之间第一个进入准圣、成为圣人的。
上清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长兄还是长兄。
虽然他真的很想说要是人人都顺其自然，抱着那样随性的心态，那人族也不会让他为之驻步，停下一观，并慢慢放在心上。
那样自固有的命轨中挣扎出来，破茧成蝶的那一瞬，太过耀眼。展翅之时，太过美丽。
三清其实都没有怎么违过天道的意思。上清所放言为众生截一线生机是真，但这也是在天道的默许之下。
许是因为三清因盘古而生，是正得不能再正亲得不能再亲的盘古子嗣，不管是因盘古开辟洪荒才生的天道，原本混沌之中使青莲诞出盘古的大道，对于三清都是纵容的。
天道有缺，也不缺。
太清眉眼上淡然再次掩下了如山巍峨的威严，“他还问了一句——你们两个何时结侣？”
上清：“……”
玉清：“……通天。”
干笑两声，上清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适当的茫然出现在眼中和唇边弧度，太清悠悠问道，眼眸盯着玉清：“通天，你真的确定吗？”
上清感到了微凉的视线落在自己面上，让他说不出话。
……喜欢？不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
但是……
“先等封神结束再说吧。”
“那就是愿意了。”太清一锤定音。
封神一事本就是花费几年罢了，而几年时间，于他们也不过转瞬。
“为兄去与师尊说一声。你们自便。”
太清离开后，玉清道：“你若不愿，大可直言。”
“我想你应该知道，你对我而言，一直是不同的。”上清道，“只有你，才能让我产生不一样的感觉。”
“我知道。”三字说得不轻不重，玉清冰冷若冰巅雪化成了柔和的雪水，雪水顺着山脉蜿蜒而下，悄无声息地滋润着土地，渐有嫩绿的色泽冒出了头。
玉清道：“亦然。”
一切顾虑一下子就被拂面的风吹散。本是固执生根深埋，却在柔和的风中解开，无声消散。
上清笑了起来，“好。”
玉清回到了西岐，此时十绝阵已经有三四人在这边了，此时正聚在一起无聊地划拳，脸上被画上了不少图案。而十二金仙冷漠地坐在一边，表示自己并不认识那边的人。孔宣和赵公明照例在一旁低声讲话。
所以玉清进去后，玉鼎起身行礼唤出的“师尊”，把一旁的几人吓得手一抖，欲哭无泪。
——还好自己刚刚因为不想脸上被画东西而拒绝了他们。金仙们甚为庆幸地想，确定自己并无不妥淡定地见礼。
“嗯。”玉清去看孔宣，发现他难得没有再穿成五彩缤纷的样子，是一身简单白衣，看着比平常不刺眼许多。
“去跟姜子牙说，让她将为天下着想的人族列一份名单拿过来。”玉清对广成子道，又对赵公明道：“让三霄好好待在碧游宫。而你，孔宣，和你弟弟说一声，让他也来西岐，你们两个最好不要离开太远。”
孔宣：“……好的。但是为什么？”
“他没和你说为什么让你别乱走吗？”
孔宣诚恳摇头。
“你身上有凤凰族气运，而西方教需要你的气运。”
“所以他们想渡我去入西方教？不仅禁欲还不能喝酒更不能吃肉？！”
最重点是吃肉吗？
弟子们纷纷投以敬佩的目光。
这样的情商，还是注孤生吧。
“错。是把你当坐骑。”
三息后，孔宣彻底炸了。
要不是赵公明一听就觉得事态不对手疾眼快地扑上去硬是把他拉住，孔宣说不得已经跑出去了。
身为盘凤长子，圣人之徒，孔宣心高气傲那是正常的。化出原身给生灵坐一下——上清圣人是他的师尊，可以；他们嫡传弟子间笑闹是偶尔也会尝试一下，但表达的都是亲昵而非折辱——但除此之外，便是道祖或者太清圣人和玉清圣人，孔宣也不见得会答应。
孔宣被气得发抖，手背上青筋凸显。
“孔宣，你冷静些！”赵公明虽然猜到孔宣会有过激反应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是想找圣人拼命。
“圣人之下第一”听着固然好听，但“圣人之下皆为蝼蚁”不是随便说说的！圣人和准圣的差距，比凡人到准圣的差距少说还要再翻几倍才是。
玉清随口念了几字道经，成功抚平孔宣那一瞬的怒火和委屈。
“二师伯……”
玉清冷淡道：“通天又不是看不到。三清不是都不见踪迹。”
接引、准提要在东方传播信仰他们三清齐齐无视了过去，他们也没真太在意信仰这些。但是敢伸手碰到他们门下弟子，护短高傲如三清，不给动手的家伙剁下一只手那才是奇了怪了。
“慈航，文殊，普贤，惧留孙，你们也是一样。”
慈航立刻道：“好的，师尊，弟子下回遇见那两位一定会第一时间喊您的。”
向师尊告状这回事，三教弟子做起来驾轻就熟，完全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其余三个点头应和。
“将于三年后结束封神。你们若想，便计划好。”
广成子心领神会：“是。”
等玉清走后，孔宣去问广成子：“什么计划？”
“燃灯要入西方。我们想把他送上封神榜。”
孔宣眼前一亮，“封神榜到底局不局限于我们三教？”
“你是想……”慈航若有所思。
“就是那样。”
想了想，眉目柔和的面上盛出了温柔笑靥，慈航道：“没事，我们也可以给他们讲述一下道法之精深博大，仙途之美好随性，让他们加入三教再说。”
简单来说就是打嘴炮给人家洗脑。
孔宣秒懂：“可以。”
只要能让西方吃亏，孔宣自是不在意是何手段。
反正师尊他们也默许了。
并且当年接引、准提叛出道门，虽然道祖并无表示，但是三清面上正常嘴上不说，暗地里下一些小扳子也不是没有的事。
给西方添点堵相必也是师尊他们所乐意见到的。
孔宣和慈航达成了合作协议。
“如果云霄能来是最好的。”慈航有点遗憾。
毕竟云霄她……看着娴雅实际上也非常娴雅，但是招架不住那位是个上清圣人的资深粉。
曾经被云霄拉着听她讲上了几天几夜对于上清圣人的夸赞的慈航表示，云霄真的，很适合去传一下碧游宫。
保证生源不绝。
毕竟他当初都差点变成上清圣人的粉了……要不是，要不是那天回住处时看到小师叔在对师尊耍赖。
“我会把多宝师兄和金灵也拉进来。”
慈航想：多宝师兄啊……说真的，他是真的没有见过比这位更能、吹自家师尊的。
看起来——他们计划把西方门下撬走的可能性非常高了。
“回见。”慈航对孔宣挥手。
孔宣指着在一旁的几位天君，“他们也是可以加入的。”
“好。”慈航优雅地一颔首。
然后慈航就把现在在西岐的所有玉虚门下找过来——除了姜子牙还在整理名单——再加上被拉过来的十天君，谋划起了某件事。
看戏的鸿钧在紫霄宫里，忍俊不禁。就连天道也卡了几息。
大概就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西方计划趁三清内讧把他们门下弟子挖过去，现在三清还没有什么表示呢，他们门下弟子已经自发去组织起来，准备把西方那原本就不多到哪去的门人给撬过来，再送上封神榜给玉帝打工。
很不错。
要是接引和准提知道了后该作何感想？
是觉得自己的眼光还挺不错一找就想要撬走阐截门下极会传销的弟子，还是觉得他们行动力太强对着门下弟子再度减少的局面怒气冲冲？
鸿钧觉得不错，于是他很好心地帮阐截弟子们掩了一下天机。
他本来就对接引、准提没怎么认真教，本就是因为昔年他与罗睺一战使西方破损，补偿两个圣人而已。自然他们叛出鸿钧也没有觉得是多大事。至于脸面，鸿钧还不觉得洪荒有生灵敢非议自己，并且混沌魔神也不在意脸面这回事。
但是罗睺却以此来嘲笑他——
鸿钧暗暗给接引、准提记了一笔。
玉清听着也是莞尔。
作者有话要说： 失策……我原本打算这一章就结束正文的
我并没有安排番外，你们要是想看什么番外的话说一下，截止到我下一章（大概今晚十点或者明早？）发表之前吧……要是没有的话我就直接完结，要是有……我就下周更一下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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