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又在写检讨》糍粑鱼

30、众生相

　　樊谷村不大，陈家又那样大张旗鼓地到樊谷村抢人，不过半日的功夫，蒲夫子家的女郎被陈家抢走的消息就传遍了村里。蒲夫子家里没有人，门上挂着明晃晃的锁，好奇的人便跑到徐家打听消息。
　　徐夫人不厌其烦地打发了一波又一波人，不由得埋怨起徐老爷来：“当初我就说要不得，你偏说没问题，这下可好了？脸都要丢尽了！”
　　徐老爷哪里还敢说话？低着头闷不吭气，由着徐夫人埋怨。
　　“这婚事必须马上退掉。等蒲夫子回来，你就马上去他家退亲！”徐夫人早已拿定了主意，她推了推徐老爷：“只是害苦了咱们家维时，以后他要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了。老爷子，我们必须立刻帮维时再定一门好亲事，才不会叫维时被人耻笑。”
　　“必须的，必须的。”徐老爷附和着说道。
　　“我不同意！”
　　恰在此时，维时从外面走进来。他脸上满是坚毅的神色：“母亲，我不同意退亲。舅舅在桃源镇也认得许多人，我要去找舅舅，请他帮忙救茶茶出来。”
　　徐夫人怕儿子分心，早吩咐过家里人不许告诉他这件事，没想到还是这么快就被他知道了。
　　“婚姻大事哪由得你拿主意？这蒲夫子家的女儿已经不清白了，绝对不能做我徐氏的妇人，你同意不同意，这门亲事都退定了。”徐夫人素来是个泼辣的，一旦拿定了主意谁也别想说服她：“你也别想着找你舅舅，你舅舅绝不会看着你做这么愚蠢的事。你现在马上回屋里去读书，这件事你不要管，蒲夫子的女儿和你再也没什么关系了！”
　　“母亲！”即便徐氏这样坚决，维时仍未放弃：“我只要茶茶，我这辈子就认定了她，别的人我谁也不要。若你坚决退亲，我这辈子也绝不会再娶别的女人做妻子。”
　　“你……你这个不孝子！”徐夫人一气之下，抬手打了他一耳光，怒骂道：“那是桃源镇陈氏！蒲夫子的女儿被他抢去大半天了，就算你能抢得回来，她也必然不清白了。就这样你还想娶她？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维时站着没动，硬挨下那记耳光，却仍未改变主意：“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是茶茶自愿的，我不能因为这样就抛弃她！”
　　昨夜她将手放进他掌心，同他十指相扣，对他那样信任和依赖，他决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她受容貌之累，平素从不出门，也不见外人，却依然没能免去灾祸。都怪他，若不是他昨夜一定要带她出门，她就不会惹上如此无妄之灾。
　　她因他惹祸上身，他又怎能置身事外？
　　“茶茶茶茶！你们还没成亲，就叫得这么亲热，我早说她要不得，蒲夫子养出的好女儿，这样轻易让男人叫她的闺名，简直和狐狸精没两样！正经人家的女孩子哪里会这样？”徐夫子愈发生气，口不择言起来。她对仆人喝令道：“来人！把二少爷给我押回房间里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一旁的仆从见她气成这样，立即制住了维时，令他动弹不得。
　　“母亲，你不能这样！”维时一时挣脱不了，仍旧试图反抗。
　　“我不能哪样？我只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做傻事！”徐夫人气呼呼地指着他的背影怒喝道。
　　徐老爷小心翼翼地送上一杯茶：“夫人……消消气……消消气……”
　　“喝什么茶！”徐夫人火气一时下不去，又转移到他身上：“都怪你！我早说蒲夫子的女儿要不得……”

　　蒲茶被掳走的消息自然也传进了廷予兄妹的耳中。
　　廷予当即后悔起来，对阿纨说道：“一定是因为昨夜咱们在陈端面前露了口风，惹起了他的兴趣。否则蒲夫子的女儿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哪里能传到陈端耳朵里去。唉，咱们这次可害惨蒲夫子一家了！不行，我可得去找人，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哥，你疯啦？”不同于廷予的紧张，阿纨毫不惊慌：“咱们昨天晚上只不过说了两句，又是气话，陈端当时也没反应，这事显然同咱们没什么关系。她长成那个样子，还不戴帷帽和面纱在镇上到处走，肯定被很多人看到了才传到陈端耳朵里去的。分明是她自己太不小心，才不是因为我们随口说的几句话。再说你跟蒲夫子的女儿非亲非故，就这样去要人，这不诚心惹事吗？要是叫阿爹阿娘听到了，一定会打折你的腿。”
　　叶氏有近亲在桃源镇做官，倒是真不怕陈氏，可他们昨夜同潘茵茵和陈端的口角归口角，不过是小辈之间一时之气；随意插手与他们不相干的事可就大不相同了，两家长辈要结怨的。
　　她说得理直气壮，叫廷予对自己的判断也有些犹豫。廷予此人是个直性子，没那些暗地里的污糟心思，维时才会一直与他来往；但这性子也有显而易见的缺点，那就是有时候脑子不太好使，容易因为旁人的话而摇摆。
　　“你说得也有道理。”他最终还是相信了妹妹的话：“但是……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又是夫子家的女儿，一是为师终生为父，我不能不管吧？”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实际想着的却是：若他状如英雄一般救她于水火，她会不会转而喜欢他？
　　虽然她是做不成任何人的正妻了，但到他家做个小妾也不算辱没了她。
　　毕竟她和维时只是定了亲而已，又没有成亲，发生了这样的事，徐夫人那样要脸面的人一定会要求退亲。既然她和维时退亲是难以避免的事，他此时介入就不算对不起维时。
　　“哥你可千万别犯傻，这种事管不得。”阿纨怕他冲动，赶紧叮嘱他：“我们家虽然不怕陈家，可是阿爹阿娘一定不愿意和他们家结怨的。”
　　廷予内心顿时无比纠结。
　　他懂得阿纨的意思，可他又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廷予正纠结的功夫，阿纨蹦蹦跳跳地去了玉娘家里。
　　“玉娘玉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阿纨不等进屋就开心地嚷嚷了起来：“小修哥的婚事不成啦！”
　　玉娘昨夜见蒲茶与维时那般亲密，在家里郁郁了一日，还没能听到蒲茶的事，一脸惊讶：“为什么？”
　　阿纨凑在她耳边把今日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这……”她头一回见到认识的人遇到这样的事，一时有些惊吓：“陈家竟然这么张狂！蒲夫子的女郎平素足不出户，怎么叫他知道了？莫不是……”
　　她想起昨夜在争执之中，阿纨和廷予说起了蒲茶。
　　“当然不是！”阿纨一看便知她在想什么：“你忘了，昨天晚上她自己面纱都没戴一个，就大刺刺地在街上走，怎么能不招惹人？要我说，她就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长成那样，还随便在街上走，肯定是贪心不足，难得进一趟镇子，想找个更好的人家。”
　　玉娘想反驳，但又觉得阿纨说的也未必没有道理。
　　蒲夫子都知道要把她藏起来不让见人，怎么她自己就不知道呢？
　　“开心不开心？徐夫人肯定会退亲的！她眼光那么高，咱们这十里八村的就你是最拔尖儿的，肯定会向你家提亲的！”阿纨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玉娘顿时红了脸：“我哪里像你说的那么好？比我好的人可多了去了。”
　　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很清楚，没了蒲茶，徐夫人在附近可轻易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儿媳人选了。
　　虽然会觉得蒲夫子家的女郎有一些可怜，但她内心因维时将要退亲而生的喜悦也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
　　毕竟蒲夫子的女郎只是个与她们不甚相干的人罢了。

　　茶楼里，蒲明臣与千椎面对面坐着，气氛有些尴尬。
　　蒲明臣瞒着他搬到樊谷村，见千椎此刻一脸冷漠的模样，怕他不肯帮忙，赶紧忏悔自己的错误——不该骗他说回老家，却到了这里，更不该替蒲茶又许了人家。蒲茶虽然离开了皇宫，依着规矩可还是他侄儿柏宠幸过的女人，就算是个清白之身，也不应该再嫁。
　　可他却胆敢把蒲茶许给了维时。
　　蒲明臣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捕捉千椎的表情，当他说到蒲茶定亲一事时，瞧见千椎眉头微微皱了皱，顿时心都要吓出来。
　　“都是我的错，和茶茶没有关系！”他赶紧替蒲茶撇清干系：“茶茶她……”
　　说到自己的女儿，蒲明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满心都是痛悔。
　　“从前我们夫妻也有错，不该从小那么惯着她。茶茶却因此一直自责，从离开京城以来一直温温顺顺的，再也不曾令我们费心。她还有那么长的年月要过，我实在不忍心叫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想找个靠得住的人照顾她——不求大富大贵，能让她安安稳稳的就好。是我明知茶茶不会忤逆，明知她心里不喜欢，仍要她嫁人，她才点头的……”
　　蒲明臣说着，不由得老泪纵横。

　　昨夜那个年轻人就是她的未婚夫罢？看昨夜两人十指相扣的样子，并不像蒲明臣说的这般不情不愿。
　　千椎不以为意地想。

作者有话说

　　某鱼：柏，有读者表示很想你，你感想如何？
柏：我应该是男一。
某鱼：风太大我没听清。下一个问题：如果你在现场，你会去救茶茶吗？
柏：不会。
某鱼：为啥？
柏：那种小鱼小虾，蒲小茶要是搞不定，女主可以换人做了。
某鱼：这就是你当不了男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