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世子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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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小男孩一手指着红发男人身上的橘子汁，捧腹大笑。
这男孩生得漂亮，五官精致，似乎有胡人血统，带着异域风情。眼睛更是罕见的异色眼眸，左瞳湛蓝似深海，右瞳暖黄如琥珀。
好一个美人胚子。
被男人抓住的小贼哭爹喊娘直求饶，涕泗横流：“对不起两位大人！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是猪油蒙了心，我知错了！请两位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我、我不想进牢受刑啊，那可是生不如死！求求你们！”
男孩不耐烦地啧声，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你可真聒噪。”
他从男人手中接过被盗的玉佩，重新系回腰间，对他挑眉道：“看来师傅你差点儿就要背上护卫不力的罪名了。可惜了，我原本还挺期待看你受罚。”
“下次再故意往人多的乱市乱跑，我会限制你出府。”
“嘁。”男孩别过脸咂嘴。
小巷里，没人敢靠近我们，那男人身上散发的暴戾压抑得让路人只想快些离开。
“这位先生，实在对不住，我没想到您会突然从不知哪里冒出来仗义相助……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已来了这男人面前，万分窘迫地垂头道歉。
说真的，这不能全怪我，他出现得实在太快，我连身影都没瞧见。看来这个气质阴柔诡秘的红发男子是个高手。
听他们交谈，这小孩应该某个大官家的孩子，这男人估计是他的老师。
那男人嫌恶地瞥了我一眼，没有搭理，保持着擒那贼人的姿势，倏地往贼膝盖用力一踢，只听“啪咔”一声脆响，那贼便跪倒在地上尖叫痛呼。
这人下手狠辣！
“打算怎么处理这个畜牲？”红发男人只是低头看着身边的小男孩。
“我想想啊。有了，不如我们送他去官府吧！我还没见过审人呢，可是好奇得紧。”
“不妥。这畜牲偷的可不是一般物件，乃是由那位尊贵的大人所赠。应比盗窃还要罪加一等。”
小男孩嘴角垂了下去，兴致没了大半：“行吧。按我们秦国的律法，偷盗该如何判理？”
男人冷笑：“按大秦律，当先数倍罚款，再施以黥刑，最后充作劳役。”
那贼人一听，泪水更是汹涌，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猛烈发抖，却又不敢出声，只得呜咽着。
一股子恶寒升起。虽然我早知秦国刑法严酷苛虐，但亲眼看到人受刑，还是觉得太过残忍。
男孩俯下身子，稚嫩的手拍拍他的脸，“可惜这样还不够。该怎么罚你才好呢？啊呀，我想到好主意啦！”
男孩咧开嘴，眼睛放着光，一副稚童天真无邪的模样：“既然你有眼不识泰山，那你这无用的眼珠子留着也白搭。嗯嗯，就这样，不用谢啦。”
“什、什么……啊！！！”
那人还未来得及反应，眼珠子就“啪嗒”落了地，滚落到男人脚边。那血淋淋的、圆润的两颗眼球带着温热。
那贼痛叫得惊人的刺耳，原本眼睛的位置只剩两个猩红的、恐怖骇人的大洞。
红发男人手势还保持着抠挖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甩手，血滴便从他尖长的黑色指甲飞落。
原本还有些好奇偷看的人群一下子惊叫，惶恐得作鸟兽散，妇人更是逃命般拉起被吓哭的孩子往外逃跑。
我被眼前这血腥的一幕吓得彻底慑住。
“呕！”
胃里立刻涌上苦水，恶心得翻江倒海，我连忙双手捂住嘴，不能吐，鬼知道这两个恶鬼会怎么对我！
“呀，师傅！你吓到这位小哥了。”那男孩嗔怪着，眯起的异色眼睛里满是笑意。
疯子！绝对是疯子！这两个人都是！
男人冷哼一声，这才慢条斯理地看向我。他比我高得多，便是斜睨着，满是不屑的模样：“市井小民，看够了便走罢。”
“不行！他有点意思，你先别动他。”男孩张着大大的笑脸看向呆若木鸡的我：“这位小哥，你是怎么想到用橘子扔他的，太好笑了。”
我还没缓过来，破嘴跟不上脑子：“啊、就，灵机一动，就天女散花了……”
红发男人眉间隐隐夹出了川字，脸色阴沉可怖。
“噗哈哈哈哈！能让你脸色难看的人可少得很！师傅！带他跟我们一起去官府做笔录，好玩！”
“不行！”我想也不想就慌忙反驳。
那红发男人终于正眼看我，“哦？阁下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见官府？”
这人好生敏锐！
我此时当然不能去官府！若是遭盘问来历，我不就暴露是从韩国来的，到时候只能靠在当司徒的小姨夫王绾来赎人。绝对不行！
“我、这……两位大人，小人只是偶然路过、其实并不想参与这件事情。啊，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刚转身跑两步，身后传来那红发男人懒洋洋的声音：“站住。”
我哪里敢动，僵硬地停下，再僵硬地回过身子，“大、大人，您还有何事？”
“这附近人家颇多，不知阁下从哪儿来？”
“从……从远处来……”
完了！被这个人恶狠狠阴森森地盯着，竟然怕得连撒谎都不会了！
“哦？那阁下长途劳顿，现在又是欲去哪儿？”
“到、到远处去……”我吓得牙关打颤，浑身发冷。
“噗哈哈哈哈——这人真有意思！”男孩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不如把他弄到我宫里当个小太监，教他天天都能逗我开心！”
“不可以！”小混蛋居然想阉我！
“不妥。”
一愣，这男人居然和我居然同时反驳。
“为什么？”男孩拉下笑脸，不满地皱眉。
“她是个女人。”
对哦，我只是穿了男装，又不是真的男人，没有东西可以阉。想不到这个男人观察力这么好，能很快察觉到我是女儿身。也是，高手一般对这些细节都很敏感。
嗯？话说，刚刚他说什么来着？什么宫，什么小太监？……
天！这小男孩居然是皇室！是嬴政的孩子！
艹！我这是倒了什么大霉！
“我就觉得奇怪，这人长得这么清秀，合我心意，怎么就生成男人了。原来是女人，哈哈，甚好甚好。”
“世子殿下，您明明答应过我，在外不会轻易泄露身份。”
“老师，您太死板。我摆明了身份，这姐姐自然就会心甘情愿跟我入宫。她好看，我喜欢她。”
小世子狡黠地对我眨眼，挥挥手示意我蹲下身子听他说话，我哪敢不从命。
他靠近我，冰凉的手抚上我的脸颊，眼睛里满是光彩：“漂亮姐姐，我便是十八世子，你来本世子宫里当个小宫女吧，这可是别的贱民求不来的好福气。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呀？”
我又气又怕，眼睛惊恐地瞪着他，不敢说话。前几日初入咸阳时在酒馆探听过消息，还算知道一些常识。十八世子胡亥，小小年纪却是出了名的娇纵乖戾！他的话哪里能容得下拒绝，我只怕说个不字就会人头落地，这个孩子绝对做得出来！
“把这个畜牲拉去官府。”男人说完，竟有几个黑衣蒙面的刺客模样的人从街巷的暗角闪身出现：“遵命！”
“至于这位姑娘……呵呵。就按世子殿下所言，先带回宫里也无妨。你，叫户部派人查她的户籍来历。”
“遵命！”
“我玩累了，老师，我们回去吧。”胡亥说着，迈开步子，将那双眼珠子踢得老远。
就这样，我落入了龙潭虎穴。不对，是恶鬼之家。
我，在秦国的生活，这才算真正开始了。
一路提心吊胆地装哑巴，被人押送进了咸阳宫。世子和中车府令乘马车从正宫门进，我则被士兵捆住手步行进了小门。
咸阳宫修建得极其广大，紫柱金梁，阁楼高叠，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同台基，一眼不见边际，处处都极尽奢华之能事，宏伟壮观，气势磅礴。
当年的我也未曾料想到，这座富丽堂皇的咸阳宫，竟困了我十年。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世子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