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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   2006年的冬天,上海。
      空气异常的冷。虽然还未过年,但是天空中却小雨纷纷洒洒的撒落下来,掉了一地的湿气。
      就像林紫的爱情一样,随风飘,随雨落。
      没有打伞,站在南京路繁华的商店面前,望着壁橱里那套高贵的咖啡杯,林紫的眉头皱了又皱。那个可爱的高脚猫还在使劲的挠头向她微笑。可恶,就连赠品都那么可爱。只是身上的人民币是越来越薄了,没错,本来厚厚的一叠,在失业了将近一个月以后,在这物价奇高的都市只剩下这层纸还有站在橱窗前的光滑的玻璃倒映出来的瘦削身影了。
      没有了工作,她也不能投靠她的爱情。
      因为高傲,因为矜持,因为索然无味。
      的确,她是个索然无味的女子,不爱与人攀谈,不爱微笑露齿,有点小虚荣,但是却害怕大风大浪。
      可是现在,她好想要这套咖啡杯。好想,好想。如果是以前,一个电话,那么那个人就会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为她付账,可是,她的执意不接受,她的意念让她在备受宠爱半年中就落荒而逃了。
      她只是不习惯别人对她太好。尤其是男朋友。
      手机适时地想起,她抬起头瞪了一眼那只可爱的高脚猫,然后按下接听键。
      温厚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你在哪里?我好担心你]。
      然后是沉默,男人的呼吸声透过手机传到简筑的耳朵。
      那一刻,让她哑口无言,不知所措。
      她想,告诉他,结束了。却不忍伤害他。她想,告诉他,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可是,还是不忍心伤害他。
      [我去接你,地址告诉我]
      林紫最终还是放弃了反抗,内心的挣扎,缓缓道[半个小时后,城隍庙前见。]
      当她慢慢挪步艰难的走到了城隍庙时,已是华灯初下。
      林紫驻着拐杖缓缓地走到那辆名贵的跑车面前,抬头看着那名男子,没有气息,就像幽灵一样。
      男人看了看她的腿,没有一丝悔意,却满是心疼。
      他的手想触摸简筑的脸,却被她快速的调开而垂在空中。
      男人一字一句地说,[我找了你半年了。]
      林紫不置可否,挑挑眉,[那又怎么样,我的腿还是不能走路。]
      [如果,当初,]男人顿了顿,[如果当初你没有那样固执的话,那么残废的是她。]
      [可是我并没有残废,却要忍受锥心的痛苦]简筑突然提高声调,激动地说道。
      [对不起]男人终于说了一句,在那场意外发生后第一次说了那么一句对不起。
      林紫冷笑道[罗先生,请问你的对不起值多少钱]。在跟他纠缠下去也是于事无补。
      在林紫拿起她的拐杖,缓缓的往后退,没有表情的吐出那句,[就当我们没有认识过],罗默就知道他已经彻底失去这个女孩了,彻彻底底了。半年前她出走时,他惊慌过,但是却没有这种失去的感觉。
      不管过程如何,不管结果如何,他现在都必须接受。因为生活,不可能停止下来。
      然而,内心的窒息何时才能痊愈。
      罗默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有种想拉住她的冲动,不是怜悯,却是爱情。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能的。如果她没有那么固执,那么她今天就不会驻着拐杖出现在他面前了。在这个物质盈溢的都市,就连呼吸都困难,何况对于一个受伤而在上海没有亲人的她来说。那个时候,她都没有去找他,这个时候,恐怕山盟海誓都不可能挽回她了。
      林紫还是回到了那个橱窗面前,静静的看着那只高脚猫,往事还是山崩海裂的向她袭来。
      那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清晨,天刚蒙蒙亮,微微的湿气和泥土的清香会打在脸上,如果还是在乡下的话,还有鸟儿婉转的低鸣。如果心血来潮还可以捕捉到清晨的露水,那些因夜晚贪玩而偷偷不归家的躺在荷叶的怀抱的小精灵、、、、、、林紫站在列车的过道,思绪还停留在乡下的老家,或者懦弱,所以不太敢面对着纷繁芜杂的大上海。
      火车快要进站了,那是一个无知的未来,不知道该怎么把握的世界,但是前进的脚步就像夹在这拥挤的人潮中,不堪停下,只能随波逐流。林紫拖着拉杆箱,拉紧了围巾紧紧的裹住了细小白皙的脖子,在汹涌的人群中缓缓的移动步伐,快到出口时,看到许多接站的人在四处张望,林紫情不自禁瞅了一下,内心一阵惊慌,有点忐忑不安。因为罗默高大的身躯正站在那里专注地看着那些出口的人群,不意外的看到她了,眼光却没有停留,显然他并没有认出她来。然而,她却认出他了。但是林紫有点希望不是,说不上什么原因,可能是恐惧,或者是不习惯,从小就是一个人生活,习惯了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心疼,但就是不会习惯有人在身旁,一如罗默,知道她要来就清晨五点起床从上海的另一端冒着严寒跑来接站。她真的不知道感谢,只想把人与人的距离拉得远一点,这似乎印证了以后她和罗默的爱情,她一直想拉得远一点,而他却一再地靠近~~~那时,还是一个青涩的年代,伴随着美好。
      林紫并没有停下脚步,茫茫然然地走到出站口的不远处,想拖延和罗默见面的时间~~~
      多年过后,林紫想到这一切就觉得怦然一动,因为在那以后她再也遇不到这般男子。

      林紫安静地站在车站不远的地铁入口处,抬头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许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包里掏出手机,输进一行字。
      她知道只要一按发送键,从此以后她将不会再是一个人,也不管以后的风雨兼程,总会有一个可靠的肩膀陪伴她左右。
      想想真是可笑,在大学里经常跟死党抱怨交不到男友,抱怨没有人要,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别人换男朋友就像换衣服一样,而诸如自己、小如之类的却四年形影相吊,孤孤单单一个人的,就连暧昧也还是一个人。可是现在,这个发送键一按,随着“我就在地铁入口处”这几个简单的象形字从一个现代通讯工具转移到另一个现代通讯工具中,就会多出一个人来,想想真是不可思议。或者,所谓的人生,大概也就如此吧。林紫好笑地扯动了嘴角,在这来来往往的陌生人中,在寒冷摇曳的风中。
      [在笑什么?让你这么入神]。干净修长的手指在林紫面前晃来晃去,罗默好奇地看着眼前被衣服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巴掌大小脸的女孩。年轻、干净、简单,这是林紫给他的第一印象。
      [这么明显吗?刚刚人很多,我随着人群流动就走到这里来了,抱歉,让你久等了。]林紫漫不经心的转移了话题,避开了罗默炙热的目光,看向地上简单的行李箱。
      果然不出她所料,罗默很绅士的拉起地上的拉杆箱,冲她一笑,[走吧],而后径直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林紫拉紧了围巾,紧跟上去,却没有想到前面的罗默一个急刹,停在她前面,林紫不明所以,走上去,轻问道[怎么了?]。罗默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仿佛路人都是布景一番,林紫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不明白这个男人深邃的目光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是一丝丝的凉意迅速从脚尖窜上额头,没有寒意,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只有不安与不知所措。
      许久,罗默才收回止住的眼神,咧开嘴笑道[没什么,走吧。]
      这一次,却抓起她的冰冷的手,紧紧拽在温热的掌心中,拉起呆若木鸡的她穿过人群,走向停在路旁的车子。
      等林紫回过神来时,她早已坐在副驾驶座前,罗默开着那辆她说不出的名贵跑车奔驰在还没有睡醒的都市高架桥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介绍着上海的风景。看着那些密立在都市晨光中的高楼,左手还留有淡淡的余热,却如数的落在林紫的心中。
      爱情,就这样来临了,在林紫二十一岁的年华,在寒风凛冽的繁华的都市的清晨中,在林紫挣扎的人生初露端倪时,如果这也叫做爱情的话。
      罗默把林紫送到一套简洁、舒适的公寓。
      林紫站在门口,看着简单而温馨的设计,两房两厅的设计,不是很豪华但是让人爱不释手。她走过去抚摸着米黄的沙发,软软的缎子,就像自己穿的贴身衣物那般柔软舒服。情不自禁的躺上去,闭上眼睛,想着罗默临走前说的话。就如他说的,以后这就她的家了。还有让她一怔,久久回不过神的是他那句[以后我会照顾你的]。口气那般疏离却又理所当然,不容置疑。是吧?他说他以后会照顾她的。凭什么?两家父母酒酣饭足之后的一句戏言?什么身份?没有人要的小可怜?毕业至今尚无着落刚踏进社会的女青年?无论是哪种状况下的照顾,都不会也不可能是他心甘情愿承认的那个无法律依据的未婚妻。
      想到这儿,林紫不由得有点懊恼,为什么要答应父亲接受罗家的照顾?为什么要来上海,凭她的专业和毕业院校,她可以去深圳、广州那边的,为什么要来这里?举目无亲的上海。
      就仅仅因为如父亲临终前所说的那样,自己在这个世上已无亲人,去上海,尚有父亲年代久远的挚友,落难之时至少有个可靠的依偎吗?或者遵照父亲的安排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会记得未出娘胎的娃娃亲吗?况且,两家的情谊早就随着数年父亲被迫调至那个小县城,一辈子用无翻身之日时而云淡风轻了。在这人情比纸薄的大上海,罗默能来接站并且给她安顿好栖身之所,她应该感谢得淋漓尽致了。无论基于什么因果关系。
      想到这里,林紫起身走到其中的一间房,把行李安置好,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很舒适的小套房。可惜这个小公寓并不是自己劳动所得,而是倚仗他人才得以入住,自己尚无工作,幸亏父亲临走前还留下了一点积蓄,应该能够应付到她找到工作了。未来的日子,她不想也不能依靠罗家或者罗默了。三十岁之前能够买房买车的梦想看来泡灭了,好遥远阿。
      林紫洗完澡出来时,手机振动起来。林紫地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021开头的号码,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哪个城市的区号,既不是家乡的,也不是山东的,到底是哪里的?快要接起来的那一瞬,她忽然想来了,是上海的,同时也闪过罗默沉默的脸,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疑惑的接起电话,刚接通就响起兴奋的喊声,[林林,是我啊,小如,你到上海了吧。]原来是小如,林紫仿佛遇到了亲人一般,抓起话筒只说了一句,[小如],就泣不成声,那头小如也没有说话,沉默下来,听着林紫低低的抽泣声[小如,我爸爸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小如没有开口只是安静的听完她诉说,末了,说一句,[这不,我不是在上海吗?]林紫即刻笑出声来,想起小如小小的肩膀根本不能让她依靠,还老是一副有什么大不的样子,我不是还在的样子。无论是她考级没有过,还是她没有得奖学金,殷小如都是那幅口气,一个惠质兰心的聪明女孩,做什么都是比人略上一筹。相比之下,林紫倒是逊色得多了,日语考了两次才过了一级,英语也就是考了两年才考过了四级,司法考试差十几分才通过,而小如确是日语一级,英语六级,司考比及格分数多出了四十多分。同样来自贫苦的家庭,同样的专业,却差那么多。林紫不是没有妒嫉过殷小如,但在友情之上,总归只能说是羡慕,因为羡慕的同时也还是满心欢喜的。殷小如现在一家律师事务所担任实习律师,本来来上海之时想住在小如那里的,但哪晓得小如左右为难,逼问之下原来佳人已有佳偶。再加上临终前答应父亲的事情也就顺了罗家的意愿,由他们安排住处。等林紫停下哭泣两人絮絮叨叨时已是中午了,初来乍到,林紫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上海何处,好像下车时罗默有说过,但是林紫心不在焉的,听过也就忘记了。林紫并不想让小如知道自己与罗家的纠葛,也就说暂时借住在远方亲戚家,但是也不知道地址。对于这个路痴,小如也不说什么,就约好了明天周末在人民广场见面。
      挂了小如的电话,林紫才发现好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肚子饿得不可开交了。刚才沉浸在自己剪不断的思绪再后来就是小如的电话中,压根没有注意到人间烟火,现在却是真实的感到饿了。林紫抱着侥幸的心态走进厨房,很简单的厨房,除了光亮和干净就找不到任何形容词和食物了。老实说,她并不奢望里面会有吃的,刚进门那一刻就会明白这间公寓已经人荒了许久了,没有一点人气。但是,那张餐桌还是着实的吸引了她的目光。椭圆型的透明玻璃餐桌,桌子的中间喷有鲜艳的绿竹,环绕在其中的却像是清晨中的雾气,隐隐约约的有种神秘感,似娓娓诉说着聊斋的情起情落。林紫不由得轻抚上去,幻想着如果能在这里与心爱的人一起吃饭,品尝着人间烟火,那将会是如何的幸福。只可惜,肚子里不争气的响声适时地把她从思绪拉回现实,终归不能望梅止渴,只是,现在她要去哪里吃饭。林紫抓起放在沙发上的背包,正要关门,才想起忘了问罗默拿钥匙,倘若出去她要怎么进来?罗默也没有说什么时候会来,难道她要在这里不吃不喝成为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恐怕仙女成不了,早就成为饿死的女鬼。正在犹豫要不要给他打电话时,手机适时响起,“罗大哥”那三个字伴着悦耳的铃声成为她此刻最大的讽刺。
      罗默那低沉的声音传入耳朵[我给你订了快餐,待会有人送过来。你好好休息,晚上我过来接你去吃饭。]
      就像上司吩咐下属办事一样,简单明了、不容置疑,林紫收起手机笑笑,退回房子,享受着不知所谓的关怀。
      快到傍晚时,林紫从温暖的床上爬起,她选择了客房作为房间,无论怎么说她都不是这里的主人,或者等到她找到了工作以后就会搬离这里,毕竟还是要独立的,寄人篱下实在是迫不得已。罗默说要来接她去吃饭,所以她起床穿戴好了安静的坐在客厅里等他。
      等了似乎好像一个世纪那样长,冬天的夜幕来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林紫心中一阵恐惧,她最害怕在异地他乡的夜幕,那种渴望家的感觉会时不时地围绕着她。上大学那会,父亲把她送到山东的第一个夜幕,她走在校园的夜幕下,看着万家灯火,那种渴望母亲、渴望回家看望父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像她被遗弃了一样,无家可归。她以为她会在学校里找到另一个他,陪伴她度过每一个漂泊的夜幕,谁知道等来等去,春去秋来,直至毕业还是孓然一人。
      墙上的钟已经爬行到了七点,林紫站起身来想要看电视掩盖住这一室的安静,门外却响起钥匙的扭动声。罗默来了。想起清晨罗默拉着她的手,林紫不由一阵心慌。她快步的起身走到玄关处,转念一想,自己干吗这么迫不及待阿,好像情人等待金主一样,就那样忤在玄关处,正好罗默开门进来,看到她欲动不动的样子,疑惑道[你这是要干吗?]声音却熟捻得真的像情人一样,难道他忘了他们今天早上才是第一次见面,现在是第二次吗?本来在林紫看来会很尴尬的情景被他这么一问即将散开了,她顿了顿说[我刚想去给你开门,却忘了你会有钥匙。]
      罗默不置可否,[哦]了一声,随后看了看她,[等会走吧,多穿件衣服,外面冷。]就自顾进了卫生间。再出来时,却看到他脸上微红,似乎喝了不少酒。
      夜上海的夜晚是灯红酒绿的,是千金一掷的,但在林紫看来却是彷徨的。罗默的话不多,一言不语的开车,林紫想要找什么话跟他说,却感到无形的压力。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独处时,林紫总会感觉得到压力和尴尬。想到小如谈论当年她对莫子砚的感情时,就一针见血的指出,林林,你太感性了,你走不出自己给自己强加的情感,就连暧昧也都是一个人的。所以醒醒吧。是啊,醒醒吧,或者现在就连压力和尴尬也是一个人的。正当林紫胡思乱想时,手机震动起来,林紫慌乱的在包里翻来翻去,罗默只是蹙眉的看了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眼眸印上这夜色更加深沉。
      林紫终于找出电话,[小如,恩,好的。][嗯,好的,放心,我不会迷路的。][恩,明天见。]
      [你在上海有朋友?]罗默抛来一句话。
      [恩,大学里的同学,现在在上海上班。]林紫回答道。
      罗默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专心的开车。车子很快在一家豪华的酒店停下来。
      林紫随着罗默走进一个包厢,刚开门就发现里面烟雾缭绕,酒气重重。看着桌上的杯盘狼藉,就可以猜到应该做了十来个人,现在到剩下三四个年强的男子在拼酒。其中一个听到门响,抬起头来,看到他们,好像不可思议的打量了她一下,冲罗默暧昧的一笑,[阿默,又换人了,品味变得蛮快的吧。]英俊的男子,只是他那吊儿郎当的口气把林紫对他的好印象给毁灭了。林紫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罗默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就回了那人一句[多嘴,喝你的酒。]就顺手拉过林紫坐在他旁边。好像理所当然的一样拉着她的手坐下来,林紫想挣脱但是罗默似乎感觉到她的抗拒,使劲一拉,林紫只好放弃挣扎,坐在他旁边。
      另一个男子也从酒杯中抬起头来,[阿默,不介绍一下?]。
      罗默帮她打了一碗汤,把手搭在她的椅子上,淡淡的烟草味渗入她的鼻孔。林紫完全不能自主,迷惑在他那一句[林紫,我的未婚妻。]在场的人除了刚才那位吊儿郎当以外,全愣在那里。那个吊儿郎当也正经起来,高声道[阿默,你搞什么?玩玩也就算了,还未婚妻。]林紫终于知道她打娘胎以来的未婚夫有多么的大红大紫了,看来他的女人岂非一个多字可以形容的。
      林紫看着他,很快的回过神来,找回了应对的坦然,冲着那几个愣在那里的道[我是罗大哥的表妹,刚毕业,罗大哥开玩笑罢了。]众人看着她的坦然,也就嘘了一声。那位吊儿郎当抬头就把一杯白酒灌下去,[我说嘛,这家伙会有未婚妻?]
      林紫说完这些话却不敢看罗默,只是埋头喝汤,眼角却可以看到罗默玩味的目光。吊儿郎当不知道跟旁边的男子说了一句什么话,惹得旁边一阵大笑。
      罗默点了一支烟,手依然搭在林紫的椅子上,他看着低头只顾喝汤的她,开口道[给你介绍一下,穿红色夹克的那个是王竞,这是乔大少,这是杜哥,那位穿廉价毛衣的嘴最多的是展浩。]在场的只有那个吊儿郎当穿毛衣,林紫听了扑哧一笑,汤差点喷出来。想必那么帅的男子被哥们介绍给朋友,特别是女人说他嘴多一定很郁闷吧。不仅林紫除了罗默在场的人都大笑起来。那位叫王竞的笑到[阿默,我不知道你还这么幽默的,阿浩看来你踩到地雷了。什么时候变得大嘴巴了。]
      展浩却笑不出声来,好像有点生气道,说了一句林紫似懂非懂的话[你不是认真的吧?]。林紫蓦然的一惊,但是她觉得好饿,好累,好困,只想吃饭,然后回去睡觉。
      整个包厢顿然安静下来,只有林紫喝汤发出微笑的声响。
      罗默吐了一口烟,[有那么重要吗?]
      整个下来,林紫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走的。她拒绝去深思罗默的话语,拒绝去了解接触这个与她不在同一个世界的莫须有的未婚夫,她很小心的把自己隐藏起来,只盼着早点找到工作,搬离他的公寓。只是林紫忘了有些人一旦相识了,缘分也就来了,怎么逃也逃不出那个沉甸的枷锁。这个世上的爱情就如此奇怪,要不就永远不相见,那么即是两道平行线,靠得再近也不会有交集。要不就会不期而见,任凭你怎么逃也逃不掉月老的那根红线。
      直至今日,简筑才明白她与罗默之间并非虐缘那般简单,两人就像一个亚当与夏娃,肋骨般的关系,少了也不行,在一起却硬深深的痛,痛彻心扉。要么找到契合点,要么就玉石俱焚。
      华灯初下,罗默把林紫带到外滩。外滩对面的东方明珠在四下的灯光包围下更加璀璨。风很大,吹起林紫的头发。林紫觉得有点冷,她不敢看罗默,低着头看着黄浦江上的点点灯火。罗默就站在旁边,黑暗中林紫听到打火机的声音,他又点燃了一支烟,这是今晚她看见罗默点燃的第二支烟。林紫并不排斥烟草的味道,也不知道因为过于沉默还是过于寒冷,情不自禁的咳嗽起来。
      [不习惯男人抽烟?]还是淡淡的口气。
      林紫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望着他深邃的眼睛,缓缓道[是的,都不习惯。无论是男人,还是香烟。]
      罗默还是看着她,眼神由深邃转为炙热,林紫好像看到了欲望,赤裸裸的欲望,当年莫子砚抱着她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让她不安。可是罗默,却让她心跳加速,有一种情愫莫名的升起。
      [丫头,我会让你习惯的。]在林紫措手不及的时候,罗默夹着烟草味的唇就吻住了她。
      坚守了二十一年的初吻终于毁在一个见了两次面的男人的手中。林紫弄不懂自己也弄不懂他与罗默之间到底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来自娘胎的缘分?
      那晚,初吻的沦陷,林紫知道自己的心也一步一步地沦陷了,但是她不允许自己的沦陷,一分对莫子砚的感情,四年的感情,那么强烈,那么痛心,她都要紧牙走过来了。何况,摆在她面前的是比莫子砚强很多,情史更多的不甚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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