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上种花椒》五碎

2、第二章

　　“谁？”戚成曜好像没什么印象。
　　“高三九班的邱豪啊！”裴昇大叫,“刚才一直在台子上唱歌弹吉他的就是他！”
　　老周他们也凑过来，“是那个纵横一中，高一的时候就把我们学校原来高三校霸整到退学的邱豪？”
　　老周用相声捧哏式的语气配合着，他们俩经常这么一唱一和。

　　“拉倒吧，他有那个本事吗，曹狗贼是被他收拾回家的吗？！吃现成的当了老大，也好意思。”裴昇一脸不屑。
　　曹狗贼就是那个被整到退学的前校霸，是裴昇咬牙切齿记恨的人。

　　“不是吧，我可听说他打起架不要命的。”老周有些怀疑。
　　“但是曹狗贼根本不是被他打跑的好吧，他……”裴昇说着瞅了戚成曜一眼，后者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裴昇闭嘴。
　　想想又不服气，“反正不是那个邱豪做的，要不是曹狗贼退学，他能那么快成老大？”

　　戚成曜有些好笑，“什么老大不老大，□□吗。”
　　戚成曜的日常生活就是充满暴力的，所以对这些校园小暴力瞧不上眼也很正常，这是裴昇对他曜哥空有一身武艺却无心“校园争霸”能作出的最合理推论。

　　“你们在说什么曹狗贼啊，我怎么没听说过？”于阿飞一头雾水。
　　老周从桌上挑了瓶看不懂名字的酒，给每人倒了一杯，“曹狗贼高三的时候我们才初三呢，你当然不知道。”
　　于阿飞是高中才考来一中的，跟他们几个从一中初中部直升高中不一样。

　　“那时候我们几个初三，曜哥高一……”裴昇接过来说。
　　“等等，曜哥高一？他留过级？”于阿飞打断他。
　　“是啊，你不知道吗，不过不算留级吧，曜哥高一休学了一学期，回来学校让从高一重新念来着。没想到我们居然能分到一个班，真是缘分啊……”
　　裴昇说着说着发现有些走题，又接道，“那个曹狗贼，仗着家里有些背景没人敢管他，在学校到处惹事打架，欺压弱小，把人弄得重伤住院都是家里半花钱半威胁解决的。呸，垃圾。”

　　“那后来怎么了？”于阿飞兴致勃勃。
　　“后来，就……被人收拾了呗，收拾得还挺狠的，曹狗贼有一个星期没出来作恶，以后就再也没出现了，哈哈。”
　　裴昇想想就解气，但是想到邱豪白占了便宜又很不爽，“后来听说邱豪经常跟曹狗贼手底下的人不对付，曹狗贼走了以后就都被制服了，从那以后学校里都觉得邱豪是老大，说曹狗贼是给他收拾走的，靠，给他厉害的。”

　　“那说不定就是人家干的呢，曹狗贼的事。”于阿飞深以为然。
　　“放屁！反正我就是知道不是他！”裴昇说着喝了一大口酒，被辣得直哈气。
　　“你老说不是他，又不说是谁，那还能是你啊？”老周嗤之以鼻，觉得裴昇就是嫉妒。

　　“我想我知道是谁。”一直没说话，靠在一边的代康开口。
　　戚成曜抬眼看他，代康神秘一笑，二人举起酒杯隔空干了一杯。
　　于阿飞紧跟着追问：“是谁啊？”
　　感觉代康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真他妈不愧是班长，于阿飞心想。说来也有意思，代康是他们班班长，好学生，回回考试第一，班主任都劝他高二转到理科班去，他也没听，还跟这些“问题学生”玩得热络，班里女生都深感失望。

　　就在于阿飞追问班长的时候，裴昇突然凑到戚成曜身上。
　　“我才想明白！前几天裴前让我叫几个朋友过来玩，提了一嘴说‘尤其是那个戚成曜，人家帮你忙要感谢感谢的。’末了还给了我个红包，丫这是冲你来的吗？”
　　“嗯？”
　　“那事儿都过去一年了，”裴昇压低声音，“要谢他早干什么去了，再说也轮不到他来啊。”

　　他敲敲桌子，转而嘿嘿直笑，“裴前说开了什么新项目，该不会是开始拉皮条了，想找你去当少爷给哪个富婆暖床吧？”
　　戚成曜用看智障的眼神回应了裴昇的大胆假设，不过……

　　“那边用布遮起来的，你知道是什么？”戚成曜问裴昇。
　　“不知道，我上次来的时候这儿前后还没打通呢，都没这么大地方。”他们坐的位置视线很好，舞台和侧后方的场地都能看个大半。
　　“我看着像八角笼啊。”戚成曜眯起眼睛。
　　“拳击台？酒吧弄那玩意干什么？”裴昇眼睛转了转，顿时坐不住了，“我去看看去！”

　　裴昇走开倒是给有些人挪了位子。
　　一位身材袅娜，衣着暴露的女子端着酒杯款款走来，坐到戚成曜旁边，两条长腿交叠，胳膊撑着沙发靠背，醉意熏染地看着他。

　　“帅哥，有没有兴趣去我们那儿喝杯酒？”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卡座，好几个长发浓妆的女人在往这边看，“我和朋友玩游戏输了，要找场子里最帅的帅哥过去喝杯酒，怎么样，可以吗？”

　　这女人应该是夜场老手了，把人这么一夸应该没几个不愿意顺水推舟去跟美女喝酒的，这谁能拒绝呢。
　　老周三人瞪大眼睛看着这火辣的一幕。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戚成曜客气回答，不经意往旁边挪了挪，那女人身上香水味酒味混在一块儿太刺鼻。
　　女子有些讶异，可能没见过这号不给面子的。

　　“为什么呀，你们这又没女生，又没女朋友，几个男的一块儿喝酒多没劲儿啊。”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嗲，撒娇似的。
　　当然她只要多分点注意力到那“几个男的”身上，就会发现他们都还只是“小朋友”。
　　戚成曜比他们大了一两岁，看着倒也是个正经成年人了。

　　戚成曜有些不耐烦，面上却还是一笑，语气颇暧昧地对女子道：“知道为什么都是男的吗？”
　　女子不解。
　　“我得问问我男朋友让不让我去啊——”戚成曜说着冲代康勾勾手，微微使了个眼色。

　　代康是什么人，没有个智慧过人的脑袋，七窍玲珑的心思能回回承包第一名？果然没有一秒卡顿，扭捏地坐过来，配合地扶在戚成曜肩膀上，语气酸溜溜的，“你要想去就去呗，人家那么热情。”
　　戚成曜顺势把代康搂进怀里，给了他一个温柔注视，怀里的代康浑身起鸡皮疙瘩就快绷不住了。

　　老周和于阿飞已经被惊掉了下巴，那女人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尴尬地笑笑，“真不好意思，那不打扰你们了。”
　　然后落荒而逃。
　　看着女人走远了，代康才蹭一下窜开，继而跟老周几个发出爆笑，戚成曜看着他们也觉得好笑，弯起眼睛，整个人都柔和下来。

　　“你们俩也太有默契了吧！”于阿飞笑得见牙不见眼。
　　戚成曜拍了拍代康，“还是我们康哥脑子好使，给个眼神就知道要出什么招。”

　　“曜哥，这也是个美女了，你干嘛不过去啊，说不定还能拉几个漂亮姐姐过来我们也沾沾光啊。”于阿飞觉得可惜又搞笑。
　　“看她走时候那样子，估计这会儿在跟其他女的吐槽怎么倒霉看上个同性恋了吧，哈哈哈哈！”
　　“曜哥那可是在少林寺修炼过的，无欲无求，美女坐怀不乱啊。”老周老神在在地感叹。

　　“主要是，怕把人招来了，你们一个个的，吃不消。”戚成曜故意挑衅他们。
　　老周和于阿飞互相看看，忽然反应过来，又望向代康，一本正经道：“康哥，这哥们儿侮辱我们作为男性的高贵尊严，怎么办吧。”

　　代康磨了磨牙，回过去一个眼神。
　　紧跟着三人一起扑向戚成曜，扭打成一团。前去打探情况的裴昇回来见到这一幕，反应了零点一秒，二话不说飞身扑上去加入了进攻队伍，开玩笑，武力镇压大佬这么有意思的事情能少的了我昇哥？！

　　他们正闹着，老板裴前的声音在扬声器中响起，“各位朋友，今天本店重新开业第一天，为了感谢大家捧场，今晚酒水消费全部八折！”
　　场里响起兴奋的哄叫，裴昇他们也消停下来，看戏。

　　“另外，我们给大家准备了一个新的娱乐项目！”裴前故作神秘，舞台侧边的幕布被拉开，果然是一个拳击比赛用的八角笼，舞台上乐手适时拨乱贝斯琴弦，架子鼓掀起声浪，一堆人都靠近观望。
　　“我们搭了个拳击台，给爱好这些激烈运动的朋友提供切磋场地，大家要是兴致高，我们也可以组织比赛。不过……”裴前卖了个关子，“场地不是天天都开放，每个星期随机两三天。”

　　裴前做生意还是很有头脑的，不固定活动时间，就会增加那些感兴趣的顾客来酒吧的频率，就算当天没有热闹看，既然来了也会喝杯酒再走吧。
　　“真是无奸不商啊。”裴昇由衷感叹。
　　“今天第一天，我们请了几位专业拳击手来切磋，算是表演赛吧，给我们的赛台热热身！”裴前说着请出两位拳手，把话筒交给专门的主持人。

　　“你堂哥这酒吧做做怎么又打起拳赛了啊？”于阿飞一手箍住裴昇，觉得十分新鲜。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反正有钱赚他是不会嫌钱多的。”裴昇说着站起身，“走走，我们也到跟前儿看看去！”
　　凑热闹也是少不了你昇哥的。

　　几人跟其他客人一样，围在拳笼外面，里面的拳手已经在做热身，场子里大半都是没现场看过正经拳赛的，此刻情绪都无比亢奋。
　　台上二人身材魁梧，肌肉壮硕，一看就不是轻量级选手。裁判站在中间简单说明规则禁忌，二位碰了碰拳，在观众的喝声中展开拳脚。
　　虽然没有现场解说，但毕竟是专业拳手，一招一式都透着狠劲儿，进攻拳拳到肉，防守纠缠难分，观众看得热血沸腾。

　　“太他妈刺激了！”裴昇兴奋观战，对被逼到笼角的一方大喊，“锁他！锁他！锁死！！！”
　　“这玩意儿下手那么重，会不会打死人啊？！”于阿飞虽然也觉得很刺激，但还是有点怵得慌，那拳头打身上看着就不是一般疼。
　　老周突然想到什么，“对啊曜哥，你不是也会打拳嘛？要不要上去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