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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胡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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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杨逍,是一个半月后,张无忌下了班回家的路上。
之前来了起案件,拆迁户和指挥部的人闹了起来,双双进了派出所,两波人马都觉得自己有理,在派出所里还闹个不休,张无忌负责验伤,拆迁户的头上破了个小口子,出了点血,5平方厘米都不到,够不上轻微伤,一张创可贴就能盖住。拆迁户本来按着头要指挥部的人赔上千儿把万,这个验伤报告出来,自然没有指望,一口气撒到了张无忌头上。
他在张无忌回家的小弄堂埋伏了他。棍子砸下来的时候,被一只手握住了,男人干净利落的夺过棍子,一脚踢在拆迁户的屁股上:“滚!”
张无忌看见这个白惨惨斜刘海的V脸小胡子,突然笑了:“请你喝啤酒。”
两个大男人坐在便利店门口的栏杆上喝啤酒。
“这个不够带劲。”杨逍咕嘟了一口,酒瓶子和张无忌碰了一下:“上次谢谢你。”
张无忌也和他碰了碰酒瓶子:“可以了,小酒怡情,大酒伤身,你本来就没事。验血也没有吸食毒品。”
杨逍勾起嘴角笑了:“也是,这帮条子老是乱抓人。”
张无忌面色微微不豫:“我也属于司法部门的。更何况,”他眉眼突然弯弯:“你里面的跳***蛋是怎么回事?”
杨逍一口啤酒呛住了,不住地咳嗽。
张无忌伸手帮他拍背的时候,他紧张的一抽一抽的。
过了几天,又在所里遇见了他,照例是被铐着进来的。
看见张无忌,他嘴角勾起自嘲的淡笑。
人被送进审讯室,张无忌和抓他的警察探情况。
“汝阳帮现在的头马,其实也就一小混混,隔三差五闹事,可又不算闹得很大。关几天也就放出来了。”
“他们这么打打杀杀的有什么用?”
“你不知道吧,汝阳帮老大有两位儿女,现在正在抢继承人的头衔呢。他们手下自然也要趁这个机会搏出位啦。哎哟!”
走出审讯室的刑警副支队长宋青书给小警察吃了一个笃栗子:“学什么不好,’搏出位’这种腔调哪里学来的?”
他冲张无忌歉疚地笑笑,指挥手下去食堂打两份饭来:“一份我的带汤,一份里头那个的,干的就行。”
张无忌叫了奶茶,东西到的时候,每人一杯还有多,就借着送饭的机会去敲审讯室的门。
宋青书正在板着脸审杨逍:“做小混混能做一辈子吗?为什么一天到晚打架斗殴,你们这次又想搞什么……”
杨逍一脸无所谓地瘫坐在那里,如果不是铐着,估计要来个二郎腿。
看到张无忌和送饭小警察进来,宋青书先是一愣,后来看到他手上的奶茶就笑了:“我可喝不了两杯哦,这个笑茶居然现在这个点还有送啊。”
张无忌顺手把一杯递给了杨逍:“那就这个人喝好了。”
宋青书接茶的两只手很尬尴地收了一只回来,没话找话的他呷了一口奶茶:“这是周姑娘的那家分店做得吗?果然很不错啊。”
张无忌温和地笑笑:“我不知道啊,系统上点的。”
杨逍在边上嘴里含着饭菜唬唬偷笑。
宋青书拎起奶茶想砸,想想舍不得,换了一包纸巾掷过去:“吃你的饭吧,肉还堵不住你的嘴!”同科室的冷谦最新做爸爸了,忙得不可开交。
张无忌主动和他换了夜班。
五月的天气总是容易下雨,夜深人静,坐在值班室里听下雨声也是蛮有趣的。
树枝噗嗦嗦打着窗户,张无忌哼着奶潘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声……”忽然意识到窗上剥啄声似乎响得久了一点。
他走到窗前,某个小胡子正蹲在窗台上敲窗子。
移窗一开,他目瞪口呆地瞧着这个人穿过防护窗的缝隙钻了进来。
杨逍抖了抖身上的水:“江湖救急!”他亮出流血的手臂给张无忌看:“给包一下吧。”
张无忌翻了翻储物柜,找出了一包快过期的急救包:“缝针怕不怕……”
包扎完毕,他比个了OK的姿势,又钻出去了。
张无忌急追过去,只来得及说一句话:“下次有伤去我家吧……”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过了几天,下夜班的时候,杨逍在几个街口外的小弄堂等他,看他来,扔下手里的烟,在地上碾了碾:“走。”
张无忌莫名其妙:“干嘛?”
“去你家包扎。”
张无忌租的房子在一个小弄堂里,二楼的一间,唯一的好处是房东怕吵,给他加了个外设的梯子,这样一来他上下夜班就完全不用从房东的天井穿进穿出,变成独立的一个小间。
杨逍看了,赞了一声:“你这地方,幽静。”
张无忌开了门,让他进去。
屋子小归小,理得十分齐整。
张无忌脱了外套去洗手,问他:“伤哪儿啦?”
杨逍脱了外套给他看:“呶,被王八衰这个兔崽子砍了一刀。”
张无忌皱皱眉头,戴上手套按了按他的伤口:“怎么乱给人起绰号。”
杨逍一边痛的吸气,一边在那里笑:“人家就叫这个大名。”
张无忌拿双氧水洗他背上狰狞的伤口:“这么怕痛,你干嘛还做头马?”
杨逍背上肌肉痛得一抽一抽地:“我们这种年近四十,一无所长能干什么?也就靠搏命换点钱。”
张无忌帮他包扎好:“过两天来换个药。”他盯着杨逍背上的纹身,雪白的肌肤上暗青色的花纹,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他忍不住脱下手套去摸:“这个呢?”
杨逍抖了一下:“嗳,痒。小混混嘛哪能不纹身。多威啊。”
张无忌微笑:“纹这个佛教箴言的很少吧,不是应该在屁股上纹警察去死,我不是警察之类的吗?”
杨逍失笑:“开玩笑啊,去你们局子里检查,脱下来,警察去死,我不要命了吗?”
他潇洒地穿上衣服,右手食指中指并起,在眉间比了个敬礼的姿势:“多谢SIR啊。”
张无忌从冰箱里拿了两听咖啡出来,抛了一听给他。
杨逍看了一眼,搁在桌上:“我要是晚上喝这些,睡不着,我去抽颗烟。”
他燃起了烟,自觉地走到边上搭出来的披间小露台上。张无忌也走了出来,两个人靠在栏杆上看远处的车水马龙。
两人静默了许久,忽然同时开口,“你怎…”、“你那天……”,又同时闭了口。杨逍笑了:“你先。”
张无忌把玩着手里的空罐子:“你……你不是头马吗……你那天……为什么……”
杨逍笑了,他嘴角勾起来,眉梢眼角的皱纹都漾着笑意:“我是人呐……我也会饿嘛……”他指着自己的嘴,“要不要尝尝我的滋味?”
张无忌仿佛是被靥住了,伸手去摸他的嘴角,却被杨逍伸手打掉了:“想什么呢?那天老子是被人陷害,妈的赵一伤,打不过老子,就给我下了点药,还塞了这么个东西,然后叫了警察。”
张无忌继续伸手过去,从他嘴角拔下香烟,扔在地上碾灭了:“你想什么呢?在医生面前抽烟,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