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地面上又重新繁闹起来。
陆庭把闹铃关上之后，挣扎着坐起来。眯着眼睛找到衣服，闭着眼睛换衣服。当然，换衣服的过程中也有把眼睛打开一条缝，看看衣服的正反面。
当陆庭打仗一般洗漱完毕，吃好早饭，就准备出门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是楼上的邻居送自家孩子去上学，他家孩子今年是初几，陆庭也不清楚，只是知道他的学校和自己复习的地方是同一个地方。
陆庭看了眼剩下的时间，并在心里飞快地计算了一下，觉得还来得及，只是可能不会有充足的时间去背书了。
权衡了一下，陆庭觉定还是等他们走了，自己再出去的好，于是又在家里多转了几圈。
因为陆庭不想见除了同学与老师以外的熟人，尤其是高考成绩出来之后，总感觉别人看到她后就会想起她高考失利的事。
陆庭不想承认自己是玻璃心，但事实证明，她就是玻璃心。
彭车早上起晚了，到学校的时候就快打铃了，她使出毕生的速度，在打铃前奔上她的班级所在的四楼。
在她的努力下，铃声最终在她身后响起。她一鼓作气跑回位子上，一坐下，浑身就像是散了架似的，瘫着。她的腿一直抖个不停，大脑也很麻木，好像随时会晕过去。此时此刻她对空气无比的渴望，恨不得抓一把，直接塞肺里去。
旁边的艾同学说：“你跑的挺快的呀。”
彭车气喘吁吁，声音中都带着些颤抖：“呼呼呼，咋，呼呼呼，咋的，呼呼呼，”
彭车使劲克制住自己这忍不住的喘息声，但也只是不显得那么喘了，说话还是会有些费劲：“我……不像……是……能跑那么快的人吗？”
艾同学笑嘻嘻地说：“不像。”
彭车也懒得再说什么了，再说下去，她这一个早读就浪费了。
整个班的同学一起读书时，同学们是都听不见铃声的，但却很奇妙的在铃声响起的时候同时停下念书的声音，这样，一阵悠扬的铃声就传进班里，传入每个同学的耳朵里。
这时，同学们就该趴下睡觉的睡觉，该吃饭的吃饭，还有那么一两个拿着书跑到外面接着读书。
彭车拿出早上买的还没来得及吃的早饭，大口大口的咬着。饿了一个早晨，早就顾不得什么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像放假在家的时候，早上不吃都没事，也不会觉得很饿。但一到上学的时候，少一顿都不行，而且还得多吃。
彭车不由得感慨自己身上的肉。自从刚开学以来，体重就猛地窜了十斤，再吃也还是那些，不吃也还是那些。真是，胖的莫名其妙。
今天彭车旁边的两个同桌都没有睡觉，他们见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禁玩笑到：“彭车，你还吃吗？看看你身材都成什么样子了。”
彭车大言不惭的说：“还是那么苗条，怎么了。”
艾同学和高同学一起发出“噫嘻”的一声。艾同学连声说：“别谦虚，别谦虚，你太小看自己的实力了。”
旁边的高同学也说：“今天早上彭车往那一坐，我都感觉到了震动。”
彭车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是吗，那可能是地震了。”
艾同学说：“哟～，还地震呢，看来还低估了你的实力了，都能引起地震了呢。”
彭车干脆自黑：“那是，我还控制了点呢，不然这栋楼都得震塌。”
艾、高两位同学齐声佩服：“厉害厉害。”
半天的时间说长不长，很快就过去了。陆庭和彭车说着笑着在人群中蠕动着，忽然间陆庭就看到了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一紧，赶紧拉着彭车就像躲。
刚想往回跑，就撞上并踩到后面的一个同学，那同学嫌恶地“唏～”了一声。
彭车说：“你慢点～”
陆庭连声道歉：“sorry sorry sorry.”
觉得不行，又赶忙说了句：“对不起。”
而此时此刻彭车却在一旁风言风语：“让你跑那么快!”
对方见陆庭的认错态度也还算“卑微”，也没再怎么追究，就是又翻眼儿瞅了她几眼。毕竟嘛，今天穿得还是白鞋。他“啧”了一声：“倒霉。”
当然，这句话陆庭也没听见，她道过歉也就没再好意思接着往回跑，而是回身去想别的、能够不与苏北遇到的方法。
她紧紧的拉着彭车，说：“走慢点，走慢点。”
彭车以为是遇见了哪个以前的老师，就问：“谁呀？”
陆庭红着脸回答：“就……就是……他。”
彭车摸不着头脑：“他（她）？哪个他（她）。”
陆庭邹了邹眉，嘴角撇了撇：“就那个他。”
彭车急了：“那个他（她）是哪个他（她）。”
陆庭也急了：“哎呦～”
她压制了一下心里正在上升的温度，尽量心平气和的跟彭车说：“等回头再跟你说。”
彭车也没再说什么，但是陆庭又说：“你看前面，看到没。”
彭车瞅了半天也没瞅到自己心中认为的身影，就问：“谁？”
陆庭不好意思连带着急躁说：“就前面那个。”
彭车也急了：“前面那个多着呢，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
陆庭的尴尬症都快晚期了，忍不住用手稍微的指了一下：“就他，看见没。”
彭车看到了是苏北，失望地说：“哦，原来是他啊，我说你看见俺家老刘了呢。你对象咋了？”
陆庭感觉自己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你对象，一口一个你对象的？而且，你家老刘也不会在这儿出现呀。”
彭车“切”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俺家老刘就不会出现在这了？万一被挤进人群了呢。”
陆庭无奈地说：“如果真是他，我怎么会拉着你往回跑，还让你走慢点呢？”
彭车傲娇的说：“那可不一定，万一你是嫉妒我家老刘的美貌，不想让我见他，怕我被他抢走了呢？”
陆庭冷笑一声：“哼，这你大可放心，我对你可放心了。”
接着又补了一句：“他抢走谁，也不会抢走你的。”
彭车认命地说：“怎么不会，我这要是放古代都是美女呢。”
陆庭接着嘲笑：“那是在唐朝吧。”
其实，彭车也不是很胖，就是有点微胖，肉都显脸上了。很多人见她第一眼都觉得她是个可爱的女孩，相熟了以后，就会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又逗又二的女汉子。
陆庭和彭车默默地躲在人群中跟在苏北后面，出来校门之后，陆庭看到苏北就向右边走了，于是她就拉着彭车向左边走。
彭车很不理解：“你对象咋的了？见了他跑那么快。”
陆庭说：“感觉很尴尬，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不跟他打招呼吧，又认识；跟他打招呼吧，他又不配合，反而还问我说什么。”
彭车也没听明白陆庭想表达什么，也不懂她为什么尴尬，也不想再聊苏北怎么样，因为她想到一个搞笑的事情，要跟陆庭分享。
于是她就说：“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有多搞笑，百年盛况。”
陆庭想了一下，说：“昨天晚上怎么了？昨天晚上没遇见他呀。”
彭车问：“遇见谁？”
陆庭无奈地说：“就刚刚那个。”
彭车恍然大悟：“噢，你说你对象啊。对呀，昨天晚上没遇见他。”
陆庭接着疑惑：“那你说昨天晚上什么搞笑？”
彭车无语：“我说艾翔和高嘉伟。你以为我说谁。”
陆庭有些尴尬，又有些不好意思，心情很复杂，恨不得回到两年前弄死那个一切罪恶之源。
但是陆庭是绝对不会在彭车面前这么表现出自己的不堪，她嘴硬道：“你突然这么说，我怎么知道你换话题了呢。”
彭车气急败坏：“我还突然，还没转折？我不是说了吗，昨!天!晚!上!”
这次轮到陆庭无语了：“这就叫转折了。”
陆庭自知理亏，又见彭车有些不快就服了个软：“你刚刚想说的搞笑的事是啥。”
彭车却傲娇起来：“就不说就不说，好奇吧，着急吧，中午吃不下饭吧，睡不着觉吧，下午听不好课吧。”
陆庭才不会像段子里说的那样，她偏要与众不同。同时也知道，这样一来，彭车这传播消息的也不会多舒服。于是就硬气地说：“不说拉倒。”
彭车也知道陆庭是不愿意上钩，落俗套，于是就真的不再开口。
陆庭和彭车就这样憋着一股气回了家。
陆庭的好奇心也不是很重，她猜也能猜出来，彭车无非就是想跟自己说一些她跟艾翔和高嘉的一些小事，而且她一早晚都会说的。
而彭车是一个记性不大，忘性很大的人，她回到家也就忘记了这件事。而且，陆庭曾经也用过相同的手段对付过她这一招。
那还是刚看到这个段子的时候，彭车也是像今天这样想跟陆庭分享一件有趣的事，也是被别的事给打断了，然后陆庭就小催了她一下：“什么事你快说呀。”
彭车就心血来潮：“诶～，我就不说，就急你，急死你。啦啦啦～”
陆庭那时给她一个白眼，傲娇地说：“不说拉倒。”
彭车一看，事情并没有像她想象得那样发展，就急了：“哎，我就说，就说。”
这样正中陆庭下怀：“嗯，那你说吧。”
彭车觉得自己中了圈套：“哎～，我还就不说了。”
陆庭不想再跟她这样拉锯下去，而且还这么傻，于是就想稍微的配合她一下得了：“你说不说，要说就快说!别搁这跟个啥似的。”
彭车得寸进尺：“不行，你得求我我才说。”
陆庭叹了口气：“好，求你。”
彭车装作很天真的样子说：“咦，这样就求我了吗？”
陆庭无语：“那你还想怎么样？”
彭车保持天真的模样说：“你不应该再坚持一下吗，这样显得好敷衍。”
陆庭彻底忍不住了：“要说你就快说，能不能别在这废话!”
彭车见陆庭都要吃人了，赶忙说：“就那谁谁跟那谁谁谁，然后怎么怎么怎么样。还有…………”
说完后，陆庭和彭车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起“哈哈”大笑，就连长年尴尬症患者——陆庭，都没有感觉到尴尬。
可能这就是彭车对陆庭很不一样的原因之一吧。
开学也快半个月了，陆庭刚开始渴望知识的那股劲也快消磨得差不多了。近来，陆庭发现自己听课也没有刚开学那几天那么专注了，老是忍不住走神。
不过，这事说来也正常。之前分科的时候，陆庭就是因为在理科课上不敢走神，才选的文科。
理科课总给她一种压抑感，让她在课堂上的每一秒钟都不敢错过，怕错过了就再也听不懂老师说什么了；而文科课对她来说就相对温和一些，像个温柔的小姐姐，她可以听着听着就走个神，也不用担心回神的时候会跟不上，课后作业会写不出来。
最终这也就成了陆庭高考失利的原因之一。而现在陆庭在又一次唤醒自己之后，又忍不住陷入遐想，如果不上课的话，自己一定能就这样盯着某个地方发呆半天，太舒服了。
后来，事实证明，陆庭放假的时候只会盯着手机，盯着电视“发呆”半天，因为中午得吃饭，不然她能看一天。
陆庭又与自己的思想斗争了三节课，好歹也找回了一些以前错过的知识点，也加强巩固了一些知识点。
终于到了饭点，陆庭和彭车迫不及待的在几个吃饭先驱中奔向食堂，点了万年不变的面。
吃饭时照例少不了互相分享一下午的学习心得与乐趣，于是彭车就说到了中午要说的那件事。
彭车也忘记了中午回家路上与陆庭的置气，开心到深处自然开口说：“作天晚上，艾翔与高嘉伟吵架，呃……也不算是吵架吧，反正就是……是……”
陆庭咬着面，含糊着说：“无可到，你咳嗦（我知道，你快说）。呼哧，呼——，吸——”
彭车咽了嘴里的一口面，说：“他俩昨天晚上互相说对方不行。”
又吃了一口说：“我当时在旁边听着还以为他俩要干啥呢，不行。”
喝了一口汤，接着说：“然后他俩晚上的时候打游戏，让我当裁判，打到半夜，还是平局，我都快困死了，还没分出胜负。”
又用勺子吃了一口汤和面，接着说：“结果高嘉伟不小心被艾翔领先了一分，然后艾翔那个激动呀，嘚瑟的都不是他了。”
陆庭喝了一口汤，问：“然后呢？”
彭车忍着笑说：“然后他就一个跟头扎下床，起不来了，说扭着腰了。”
陆庭问：“就这？”
彭车接着说：“他让高嘉伟拉他起来，结果高嘉伟说：‘你不能了？咋不自己起来。’”
“然后今天上午艾翔出去的时候，还扶着要呢，高嘉伟在旁边扶着他，感觉他俩昨天晚上真跟干了啥似的。”
陆庭先是很严肃的问：“你咋知道的？”
彭车心情很好地解释说：“我不是说了吗，他俩打游戏让我当裁判。”
陆庭接着问：“我的意思是，你又不在场，咋知道的那么清楚？”
彭车也是急了：“不有手机吗，他俩不会告诉我吗!”
陆庭见彭车急了，就不再问了，而是才开始完成笑话的最后一个环节——笑。她说：“也是醉了，最后真的变成有啥了。”
彭车也笑：“高嘉伟还说：‘跟伺候孕妇似的。’然后艾翔说：‘这是你输的惩罚。’”
陆庭补了一句：“呦吼，孕妇，小高同学看不出来呀，怪有能耐的呢。这样看来艾翔这占据主动权的反像是被‘压’迫的。”
彭车赞同：“对对对对对。”
陆庭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他俩玩的什么游戏，需要裁判？”
彭车说：“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游戏。”
陆庭也不想再问什么了，吃饭吃的有些累，那么烫，还得吹。
可是到最后陆庭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你中午不是说不说吗，不还是说了。”
彭车无语：“你看看你到现在还没吃完呢，我都吃完了。”
陆庭闻言瞅了一眼彭车的碗，确实已经快见底了，汤都快喝完了，但依旧嘴硬：“烫，我得吹吹，给它弄凉。”
彭车反驳：“我的就不烫吗!”
陆庭也没再接，而是赶紧吃自己的面。
晚上十点钟，高三复习班的那栋楼准时开始了微微的震动，又是一天的结束。陆庭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门外，和彭车说了再见，上了去接她的妈妈的车子。
陆妈妈一直以来都会去接陆庭下晚自习，因为放学的时候毕竟都十点了，去接她，可以节省点路上的时间。
但是彭车就没人接了，因为她的妈妈没空接她，得照看她妹妹睡觉。于是彭车就只能走着回去，不过彭车因为人缘很好，总是能蹭到车回家，就算不能到她家门口，也能让她少走点路。
路上，陆妈妈跟陆庭闲聊，但是陆庭这个时候也很疲惫了，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
陆妈妈说：“明天中午我就不回家了，你在学校吃吧。”
陆庭也没拒绝：“嗯。”
陆妈妈说：“如果你不喜欢吃学校食堂的饭，你可以去学校对面吃。如果可以的话，你以后中午都不回来也行，这样还省时间。”
陆庭依旧只说：“嗯。”
陆妈妈又说：“不要怕花钱，吃点好的，有劲学习。好好珍惜这一年吧，你剩的时间不多了，吃点苦，明年多考点，我们再辛苦不都是为了你吗，你考好了，我跟你爸爸再累也是值得的。”
陆庭对于这样的话已经听得耳朵都会背了，翻来覆去的都是那么几句话，听得一听就烦，感觉好像如果自己的智商不行，考大学就没希望，就不会养自己了一样，自己对于他们的价值就是能考上大学。
周而复始，又过去了几天，彭车在这几天里每天早上都少不了要跟时间作一下斗争，她大有就算搭上命也不能让铃声在自己进班前响的气概。
陆庭也已经好几天中午没回家吃了，她甚至不惜走一条街的代价去吃一顿“串串香”。不过她也没吃两天就不再去吃了，因为去吃的路上要花费很多时间，这样她吃完回到班都快到一点了，心里面过意不去，于是她最多就在学校对面的小餐馆里吃了。
学校对面的小餐馆人特别的多，陆庭觉得这样每天中午吃饭的时间还有很多都浪费在排队上了，于是就故意在班里多呆半个小时，刷一课时的英语练习。大概到十二点半的时候才去吃饭，赶在一点到班。
这天中午放学后，陆庭照例在班里刷练习。写着写着肚子里就“咕咕”叫，也是饿得实在没心情再写了，就去吃饭了。
这时离十二点半还有七八分钟的样子，陆庭就发现学校对面的餐馆点餐口就算没有人了，于是她就决定下次就十二点十五再去吃饭。
这天，陆庭写完了一课时英语练习后差不多就到十二点十五了，她没有对答案修改错题就去吃饭了。
于是她就在餐馆里遇见苏北了。她看到苏北的时候，苏北刚好抬头，她想躲也躲不掉了，但是她还是多余的用手挡了一下自己的脸。
苏北见她那个样子，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一样接着低头吃饭。陆庭僵硬着走过他身边，还往边儿上靠了靠。
打饭的时候，陆庭告诉自己：没什么，不就遇见了吗，不就看见了吗，勇敢的上。
于是陆庭就端着自己的饭坐在了苏北的对面，苏北又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接着吃自己面前的排骨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