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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章·三 ...

  •   贺木依感到一点挫败,或许是很挫败,当然也有点得意,不是他把她逮回来的得意,是因为他的女人聪明得真的差点就成功了。
      柳柳在朵儿回来的当晚,趁着众人酒酣正浓时骑着他送给她的一匹良马溜走了。
      那匹马是她向他特意索要的一匹白马,不是跑的最好最健壮的一匹,但绝对是最利于逃命隐匿的。平时这个女人常常牵着它遛弯,若是想要去远一点的地方也央求着贺木依一同出行,他喜欢看她策马奔腾向他而来的样子,像狼崽养熟了不管把她放得多远都会自己回来一样,她小脸红扑扑的,火红的狐狸皮裘衬的她愈发艳丽,像是燃烧在这广阔冰原上的火焰,她呼吸间带了热气,喊他:“可汗。”
      她情意绵绵的眼神仿佛是真的一样,贺木依等到发现人去楼空,确认她逃走时才钝痛的想,原来是假的。
      她没有往南走,反而向西北那片更荒凉的地方逃遁,所以他派去搜寻的人都无功而返。一直等到近三个月后,她才被发现藏在波斯商人的商队里,那批商队正要通过玉门关,进到中原的地界了。
      “差了点运气。”她被绑成一团粽子似的扔在他面前,一开口就是这句话。像是浓烈到极致不得不抒发的怨气,掩了又掩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说:“把绳子解了吧,半截身子都像没知觉了。”她的手和漏出来的一截腕子都是可怖的紫黑色,还有点发胀。她又眯了眯眼,补充:“我不跑了。”
      这个女人的神情就像是和他撒娇一样,但外人看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过贺木依就是觉得她在服软在撒娇。
      他心里又有点痒,再次感到初见她时的那种感觉,使不上力气,窝着火。这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手真的要废掉啦。”她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明明一身狼狈,说话神气也低微,但是就是有股烈马的味道,他活了三十多年只见过两个人是这样的,有什么所谓的骨气偏又能屈能伸。另外一个人早已被他一刀割断了喉咙,他应付不来这样的人,杀掉比较省心。

      柳柳安静的靠在池子边,任由侍女帮她按摩手臂,现在双臂还是麻涨得厉害,没什么痛觉又疼的不行。被人服侍了一会飘飘然然晕晕乎乎的,直到那个匈奴头子阴沉着一张脸进来。
      侍女们很有眼色的鱼贯而出。
      匈奴头子脱衣服的动作很利索,眨眼就赤条条的下了水,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含一股暴躁阴郁。
      柳柳低眉顺目的缠绕上来。
      “你不像一般的中原女人。”
      他一边进入她一边开口道。
      “什么贞操对你来说都是狗屁玩笑吧?”
      “是不是有钱就能上你?嗯?”
      “我对你这样好,你没有一点触动?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离开我?”
      “柳柳,你到底有没有心?”
      她的回答被撞的支离破碎隐在呜咽声里。最后她被掐着脖子拖上床,弄了一夜。
      事后她修养了好几天才缓过来,那天晚上她有几次都感觉自己要被掐死了。
      恶劣的不行。
      最后他含着她脖子上那块皮,用牙齿摩挲着她喉间上那块软骨,带了点颤音地说:“柳柳,柳柳,不要离开我。”
      她好像忘记自己说了什么,但大概是好,我不会了这之类的。
      如果她反驳的话她不会怀疑自己当时就要一命呜呼,死在床上。
      倒是可以做个风流鬼。
      她一边这样想一边睡着了。

      这之后她的行动就受了很大的影响,几乎没有什么自由,不过令人宽慰的是朵儿有空会来看看她,嗯,挺着一个大肚子。
      在那个匈奴头子连半只苍蝇都不准放进的政策下,柳柳觉得有那么个糟心玩意来和她聊会天也不错,就当打发时光。
      朵儿的脸愈发的圆润起来了,看来拓拔图把她照顾的很好,更主要的是某人也没有乱发脾气,殃及池鱼。
      “主子,你癸水还不曾来过么。”朵儿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您大概都有十四岁了。”
      说真的,她竟然还记不得从小一起长大的主子生日,柳柳都快被气笑了,“是啊,明个儿就是我生日呢。”她磨了磨牙,“月事已经来过了,就在上个月。”
      “我怎么记得你的生日是三月初九。”匈奴头子突然开了门走进来,还揣着一只灰兔子,“补上了。”他把这兔子塞到她怀里,却又一下变了脸,冷笑道:“谁又敢真把你当十四岁的小孩看待。”
      啧,还是那幅耿耿于怀的样子。
      柳柳得了兔子,想起那两只被她卖掉充做路资的狐狸,心下有些怅然。
      朵儿虽然人呆了点但是不傻,甚至还挺敏感,赶紧告辞离开,只关门前隐隐听他说:“若是你再跑,我定……”
      然后便听不真切了。

      柳柳叹了一声,说:“我真的不会走了。”
      她安静的眉眼折出柔光,贺木依有点拿不准是真心还是假意,其实他也拿不准自己对这小姑娘是什么想法,说实话,当她突然逃走后才一点点真正了解她。中原权利更迭,一朝不慎,其父死于牢狱,其母携稚女落塘,其孪姐上吊而亡,其弟死于一场“伤寒”,家中近百口人丁流放塞外充为军奴军’妓,她亦是其中一员,只是葛拔达素爱投机取巧,得知有这么一队押送数十女子的队伍,兼其中更有一人称“京城第一美人”,起了心思令十名精锐深入腹地,截出囚犯献给他,免去冬猎时要上缴的牛羊马匹。
      所以贺木依认为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应是感涕他,而非寻机逃走。
      “回中原有什么好处?家破人亡,你回去也只能被徽帝抓捕收押,运气好倒也能落得个秋后问斩的结果,或是重新充妓?”他越说越发阴沉,“中原是有什么好处勾着你冒死回去,还是我何处亏待疏忽了你致你心生不满?”
      他看着这个女人,虽表面柔软如初春新发的柳枝,实则如松竹傲骨内具,不过他此时只觉这女人是粪石,看一眼都考验脾气十分折寿。
      “我亦在想这个问题。”柳柳定定的看着他,面色微红“立于玉门关时,我心中不尝有即将回归故里的喜悦,只有即将永别你的不舍。”
      然后她放了兔子,双手缠上他的右臂,“所以我回来了。”
      “有些事做了才知道并非所愿,初心已改,不巧我就是那种愚人。”她踮起脚,因为身量不足只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小小的手牵起他的,“因你我才免于落难,此大恩大德小女子愿以身相许。”
      贺木依的心里又痒了起来,他总想收拾这小丫头一顿,但是偏偏只能窝气,被她这顿甜言蜜语投怀送抱一炸,五味杂陈。
      “小女子钦慕可汗。”
      柔柔的声音像一匹江南锦缎,裹得人熨帖舒爽心猿意马,匈奴头子像个终于得到心上人回应的可怜人,什么愤怒不解、失落痛苦、怀疑猜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想拉着怀里的人把她揉进身体里。
      但是午夜梦回时,他总疑心这是虚言妄语,这女人做出来只为了安抚他的假象。

      柳柳突然觉得很累,又觉得自己不该想太多。
      别想了,停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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