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君再来》等闲之贝

63、当二房

　　当二房
　　文思乐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乱相，呆立片刻，俞立成早已跳过来拉着她的手，扶着她慢慢地把她拉回自己屋里去。
　　苏氏看到她，眼冒火星，骂道：“文氏你死哪里去了？挺着个大肚子到处跑，也不害臊！”
　　文氏回身站住，微微曲了曲膝，低头回道：“大家都去扫墓，阿林婆让她孙子喊我去她家。她家里人回来了，我就回家来了。”
　　苏氏噎了噎，挥挥手让她下去。
　　俞立成如蒙大赦般扶着文氏回房。
　　关上门，文氏朝外努努嘴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俞立成叹口气，把事情说了一遍。
　　文氏大吃一惊，站起来往外就走：“大嫂晕过去了？我得去看看！”
　　俞立成忙抱住她按回椅子上：“你别急，宝三叔公来过了，应该没事，这会你别去添乱，晚上咱们再悄悄过去看。”
　　文氏坐回去，越想越生气：“大嫂辛辛苦苦风里来雨里去的去镇上开铺子，阿君小小年纪不停地画啊、剪啊，好容易挣点钱，大哥心思就歪了？那种人也敢去惹？”
　　俞立成摆摆手含糊道：“事情还没定论，大哥也许有苦衷。”
　　文氏“嚯”地站起来：“你们都亲眼看到了，还有什么苦衷？敢情你也觉得有点钱就可以乱来了？”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俞立成急得拉起袖子就帮她擦眼泪，看到衣裳还是穿上山的没换，忙撤回袖子，手忙脚乱地从文氏袖子里摸出帕子给她擦泪，另一手举起道：“不，不，我决不是这样的人！我发誓，这辈子再怎么有钱，也只有你一个老婆！哦，也不会有小妾，也不会有通房！只有你一个女人，真的！你别哭，小心把咱们儿子哭坏了。”
　　文氏转悲为喜，呸道：“谁说是儿子？要是女儿你就不疼惜了？”
　　“女儿也喜欢，只要你生的，都喜欢，都疼惜。”
　　两人唧唧哝哝说了会情话，就听刘氏在外尖声叫道：“把大哥叫来，他这么一走了之，当起缩头乌龟，我们阿容难道就叫他白糟蹋了？”
　　俞立衡烦燥地斥道：“阿瑶，不许这么说大哥！”
　　刘氏对着苏氏“砰砰”地磕头：“阿衡，对不起，我知道大哥是有担当的男子汉，只是回去了这么久还不来，我急了才乱说话。阿娘，求求你主持公道，可怜阿容才十六岁啊，以后怎么嫁人啊。”
　　苏氏红着眼道：“正是这么说，阿容以后还要嫁人，可不好嚷嚷得全村都知道，这事只好胳膊折在袖子里，我让阿信拿出银子来，给阿容添一副嫁妆，往后也更好说人家。”
　　“出了这事还怎么嫁人？刚才一进门我太震惊叫得响了些，左邻右舍估计都已知道了，只是碍于事情不雅，不便围观而已。万一以后的夫家知道，阿容活不活了？况阿容是个烈性的，平日就常说一女不事二夫，怎好强她嫁人？”
　　“依你说怎么办好？”
　　“阿娘，大嫂年纪大了，开铺子又忙，照顾大哥难免有疏漏，不如让阿容给大哥当二房，帮着大嫂一起照顾大哥，大嫂既轻省了，大哥也能少操心些琐事，安心科考，若能中举，咱们全家都荣耀，还能全了阿容的名节，岂不四角俱全？”
　　俞立衡忙止道：“这怎么行？咱们平民百姓，不好纳妾的，再说大哥也养不起不是。”
　　苏氏也摇摇手：“是这个理，当初你曾祖有一百多亩肥田，镇上有几个铺子，也没有纳妾，咱家没有纳妾的例。”
　　刘氏白了俞立衡一眼：“阿衡，大哥是有功名的人，哪跟你一样是平民百姓？咱们曾祖虽有银子，可没功名，自然不好纳妾。再说阿容又不是做大哥的妾，是二房，跟大嫂并肩。”
　　又举例子道：“我娘家村里的李秀才，就两妻两妾，妻妾都生儿育女，啊哟哟，总共有七个儿子四个女儿，一家子热闹和睦着呢。儿子也个个聪明伶俐会读书，虽说李秀才他爹早逝，可村里谁家有红白喜事都愿意尊他老娘首坐，连村长里正族长都没她体面！嘿，谁让人家儿子又有功名又人丁兴旺的，村里谁不羡慕呢。”
　　苏氏心里一动，方氏年纪大了，不一定会再生育，阿信正当年，看阿容腰细屁股大是个好生养的，娶来多生几个儿子也好，面相上虽说下巴尖了点，可脸上肉嘟嘟红扑扑的旺夫，也许娶了她阿信也能更进一步，自己有福气当当老封君呢，方氏是个命薄的，既不旺娘家也不旺阿信，这么多年阿信都没中举，这几年更是放弃了科考。想到这，不由得点头，道：“这倒也是个两全的法子，只是阿容肯么？”
　　刘氏推推刘玉容：“你也不要一味伤心，如今阿娘为你作主，肯不肯的你倒是说句话啊。”
　　刘玉容不吭声，依旧掩着面，只是跪直了身子，
　　刘氏劝道：“你知道阿娘是个慈善的，大嫂贤惠，几个孩子也懂事，大哥家如今也有房有铺子，你嫁过来当二房，只要当好大嫂的左膀右臂，一起服侍好大哥，生儿育女，一家子和和睦睦，将来大哥再中了举，指不定还能中进士，有的是福享。你还有什么想法，趁这时一并说了，有阿娘作主，定不让你受委屈。”
　　刘玉容红晕满脸，流泪道：“我如今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全凭堂姐作主就是。只是对不起死去的阿爹阿娘，阿爹阿娘去世前再三拜托叔叔，别把我给人做妾，如今……”
　　哽咽得说不下去。
　　刘氏忙道：“你快别哭了，刚才也说了，你不是妾，我阿爹也不肯把你给人做妾，是正经三媒六聘娶进来当二房的，阿娘，你说是不是？”
　　苏氏略有点尴尬地道：“你放心，不是妾，是二房。说起来是阿信对不起你，以后我会为你作主，不让你被方氏欺了去。”
　　在房里听壁角的文氏急了，推推俞立成道：“你赶紧出去阻止，大哥怎么能娶二房，这不是要了大嫂的命了么？”
　　俞立成犹豫着道：“我出去也阻止不了啊，只会被阿娘骂，还得罪二嫂。你放心，大哥如果不同意，阿娘定了也没用，你忘了还有阿君这小机灵鬼，这事不定能成。”
　　“阿君虽然机灵，毕竟是小孩子，说不上话。要是大哥同意，阿君也没办法啊。”
　　俞立成苦笑着摊摊手道：“要是大哥同意，我也没办法啊。”
　　文氏咬唇，急得团团转。
　　刘氏道：“阿衡，你去把大哥叫来，这事阿娘定了，也得让他准备准备。”
　　俞立衡道：“再等等吧，大嫂晕过去了，大哥总得等大夫看过，大嫂吃了药再来。”
　　刘氏道：“呸，大嫂哪是生病，假装晕了把大哥拌住而已。”
　　门外阿君接话道：“二婶这么肯定我阿娘是装病？二婶难道有千里眼？”
　　随着话音，俞立信、阿惟、阿君、阿茂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威风凛凛的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