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君再来》等闲之贝

49、弄巧成拙

　　弄巧成拙
　　阿青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一丝亮晶晶的口水滴了下来，尖叫起来：“喜欢！喜欢！”
　　扑上去就抢。
　　阿君道：“我帮你换上，还有漂亮的头花，等会一起戴上，小阿青就跟公主一样漂亮了！”
　　阿青乖乖地换上衣裳，阿君从托盘上取下花头箍，“喜欢吗？”
　　阿青从来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喜得不知道说什么了，直叫：“快给我戴上，快戴上！”
　　苏氏和刘氏也看呆了，阿青雪白的小脸，晶亮的眸子在繁花似锦的头箍衬托下越发如仙童下凡，刘氏甚至都感动了，道：“阿君，谢谢你。”
　　阿青扯着刘氏的衣角往外拉，“走，阿娘，走。”
　　苏氏忍俊不禁，笑道：“刘氏，你带阿青出去逛一圈吧。”
　　阿君打开最后一件道：“这是给三叔的，阿嬷看好不好？”
　　苏氏也感动于方氏的大方，娘家难得一次送礼，不但一下送出三身布料，还愿意花工夫缝好，确实是个好媳妇，可惜，为人行事就是让人看了不顺眼，且不能让阿信更进一步，这点尤其让人生气！
　　阿君见苏氏笑得意味莫名，心里撇撇嘴，阿娘怎么做都讨不了她喜欢，二婶不用讨她就喜欢，还不是势利眼！
　　不过势利眼有势利眼的好处，打亲情牌更难办！
　　阿君故作神秘地低声道：“阿嬷，你有没有觉得三叔瘦了很多？三叔是不是生病了？”
　　苏氏叹了口气，“还是你关心三叔，不枉你三叔疼你。我也说过要请你宝三叔祖来号个脉，你三叔死活不肯，还发脾气，唉！我寻思着也要给他说个亲了，咦，我跟你个小孩子说这个干什么。”
　　阿君不服气道：“阿嬷你别看我小，我可懂事了。”
　　凑近苏氏低声道：“昨天我和三叔上街，碰到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一把拉住三叔要给三叔看相。”
　　苏氏紧张地问：“看相的怎么说？”
　　“三叔不让他看，夺了袖子要走，那老爷爷就叹一口气道：‘你印堂发黑，今年有一大难，我教你一法子可平安度过。’三叔说：‘胡说八道！’拉着我就走了。”
　　苏氏急得骂道：“阿成这傻小子！这怎么能掉以轻心！不行，我得亲自去问问！阿君，你还认得那位白胡子老爷爷吗？你快带阿嬷去！”
　　阿君安抚道：“阿嬷别急！我后来挣开三叔的手，又跑回去问了，老爷爷说道：‘你这三叔命数中还有救，我才多一句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信你问问你三叔，最近是不是难入眠，身子莫名消瘦？你既特转回来问，可见他还命不该绝，我少不得告诉你，你记清楚了，回家转告长辈。’我听他这样说，一句都不敢忘记，阿嬷，什么叫胜造七级浮屠？”
　　苏氏不耐烦道：“就是功德很大的意思，你快说说，那老爷爷后来说什么”
　　“那老爷爷说，‘须在两个月内寻一面相极圆润之女定亲，方可度过此劫。’老爷爷说完还让我付钱，我就把荷包里的三十文都给他了，叫三叔赶紧去找阿乐姐姐，三叔骂我傻，被人骗了，不理我。”
　　苏氏把最近准备议亲的几个女孩子极快地在脑中过了一遍，没有“极圆润”的，叹一口气，听到阿君下半句话，忙问：“阿乐姐姐是谁？你三叔认识？”
　　阿君摇摇头：“三叔不认识，我认识。阿乐姐姐是阿爹学生的姐姐，经常来学堂送饭，阿乐姐姐就是圆的，脸蛋、眼睛、鼻子、嘴巴，都是圆的，好好看哦。”
　　边说边用圈起手指在自己脸上比划着。
　　“她既去送饭，阿成可不在学堂卖饭，怎会不认识？”
　　“阿嬷，三叔是卖饭给那些没人送饭的学子吃的，有人送饭的学子怎么会到三叔那儿去？他们都是到学堂外面吃的。”
　　苏氏点点头，道：“我得见见那女孩子，你阿爹认识吗？”
　　“阿爹也不认识，那女孩子没进学堂过。这样吧，我先去打听打听，要是阿乐姐姐订过亲了，阿嬷你见了也没用啊。”
　　“不用，我明天一早亲自去看，如果合适让你阿爹出面去问，若没定亲，她父母定会看你阿爹面上同意的。”苏氏一锤定音。
　　阿君心里小人捶地叫苦，这是要露馅的节奏啊！就三叔那脸皮，怎么跟阿乐姐姐里应外合啊，阿嬷明天到饭铺子一看就明白了，还有什么戏唱？弄巧成拙了啊！没半点宅斗技能，连个乡下老太太都搞不定！
　　阿君恹恹回去，愁眉苦脸地苦思对策，深感对不起三叔，晚饭也没吃几口。
　　方氏担忧地摸摸她额头，见没发烧，才放下心来，问道：“你怎么了？画得衣裳你阿嬷不喜欢？”
　　阿君无精打彩地道：“喜欢。”
　　方氏关切地问：“那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说出来，你小小年纪，别在心里憋出病来。阿娘总比你年纪大，帮你参鉴参鉴。”
　　阿君眼睛一亮，对啊，这做媒的事，可不是大人的事嘛，自己一个五岁的孩子，就别装大人了。于是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
　　方氏好笑道：“你三叔不靠谱，你更不靠谱！好好一桩姻缘，你们俩差点搞砸了。”
　　“阿娘，你快想想办法吧，我快愁死了！”
　　方氏失笑：“明天阿娘早早地先去学堂找丁阿婆，你拖着阿嬷午时前后到，放心，阿娘会把事情办好，别把你小小年纪愁成老太太了！”
　　阿君抱着方氏胳膊撒娇，方氏拍拍阿君，心里暖暖的。
　　翌日清晨，方氏把两件新衣包好，放进篮子，挽着去镇上了。
　　苏氏祖孙俩到达时正值下学，学堂门前三三两两站着提着食盒的人，苏氏睁大了眼睛四处瞧，阿君拉拉苏氏的衣袖，悄悄道：“阿嬷，你看左边大树底下，那个穿蓝色白碎花衣裳的就是阿乐姐姐。”
　　苏氏定睛一瞧，那女孩一张脸果真哪哪都圆，脸色红红白白，很是讨喜，身材也圆润高挑，却并不显胖，极满意地点点头，拉着阿君的手就走：“快走，咱们赶紧去找你阿爹，中午就把人定下。”
　　俞立信有点为难道：“那女孩我却没见过，只知道父母双亡，姐弟俩与祖母相依为命，好在家里还有几亩田地，日子却也过得，只妆奁恐怕不多。其弟是我学生，为人善良好义，书也念得好，将来度着应不差。”
　　苏氏道：“只要女孩人好，妆奁不拘多少。你既说她阿弟好，同是祖母养大的，教养应也差不多，你把她阿弟喊来，带我去她家。”
　　俞立信勉强答应，待俞立成提来饭菜，大家吃过饭，俞立信打发阿惟带着苏氏去找文思聪，阿君对苏氏道：“阿嬷，等会我在街尾那家绣铺等你。”
　　今天少了丁阿婆祖孙，苏氏、阿君跟着俞立成去饭铺收拾，阿惟稍后也赶来帮忙，饶是如此，阿君还是累得手脚酸软，叹道：“一个小饭铺都这么累，以后开酒楼，一定得多雇些人才行。”
　　阿惟惊奇道：“阿君你要开酒楼？”
　　“不是我开，是三叔开。我只投资，占点股份。”
　　俞立成摆手道：“我一个人开？我不成的，阿君咱还是合伙，你动脑子，干活我来，决不累着你。”
　　“三叔你行的，这个饭铺都是你一个人操持下来，不是做得很好吗？酒楼也只是规模大些而已。等你定亲后，把饭铺给阿乐姐姐管理，你去看看县里的酒楼，学学经验。”
　　俞立成霎时满脸通红，讷讷无语。
　　苏氏速度很快，当天就和文家合了八字，请了媒人，定下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