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曲·离殇调》一路梨花

30、第十八章终身之约

　　哗哗的雨声惊醒了车内的解忧，宋家的车坐垫太软乎了，她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宋扬十分宠溺地望着她，解忧擦了一下哈喇子，略有点失态。拉开布帘，外面雨下的正紧。
　　宋扬道：“糕点铺一会就到。”解忧点头表示知道了，雨中的中州府，解忧还是第一次见，多数的店铺都半掩着门，马车来往不断，偶有行人在雨中快跑。小灵一直坐在一角，低头不语。
　　马车在一家店铺前停下，小灵撑开雨伞，率先跳下去。店铺的伙计撑着油纸伞，拿着长凳慌忙迎出来。宋扬跳下来，伸手去接解忧。解忧握了宋扬的手，也跳下来。那是一座两层的楼房，正门上方挂着一块匾额，上写玲珑糕点铺，右边竖写宋记两字。
　　宋扬解忧等人进了屋，胖掌柜的在门口等待许久，上来作揖，呵呵道：“公子，都准备好了。”宋扬点头示意，直接引着解忧上了二楼。推门而入，完全不是解忧预期的茶点室的摆设，而是一间私人书房。一丈见长的书架上摆满了书，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美食、建设、故事、野史等，多种领域都要涉猎。靠窗的地方是一张大书桌，一张张手稿整齐地叠放在一起。木榻上铺着云锻锦被，看着就十分舒服的样子。
　　解忧一张一张地翻看桌上的手稿，看到一张十分眼熟，正是李府的构建图，房间设置和景致构造都画得十分清楚，纸张最右下角写了一个宋字。解忧看见宋扬都觉着他全身发着光，用仰慕的目光盯着他，道：“都是你画的？”
　　掌柜的送茶点进来，挺着滚圆的肚子，样子有点可爱。解忧想笑却忍住了。掌柜的道：“李小姐，今年的雨前茶。桂花口味的时令，您尝尝。”一个小盘上面只有四块糕点，眼色各不相同。
　　解忧道：“谢谢掌柜。”
　　掌柜笑嘻嘻道：“小姐可千万别客气，咱们啊早就盼望着你来了。只可惜以前您……您喝茶，喝茶。”
　　解忧对时令慕名已久，早就垂涎欲滴了，迫不及待拿了一块，吃完才开始评点道：“桂花蜂蜜味的，甜而不腻。”又拿起红皮糕点闻了闻，道：“好香啊！”咬了一口惊诧道：“还有玫瑰花。”
　　掌柜的解释道：“玫瑰花又养颜的功效，我们选的香气很淡，不喧宾夺主，遮挡桂花的香。”
　　解忧点点头，又拿起一块尝了，这此却是咸的，椒盐的味道，她吃着比其他的还要开胃些，道：“没想到咸桂花也挺好吃的。”
　　掌柜道：“桂花用法虽多，还是以甜为主。做成椒盐的，却是销售最好的一款。”
　　解忧把最后一块也咬了，一口之后不见馅，暗想：“难道是做的太快，忘放馅了？”又咬了一口还是不见馅。掌柜的提醒道：“小姐请仔细品尝一下。”解忧越嚼越香，里面有芝麻、花生、杏仁、瓜子、核桃仁，还夹杂着桂花香，原来是把多种果仁碾成粉揉在面团里，做成一个简单饼。解忧觉着美食就是这样，越简单的越考究，赞叹道：“怪不得你们家的生意好，就这份心思就赢了。”
　　掌柜谦虚道：“都是大家的主意。楼下还有活计，我先退下，小姐有事，尽管叫我。”
　　解忧道：“掌柜的客气了。请自便。”掌柜退出房去，宋扬才问道：“怎么样？吃饱了吗？”
　　解忧狠狠道：“你们家忒小气，只四块点心，吃饱才怪。”
　　宋扬狡黠一笑，道：“看这儿，快看这儿。不看别后悔。”从榻上的食盒中端出满满一盘糕点，每样各一个，有二十多种。解忧瞥了他一眼，伸手拿了一块，道：“看在这盒糕点面上，交你这个朋友了。”
　　宋扬道：“谢谢。”
　　解忧吃了一会儿，觉着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说明白，想好了怎么说，才道：“也许你已经听说了，我失忆了，失忆之前，我是不是李府的大小姐，我可不能肯定。”
　　“然后呢？”
　　“若我不是，成亲？你不是很吃亏？”
　　“吃亏？从前，我总觉着小姐们肯定是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丑八怪’，对我们的婚事看的也很淡。后来，你又做了极端的事，我对自己的亲事看的更加淡了。大姐见我总是形单影只，也是时常规劝。可是，我的心总是静的如一潭死水。可上次，在桂花树下，你咬了我。”宋扬按着自己的胸口，承认道：“它都快从我的嗓子跳出来，回去，我竟一晚上没睡着，眼前都是你的样子，微笑的，生气的，发怒的，想鬼主意的。”
　　解忧直接怼回去道：“你才满肚子都是鬼主意。”
　　宋扬道：“是，在生意上，我是有些主意。但，对于你，却不知道怎么办？私心不想错过，只能把心剖开给你看，你还一副……一副嫌弃的样子。”
　　解忧辩解道：“我哪有嫌弃啊？你确定喜欢的是我这个人吗？不需要李家的嫁妆？”她心里暗暗想确认一下，也有人单纯地喜欢她，没有其他人的因素。
　　宋扬道：“李家不需要准备嫁妆，我会令人提前送到李府。”宋扬的意思是宋家出资充李家的脸面。
　　“可是，我现在还不喜欢你啊，你不介意吗？”虽然这句话说出来很伤感情，还是要讲清楚。
　　显然这句话刺痛了宋扬，他愣了许久，起身蹲在解忧脚边，从下向上仰望她，才开口：“其实这个问题，我想了很多答案，各种不介意的理由。但是，这里真的介意，不过我们婚后会有很长的时间，爱情，亲情都会有。我们成亲吧？好不好？”
　　解忧脑子里一团乱，忽然觉着自己十分委屈，醒来的一年多时间里，辗转奔波，各种团圆分离抛弃，也是有点累了。关键是有人喜欢自己，自己还是有让你喜欢的地方的。以后包子铺也不用开了，直接升级当老板娘。九州各处走走看看，免费的银子和劳工。未来夫君也不错，极具才华。
　　解忧脑子里想东想西，宋扬大气也不敢出，仿佛时间静止一般。解忧回过神来道：“好。”
　　宋扬如释重负，重重出了一口气，在解忧的手背上啄了一下，笑道：“谢谢。”
　　解忧笑道：“女工礼仪也不懂，持家理财也不通，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肯娶我？”
　　宋扬心暖，伸手揽解忧入怀，解忧也温顺地靠在他肩头。二人依偎着听外面的雨声，渐渐暮色将临，外面的雨还是淅淅沥沥。解忧道：“我该走了。”
　　宋扬似有不舍，柔声道：“再等一会儿。”
　　须臾，解忧又道：“我该走了。”
　　“你这一走，怕是有几日见不到。”解忧瞪着大眼睛，听他继续说。宋扬继续道：“虽说我们婚后不能长居中州，但是中州这边的院子还是要修葺一下。婚礼上宴请的客人，宴席的多少，以前散出的礼金也该收收，喜饼喜服都要筹备。”
　　解忧道：“没想到成个亲还挺麻烦。”
　　“这些都不需要你来操心，你就等着做新娘就好了。”宋扬把自己的玄丝斗篷给解忧披上系上带子，调侃道：“回去吧，不然李家会以为我动机不纯，怕是要上门要人了。”
　　回去的路上，宋扬一直握着解忧的手，没有过多的言语。临幸辞别，宋扬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问了一句：“你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解忧也只说了一句：“我觉着很开心。”宋扬走后，解忧问自己：“到底是有多开心？有多开心也说不上来，只是觉着跟宋扬在一起也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