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在一起倒计时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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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初中回忆篇结束~回到高中~）
（建议先去看第八章嗷，好联系高中剧情）
白邱雨用毛巾搓着头发，一撩开毛巾，发现蒋铭已经睡着了，一个人蜷缩在床上，冲着白邱雨的方向。
白邱雨把毛巾挂脖子上，挨着蒋铭的床沿坐了下来，垂下头，看着蒋铭的睡着的脸。
蒋铭虽然睡着了，但是面部并不舒缓，而是紧绷着。眉头打着结，眼皮都在用力，压的一条缝都没有。
白邱雨伸手，手指按住眉心，撑了撑蒋铭打结的眉毛。
“对不起……”蒋铭嘴巴微张，突然喃喃道，“哥……”
白邱雨收回了手，没说话。
“对不起……”蒋铭眉头又拧到了一起，但眼睛依然是紧闭，“邱雨……邱雨……”
白邱雨一惊，蒋铭平时都叫他哥或者白邱雨，从未喊过他“邱雨”，而且对叫他邱雨的人很不友善。比如说梁旭。
“邱雨”这个亲昵的名字从蒋铭口中黏连着喃喃，声音低沉而缱绻，像是在顾念自己的珍宝。
白邱雨心中一动，忽然有些心疼蒋铭，不免地想起自己之前对他恶劣的态度。
他抚上蒋铭的小拇指，一节一节的轻轻按着。
“我在。”白邱雨说。
蒋铭若有若无地抓住白邱雨的手，不再喃喃说话，翻了个身，朝白邱雨那又拱了拱。
暖黄的灯光扫过蒋铭的脸，这时候白邱雨才发现蒋铭眼角的那痕泪。
初中发生的那件事，白邱雨一个学期没有吃中饭，但还是没有还上光头的3000块钱医疗费。他无奈没有办法，那边又催得紧，只能背着蒋铭和父母偷偷去打工。那是白邱雨第一次瞒着蒋铭去做事，虽然最后不知道被谁举报了，但还好，钱终于拼死拼活还上了。
白邱雨最无所谓自己，他至始至终都没让蒋铭知道替他还钱这件事，也从未说过自己每天三点就要摸黑起床，在打工的店里站着刷盘子都能刷睡着，最后苦苦求老板才能继续留下来，拿着被恶意克扣到没剩多少的工资。
因为白邱雨觉得蒋铭之所以会打架，旷课，早恋，都是因为自己。
都是因为自己当时没有照顾到蒋铭的心情。
所以他这辈子，都不想看到蒋铭打架了。
可是就在今天，蒋铭在弄堂尽头拎着棍子出现的那一刻，对着梁旭大吼的那一刻，他这些年
来对蒋铭的信心，对自己的安慰，最终随着棍棒打下的那一刻，灰飞烟灭，狠狠跌落。
白邱雨对蒋铭，很失望。或者说，他对自己，也很失望。
他悄悄地从蒋铭的手里抽出了手指。
他眼前暖黄的灯光下照着的蒋铭，忽的跟小时候的蒋铭相互重合。
也是在这种夏季快散尽的季节，小小的蒋铭不听爸妈劝，非要再撑两个肯德基限定蛋筒，吃完之后过了一天就发高烧，趴在床上哼哼唧唧，说两个蛋筒换一次高烧不亏。哼着哼着就睡了过去。
那个时候照在床上的灯光，也是暖黄暖黄的。
那个时候白邱雨也是坐在蒋铭的床沿。
脸颊上的婴儿肥早已褪去，下颚线凌厉分明，五官深邃与柔和并存，正是少年的模样。
与小时候像，又不像。
蒋铭猛地倒吸了一口气，慌张地睁开眼睛，一扭头，发现白邱雨依然睡在他隔壁床，一只手枕在头下面。蒋铭松了口气。
他做了个噩梦。
不是妖魔鬼怪，也不是死里逃生，而是他和白邱雨初次见面的那个破公园里。
雪纷纷扬扬，白邱雨依然戴着那双脏兮兮的起球手套，一遍一遍地爬上滑梯，溜下来，再爬，再溜。蒋铭使劲喊他的名字，不论怎么喊，白邱雨都听不见似的，一直自己小声嘀咕。蒋铭一走进，才听到他说的是“滚”。
蒋铭就这样惊醒了。
蒋铭反正也睡不着，就在床上歪着头看着白邱雨。直到白邱雨窸窸窣窣地起床了，蒋铭才赶紧闭眼，假装睡觉。
闭了一会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白邱雨应该洗漱好下楼吃早饭了，这才撑开眼睛。
却没想到眼前是一个距离近到不能聚焦的手指。
“额……”白邱雨收回手，“我本来想叫你来着。”
“没事没事！”蒋铭赶紧窜起来，“我我我我正好醒了！”
“那你赶紧去刷牙洗脸，妈妈做了南瓜粥，别凉了。”白邱雨说。
“行！”蒋铭向卫生间冲去，顿了顿，又从门里探出一个头，“那我们……一起去……上学……吧？”
蒋铭心里忐忑的要死，抓着门框的手开始泛白。这句话相当于一句双方都知道的试探。自己之前在床上躺了好久才琢磨出这一句。
“行。”白邱雨答应道。
蒋铭狠狠松了口气。
哪怕早饭是他最讨厌的南瓜粥都没关系了。
林展知道如果白邱雨目睹了蒋铭打架会是一番怎样的心情，他觉得这俩兄弟昨天和今天都不会好过。所以林展一早就来了，虽然不知道早来和缓和这兄弟俩关系有什么关系，但还是一早爬起来，麻溜地到了学校。
但很奇怪，蒋铭进教室的时候并不是冷着个零下八百度的脸，仔细一瞧甚至还带点……开心？
“你……”林展上上下下打量了下蒋铭，“没事吧？”
“我……”蒋铭朝自己上上下下看了看，“应该有事吗？”
看林展一头问号，蒋铭猛的大笑起来，“开玩笑开玩笑。”
蒋铭靠近了些，跟林展咬耳朵，“我还以为白邱雨他今天都不会理我，还会生我气来着。但你猜怎么着，我今天试探的问他要不要一起上学，他居然答应了。这不就说明不生我气了吗。”
“你哥不是最反感你打架这类事情了吗？”林展有些疑惑，“怎么今天就原谅，不应该要十天半个月才会再跟你讲话吗？”
“呸呸呸！乌鸦嘴！我哥会一直理我的！”蒋铭一顿乱呸，那句话不免让他想起了那个梦接着低下声音说，“我也奇怪啊，难道是我哥突然……喜欢上我啦？”。
林展一僵。
“哎哟开个玩笑，要是那样就好啦。”蒋铭没有发现林展的僵硬，紧接着说道。
林展点了点头，“是啊。”
四周都开始收作业了，蒋铭赶紧把林展的作业拿过来一通抄，正好赶上了交作业大军。
“合着我昨天放学帮你理的书包都是没用的？”林展把蒋铭作业一叠，交给了正在收作业的小组长。
“那不得林展展，”蒋铭朝小组长笑了下，“昨天这不是情况特……”
“蒋铭！你想干嘛！”王浩突然冲出来，冲着蒋铭劈头盖脸的大吼。
“啊？？？”
“你还啊？谁让你朝我的小玲玲笑了！”王浩一把搂过组长，一副霸道男主角登场的气势。
小玲玲就是那个组长，名叫刘朝玲。
“哎呀蒋铭嘴巴抽了一下，”林展横在两人中间，“快帮你的小……刘朝玲收本子去吧。”
等到王浩气冲冲地走了，蒋铭还是想不明白。
“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太帅，王浩才对这么戒备你吗。”林展笑道。
“戒备我？”蒋铭问，“他俩在一起了？”
林展点点头。
“什么？！”蒋铭仿佛吃了一吨屎，“他俩八竿子，几百竿子都打不着啊！”
“爱情嘛。”林展说，“牛郎织女还能千里相会呢。”
蒋铭在座位上缓了好一会，刘朝玲是班里出了名的好学生和冰山女，别说男性朋友了，女性朋友都没有，整天以收作业和写作业为乐。王浩更不用说了，他爸给学校捐了一栋楼才让他进来在班里吊车尾，整天吃饭睡觉找老师茬。
这两个不相干的都能碰上，那白邱雨……
蒋铭突然笑嘻嘻地挨上林展。
“展展，展哥，展展哥，他们是怎么好上的呀？”蒋铭一个劲的抖眉毛。
“哈哈哈哈死开点，”林展推开蒋铭，“不就是林浩粘着刘朝玲补课，课倒是没补到什么，感情倒是补的蛮多。”
“补课？”蒋铭一脸难以置信，“这都行？”
补课在蒋铭眼里是很枯燥很乏味的东西。
“那当然。”林展说，“这难道不是青春偶像剧必备剧情？”
天助蒋铭，他正想着怎么找借口让白邱雨帮他补课呢，下一节课数学老师就嚷嚷着把座位拉开，然后把试卷往桌子上一甩，宣布突击考试。
蒋铭心里一阵暗爽，虽然他平时最讨厌这种突然的考试，可是现在这场考试就跟及时雨似的。
白邱雨拿着试卷往后抖了抖，蒋铭抓住试卷，还顺便假装不经意的碰到了白邱雨的手。
虽然他初中的确荒废了一段时间，不过还算好初三那段时期林展和白邱雨一起帮他，再加上他脑子也聪明，中考的成绩竟比估分高了二十分有余。高中分班时，蒋铭特地选和白邱雨一样的课程，最终高二也分到了一个班。
他怕高中跟不上白邱雨，不敢再乱耍什么小聪明，实打实踏踏实实地从高一一直认真学到现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白邱雨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不然他现在应该在职校每天玩手机混混日子打打架。
蒋铭把试卷翻了一通。选择题最后两题，嗯……圈起来。填空题……哎，圈个四题好了。
哇，这次大题还算简单，只不过有些函数和求导有些变态……都圈起来圈起来。
蒋铭认真地看每道题，扣掉圈出来的题的分，分数就能控制在比自己平时低，但是又不会让老师怀疑的一个分数段。
很好。蒋铭暗暗赞叹一声自己，开始做剩下的题。
放学的时候蒋铭的试卷如愿发到了手，如愿的得了足以让白邱雨着急的分数。
“哥！！！我该怎么办呀！！！”蒋铭大叫着跑向白邱雨，刷啦啦的展开手里的试卷试卷，分数直冲白邱雨鼻子。
“嗯？”白邱雨愣了愣，“九十……八？”
“是啊！”蒋铭瞟了眼白邱雨，“我明明做试卷的时候感觉很好啊！”
“这是你第一次没有一百以上吧？”白邱雨拧了拧眉，拿过了蒋铭的试卷。
蒋铭心里一阵意外和欣喜，没想到白邱雨一直记得他的分数。
“你看看，你选择题倒数第四题，第三题，大题第三题为什么会错？这个求导虽然有些烦，但你不应该会错，还有这个函数……”
“但是，我就是不会啊。”蒋铭摆出有些泄气的样子，“这可怎么办啊……”
“晚上我给你补补。”白邱雨心想反正梁旭那肯定也去不成了，正好可以在家给蒋铭补补课，顺便复习下竞赛的内容。
“啊，那哥你那个竞赛怎么办？会影响吧。”蒋铭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想着白邱雨肯定不会拒绝他。
“竞赛没事，我有把握。”白邱雨把卷子还给蒋铭，“你再去看看这个卷子，实在不会的你圈起来，晚上我给你讲。”
“爱死哥了！”蒋铭顺势往抱住了白邱雨。
白邱雨笑了笑，抬起手在蒋铭背上拍了拍。
拥抱真是一个又近又远的动作。
接下来的时间对于蒋铭来说太慢了，从来没有这么漫长过。他都想拖着这一天的进度条，直接略过回家，吃饭，洗澡，直接把时间点蹦到白邱雨手牵……不，手把手教他题目的那一刻。
呼。
来了。终于来了。
蒋铭竟然紧张了起来，虽然白邱雨从前也给他讲过题目，但不是在这种……这种两人独处，
只有一豆灯光，手肘碰着手肘的环境里。
刺激。太刺激了。蒋铭捂了捂心脏，这果然对心脏不太好。
“可以了吗？”白邱雨问。
“啊！”蒋铭回过神，“我可以！……啊不是，什么可以？”
白邱雨笑了，露出一排好看的牙和一个酒窝，“我说灯光的亮度，可以了吗？”
蒋铭尴尬的挠挠头，点头如捣蒜。
蒋铭从书包里小心地找出那张夹在数学书里的试卷，在他和白邱雨之间摊平。
“那……那先讲这题吧。”蒋铭指了指选择题最后一题，随手拿了只笔递给白邱雨。
“行。”白邱雨接过笔，却怎么也打不开，低头一看，竟然把刻刀。
“蒋铭，”白邱雨把刻刀在蒋铭眼前晃了晃，“你别紧张啊，哥哥在给你讲题，又不是老师。”
是。哦。啧。是哥哥。
蒋铭接过刻刀，仔仔细细地在笔盒里挑了只握感最舒服的笔。
这下他总算清醒了。
“看这个点在坐标轴里的位置，这个点距离这条直线是不是……”白邱雨在一旁的草稿纸上画着坐标轴，一个点一条直线的画好。
这道题其实蒋铭会。他在考试的时候偷偷在草稿纸上算好了答案，但故意填了个错的上去。这下他可以正儿八经的开小差了。
白邱雨讲课很清晰，再讲前会把要用到的知识点在草稿纸上整理好，思路清晰明了，方法比老师的还要便捷。
“你再做一遍，要用刚刚的方法哦。”白邱雨把试卷推给蒋铭，自己找出那只旧旧的mp3，调到BBC，把耳机插到耳朵里。
蒋铭因为专门冲着他哥开小差了，所以白邱雨的那个方法只会个大概。等蒋铭终于在草稿纸上得出正确答案后，一抬眼，发现白邱雨撑着额头睡着了，耳朵里还插着耳机。
蒋铭想唤出口的那声“哥”被生生忍住了。干脆合上笔，也用手撑着头，细细盯着白邱雨看。
暖黄的灯光并不像白炽灯那样亮白，暖黄的灯光若有若无照着了白邱雨的半张脸，这张脸无论看多少遍，都不会腻，次次看，次次新。
王浩和刘朝玲也是在这种环境下吗？
果然啊。
蒋铭的被这气氛包裹，突然有种奇异的冲动在他心头。
他的心开始狂跳，带着不安，带着冲动。
“哥？”蒋铭试探道。
白邱雨依然闭着眼睛。
蒋铭清了清嗓子，“哥？”蒋铭又唤了一声。
见到白邱雨依然睡着，蒋铭心里那股异样的冲动再也抑制不住。
他抬起眼，蔓延温柔，眼里的白邱雨有6岁模样的，有初中模样的，有抓着他的手带他跑，还有扑闪着睫毛给他讲题的模样。
“邱雨，你知道吗，”蒋铭看着他眼前这个朝思暮想却可能无法在一起的人，“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说完，蒋铭凑了过去，在白邱雨眼角很轻很轻很轻的亲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在一起倒计时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