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开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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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城，是江湖人士最多的一座城。
这可不是我们古代包天公在的那座开封，这里是通往西域的门店，南连苗疆，北接草原，西通西域和几座名山，朝廷和西域互通往来，特地在这里设置了一处关隘。便取名叫开封。不到三年，就发展成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城。
大岳国有句话，东苏扬，落江南。中京洛，上天堂。西开封，赛仙峰。
城不是很大。但这座城周围山环水绕，连着几座名山，久而久之，这里不仅吸引了江湖人士，还有商人、读书人、异族人，以及朝廷中人。
开封城仿照京洛的构造，一条笔直宽阔的昭奉街贯通南北。这条街左右连东西二坊，又有数条分支，但沿街而排列的，却是各种各样的门店。连接东西城门的街叫熹奉街，因为名字怪扭。那取名的杨某官，常常被人提起。这杨某官没啥政绩，传着传着，便成了懦弱无能之徒。
不过究竟是什么样的，谁知道呢？
这个点是菜市口最热闹的时候，菜市口在熹奉街。年纪大的阿公阿婆，媳妇和丈夫，还有年纪轻轻的丫头，在菜市口的掩盖下，他们都是平常人，但出了菜市口，可能就是剑客刀客甚至是暗网里面的耳目。
有个角落里坐着对夫妻，三十来岁的模样，正在拣菜和上称，今日很忙，余光瞥见人来了，只是很熟练地吆喝：“哎，这位客官看看，需要些什么菜。”
好一会儿还没人回答呢，那妻子才奇怪地抬起头来，“客官，哎——”
就见巫离笑着提起手里的鸡：“郑大娘子，许久不见。”
郑大娘子恍惚一下，赶紧放下手里的秤砣，给巫离的脑袋一个大饼子，说道：“你这个小丫头，一年多不见，跑哪里去了？突然又出现，我还以为你回苗疆被虫子玩去了呢！”
江湖里对苗疆人都有些误解，更不要说郑大娘子这样的农户了。
一旁的郑大听见声音，也赶紧来看，附和道：“原来是小离啊，你去哪里了？一声不吭就走了，我娘子担心你好久了。”
巫离将鸡放在摊里，就帮着两夫妻一起卖菜，“我这不回来了嘛。我来给你们帮帮忙。”
“他爹。”郑大娘子虽然是个粗人，也学得吴侬软语那类的调调，语气百转千回：“你头一次认识我们小离啊。小离这人，看着老实，背地里可精怪了，说什么帮我们卖菜。其实不就是为了咱们院里那只小羊驼吗？”
巫离想要辩解，自己却忍不住笑了：“郑大娘子，你快别说了。”
郑大洗好了一把菜，干干净净铺在面前。笑眯眯看着两人，说道：“那可不是么，这些日子是长大了。想当初她来我们铺子里的时候，边上不就跟了个小伙子么！这小伙子一看就聪明，嫁鸡随鸡地，我们小离能不聪明吗！哎，我听说你和姬公子要成亲了？选定的什么日子啊？”
巫离的笑一下就僵在了脸上。
郑大一介男人家，就算知道什么八卦都是道听途说来的。郑大娘子却不像他一样，就算什么都没听说也能从近日传言上看出端倪来，又给了自家男人一记大饼，“你啊，瞎说什么呢，什么姬公子？”
郑大捂着手臂正奇怪，瞥到巫离的神情，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有些含糊道：“害，那不是，瞎吹牛的吗？”
“没事，会吹牛是好事，没事。”巫离也不希望两夫妻尴尬难受，赶紧出来打圆场。但两位老夫妻也明白，这没事也不指定是说给他们俩的。
郑大一家离城里也不远，收摊了，两人就拉着巫离去吃饭了。
郑大家不大，前面的小院子里隔了马厩帮人养马，也养了她的羊驼，还养了不少鸡鸭鹅的。后院就大多了。一大片的菜地都用篱笆围着，边上都种了些葡萄葫芦，藤蔓交缠在一起，有一种莫名的美感。
巫离在前院逗羊驼，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夫妻俩说着话，夫妻俩说开封今年要扩建，也许他们也要成为城里人。
不一会，两夫妻家的小孩也从学堂回来了。
小孩子记性好，隔了那么久了，还记得眼前人。两夫妻笑着说，等他大了，要巫离教他学武呢。
巫离和一家人愉快地吃着饭。
郑大娘子问她：“你接下来可是就要在开封城待着了？”
巫离说：“兴许吧，我才刚回来两日。”
郑大说：“今年开封城来了不少朝廷人士，可能没之前快活了。”
郑大娘子白了郑大一眼，郑大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巫离看着桌子上一盘炒蒜苔，问他：“因为姬王府联姻吗？”
郑大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大岳国的皇帝姓姬，朝廷里面虽然都是异姓，但真正的王亲贵族还是人数最少的姬姓。不过姬姓因为某些原因，人口少得多。
但开封城属于姬姓的封地，这里最初入驻的也就是当今圣上的二弟，赫王姬川，而那位郑大口中跟巫离差点成亲的，便是赫王的独生子，姬月丹。
虽然郑大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既然定亲之人不是巫离，那他就不应该提到朝廷，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哎哟，这嘴多的。”
郑大娘子一边骂骂叨叨地配合着郑大将话题遮掩过去，但巫离却不愿意顺着这二人的话。她感觉到没什么食欲，也就把碗放下，问道：“和他定亲的，是什么人？”
郑大夫妇相看一眼，郑大敌不过自己的媳妇，有些委屈地看着巫离，磕磕巴巴道：“小离啊，虽然说，王府成亲也会昭告天下，啊不是，昭告…百姓。但是、这次也是刚放出风声……看到姬王府的都在采购喜饼之类的…具体的、还真不知道，不然…不然也不会说错话…你说是吧？”
巫离点点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郑大娘子来气了，又打了郑大好几下：“你说说你，怎么卖菜说得一口好话，碰见小离就说不出了呢。”
郑大也觉得冤枉，两人吵吵嚷嚷的。
巫离赶在两人没抄家伙斗嘴之前，赶紧回过神来解释，说道：“你们快别吵了，我不是难过，就是很后悔，怎么就跟姬月丹扯上关系。”
巫离一点都没有诓骗两位老人家。
姬月丹，这个名字留给巫离的只有伤疤。
两夫妻一吵架就要争个对错，特别是郑大娘子这个急性子，但是一听巫离这话，也大概明白了什么，冲着一旁的地面啐了一口，骂道：“那姬家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郑大也附和，说道：“朝廷里都没几个好的。”
于是又继续安心吃饭了。
吃完饭，巫离在那边逗着自家儿子。郑大娘子叫郑大去洗碗，悄咪咪地做到了巫离边上，小声问她：“小离啊，你和我说说，那姓姬的怎么被你甩了？”
郑大娘子一向把巫离当自己女儿看，一听到自己女儿被欺负了还是被人渣欺负了，就心里不安生，要问个究竟。
巫离苦笑，说道：“大娘子，不是我甩的他。”
“啊？！”
“也不对……”巫离感觉头皮发麻，“也是我甩的他，结果心软了，突然又被他甩了。”
“这……”郑大娘子也是年轻过的人，就算她没吃过猪肉，也知道猪跑，顿时明白了，更是气愤，“这！这姓姬的，当年追得我们小离要死要活的，我还没看出来，真不是个东西，哎呀都怪我，怪我。”
巫离说：“大娘子，这怎么能怪你，要怪就怪姬丹月实在不是个人。”
“对对对。”郑大娘子来了气，“我迟早有一天要帮你报复。那你这么关心他娶了谁是做什么？”
巫离愣了一下，她也没多想就问出口了。要说是随便说出口的，估计郑大娘子也不信。脑袋快速转了转，笑眯眯道：“大娘子，你看，我去报复他如何？”
郑大娘子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了巫离的嘴，“你们江湖那些弯弯绕绕的我可不知道，我只是求你安生一点，别哪天我在乱葬岗去找你！”
巫离忽然有些感动，鼻尖猛然一酸。她离开巫月神教太久了，如今期满两年，她始终不敢写封信回去。她很想念教主，也很想念老流氓。她更没有爹娘，郑大娘子对她这样好，让她很是感动。
“大娘子，我还有些事情，要回帮派去处理一下。我改日再来看你。”
“欸，好。”郑大娘子还不放心，“你等一下。”
巫离转过身，看着郑大娘子钻进门帘里。郑大娘子有点瘦，个头也不是很高，蜡染的青布就被小心掀起了一角，大的褶皱都没撩拨起。
不久后郑大娘子神神秘秘出来了，她神色慌张，左右看了看没人，才从袖子里掏出个小布包塞进巫离的手里，低声说：“小离，这东西，关键时刻可以救你命。”
巫离哭笑不得，谢过了郑大娘子的好意，牵着羊驼就往城里去了。
她隔着衣服摸了摸那个小布包，里里外外被裹了好几层，不知道装了什么。根据郑大娘子的性格，巫离估摸着是绣花针之类的。也就不在意，放进了袖子里。
这时候正是晌午，巫离懒得走路，就坐在羊驼上，慢悠悠往城里晃。
姬月丹。
巫离想起这个名字，就感觉到难以压制的愤怒。
越接近城门，周围的路人就走得越快。巫离感到奇怪，再走近了，心里越不安，赶紧驱使着小羊驼前进。
谁知道刚到城门洞下，就被官兵拦住了。
“你，下来。”官兵拿着个画像比对，不时和一边的人交流。
巫离预感不妙，配合地下了羊驼，担心问：“怎么了？”
“哦，最近城里出了个刺客。没事了，你走吧，以后早点回来。”
巫离长舒一口气，爬上了小羊驼，谁知道小羊驼还没发力呢，就被身后一声呵斥拦住了。
“拦住她！”
巫离的羊驼胆子小，一看面前出现的寒光就腿软了，愣是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把巫离颠下来。
两个士兵的长矛拦住了路。
“穆大人。”刚才拿着画像的小兵上去汇报，“小的看过了。不是这位。”
巫离感觉到身后一阵极低的低气压，羊驼的腿在瑟瑟发抖，但不止是羊驼，其实她也害怕得要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开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