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总司与猫物语》御猫狸花

37、猫 - 雨后初霁

　　冲田总司想抱起我，却被我嫌弃地躲开。
　　在他第二次尝试的时候，我伸出爪子抵在了他的手掌上，通过行动告诉他——“不行”。

　　“我不知道你也怕打雷。”
　　冲田总司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没有再次尝试，只是坐到了我的面前。

　　“轰隆——”

　　恰在此时，又是一声响雷落下。
　　那雷似是落在了距离我们很近的地方，刺眼的白光照亮了整间屋子。

　　在这转瞬即逝的白光中，冲田总司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他真怕打雷的吗？
　　原来冲田总司不是讨厌下雨，是讨厌落雷呀！怪不得刚刚用了“也”字呢。

　　知道了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原谅他一胳膊把我挥出去的事了。
　　大概在我跳到他身上的那一刻，他受到的惊吓变成双重的，这才不受控制的一拳挥上来吧。

　　我说服了自己，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便慢悠悠走上前，伸出爪子搭在了他的脚踝上。

　　“喵呜～”要是害怕的话，可以抱着我。
　　我的声音带得丝丝得意，也带着未有过的甜腻。

　　“不生气了？”冲田总司低着头，说话的声音很轻。
　　“喵。”我不生气了。

　　“轰隆——”

　　这磅礴的春雨夹杂着落雷，一阵一阵劈在屋外。
　　在这忽明忽暗的房间内，冲田总司只伸手摸了摸我毛茸茸的脑袋。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我只知道，这个明显害怕落雷的他，把我裹到了被子里，自己睡在了被褥之上，用双手圈住了我睡的地方，似是这样就算从雷雨中保护我了。

　　这场雨下了好久。
　　我也赖在冲田总司的屋子里好久。

　　我成了他饲养的猫，连吃的饭都是他专门让婆婆带来的，虽说不上有多好，但比捡来吃得干净多了。
　　可总司总觉得我吃得不够好，可他也寄人篱下，不好让婆婆拿出多好的东西来，只能在每次饭食里有鱼的时候，把鱼夹到我的碗里。

　　这一点我并不满意，更不会感谢他。

　　婆婆给总司端来的饭食没有营养，在这僻壤的乡下，鱼肉算是为数不多有高营养价值的食物了。
　　他的病需要好好休养，需要补充大量的营养，平日吃的食物最好是高蛋白质、高脂肪的，像鱼肉、鸡蛋、新鲜蔬果之类的。

　　可婆婆大部分带来的食物是清粥酱菜，没什么营养不说，总司还不一定能吃饱，这只会让他的身子越养越弱！

　　“喵呜～”
　　“怎么了？”

　　某一次，受不了的我叼出了总司特意让给我的那条鱼，丢到了他的脚边，试图让他明白我的意思。

　　“喵呜～喵呜～”这是你该吃的东西！
　　“猫不都是爱吃鱼的吗？”

　　“喵呜～”我不吃！谁规定猫一定要吃鱼的！
　　“怎么凶巴巴的。”

　　“喵呜喵呜！”你需要多吃鱼！我想吃可以自己下河抓！
　　“好了好了，下次不给你就是。”

　　虽然冲田总司嘴上这么说着，等到婆婆带鱼来的时候，他还是会弄碎些鱼肉，拌在我的食碗里。
　　只是大部分的鱼他会自己吃掉，见他这么执着地想帮一只猫补充营养，我也就没再表达我的不满了。

　　近距离观察冲田总司几天后，我发现他是个挺无趣的男人。

　　这几天他不是在睡觉，便是在保养自己的佩刀。
　　对于那把菊纹佩刀，他真的是恨不能每天拿出来擦拭一遍。

　　剩下的时间他不是独自望着窗外发呆，便是抱着我望着窗外发呆，真正有心思陪我玩耍的时间很少很少。

　　他发呆的时候表情都不一样，有时候笑眯眯的、有时候很孤寂、有时候又悲伤的似是要哭出来一样。
　　绝大多数时间他都是面无表情的，似是什么都没有想一般。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回忆自己的过往，亦不知道我会不会出现在他的回忆里。
　　但，若他的回忆里有我的身影，我希望每一次令他微笑的回忆都有我的存在。

　　这一日傍晚，窝在被褥上小憩的我忽感一阵凉风。
　　我急忙坐起，发现冲田总司直接拉开了靠着院落的拉门，背靠移门坐在缘侧上。

　　这已经是江户落雨的第七日。

　　可能对于猫来说，晒太阳是获取能量的主要活动之一，所以连着七日的落雨让我蔫蔫的，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每日睡觉的时间也成倍增加。

　　我的觉睡得越来越多不说，还睡得越来越沉，这才让总司钻到空子跑出去吹风。

　　我伸了个懒腰，小跑着跃到了他的跟前。

　　“喵呜！”你给我回屋关门！
　　“你睡醒啦。”冲田总司习惯性地伸手想把我揽过去。

　　我轻巧地避开。
　　见言语不管用只能叼着他的衣袖往屋内拖。

　　“有时候你真的和小雅一个样。”
　　他叹息了一句，带着无奈与宠溺。

　　冲田总司并未顺着我进屋，反而用手捏住了我的后颈，在我无反抗之力的时候，一把搂住了我。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我们互相清楚对方的软肋，他亦能通过我的行动明白我的意思。
　　但是……明白归明白，要不要按照我的想法做，完全取决于比我高大太多的他。

　　“喵呜！”你干什么！外面这么冷！
　　被他踹到怀中的我不满地叫嚷。

　　“小雅你看，雨停了。”
　　冲田总司并未理会我的挣扎，只望着院子喃喃说了一句。

　　“喵呜？”
　　雨，停了？

　　的确，耳边听不见那连吵我七日的淅沥声。

　　院落内虽满是泥泞，空气里却不再是裹着泥味的腐臭，那青草混着淡淡花香气息游离于鼻息，抚平了心中那烦躁不安的情绪。

　　在我安逸躺在总司怀中的时候，有温热的光照在了身上。
　　我眯起了眼睛，注意到在我们的正前方，夕阳从云层后钻出，橘色的暖阳笼罩着整个世界，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温柔起来。

　　“喵呜～”你看，夕阳多美呀。
　　我伸长了脖子，用脑袋蹭着总司的下巴。

　　“你看，夕阳多美呀。”
　　总司低下了脑袋，望着我笑眯眯回了一句。

　　我知道这不过是一场巧合，但他总算听懂了一次我想表达的意思，心里难免有些激动。

　　“喵呜～喵呜～”
　　总司，你知道吗？我是小雅，我是小雅呀。

　　总司顿了一下，他伸手把我翻了个面，举到了他的面前，仔仔细细地盯着我，眼中有着一丝疑虑。

　　“小雅……”他的声音带着满满不确定。
　　“！！！”

　　我整只猫都僵了住，呆呆望着他不敢动弹。

　　他听懂我说话了？

　　他真的……听懂我说话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
　　* * * * *
　　
　　细心的小伙伴一定发现回忆篇小雅提过自己不懂医术，可是故事里的小雅却是懂的。
　　这是因为小雅师从兰医（当时日本解禁西方医书主要来自荷兰，兰医也成了那个时代对西医的统称），是在认识总司后才学习的，后文会提到，所以小雅病理知识偏西式。
　　
　　————————
　　
　　※关于蛋白质。
　　虽然那个时代没有普及，但是已有这个说法啦。
　　
　　荷兰化学家穆尔德在19世纪中期，从动物组织和植物□□中提取出了一种共同的物质。穆尔德把这种物质命名为“蛋白质”，英文是protein,这个词起源 于希腊语“proteios”，原意为：重要的、第一的，这一命名也显示了蛋白质对生物体的重要性。——解释来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