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总司与猫物语》御猫狸花

35、猫 - 触景生情

　　“少爷，要不……让我来吧。”婆婆担心总司身体吃不消，就算有些怕我，还是试探的开了口，“我同这猫也算熟悉的，它先前总跟去我家吃食，也会跟我撒娇的。”
　　“不用了，快好了。”冲田总司笑着拒绝了。
　　“少爷……水要冷了。”婆婆十分为难，“带来的晚饭也要冷了。”

　　“好了。”冲田总司根本没听婆婆说话，他的目光停在我的身上，“虽然毛有点乱糟糟的，但泥巴都洗掉了，看起来干净多了。”

　　喂！我是只黑猫！干不干净眼睛根本看不出来好吗！
　　而且我这一身的毛哪里是有点乱！根本就和杂草堆一样了好吗！

　　好不容易逃脱冲田总司魔爪的我，迅速窜到了角落，嫌弃这一身被冲田总司弄得杂乱的黑毛，只能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重新整理。

　　“它没有跑到外面去呢！”婆婆有些惊讶，“它真的听少爷的话呢！”

　　呸！我哪里是听他的话了！
　　只是我身上的毛发并未完全干透，现在出去很冷的，我可不想为了和冲田总司怄气就亏待自己！

　　“我喜欢的人，她也养着一只黑猫呢。”冲田总司看着我，突然冒出了一句，“是她让人教我给猫洗澡的。”
　　“她让人教少爷这个做什么？”婆婆不解。

　　“她说……”
　　冲田总司变得有些恍惚，他笑着摇了摇头，眼底有些难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婆婆，我有些饿了，先吃饭吧。”

　　冲田总司的话让我停下了打理毛发的动作。

　　他记得我说过的话，清清楚楚地记得。
　　可他为什么会记得呢？

　　他是在怀念我吗？
　　还是说……他从没忘记我。

　　是夜。

　　泡过澡的冲田总司换上了干净的衣裳，看起来清清爽爽的，只是面容愈加苍白，带着一眼就能瞧出的病态。
　　想必是那桶水快冷透了，他身上才没有那种袅袅腾起的热气，连脸蛋都没被蒸热。

　　他这个身体是不该洗冷水澡的，亦是不该吹风的。

　　我见穿着单衫的冲田总司并未直接回房，而是露着小腿肚子坐到了缘侧上，便从树桠上跳了下来，再慢悠悠地走到他的面前。

　　虽然我的动作很轻，可在我落地的那一瞬，冲田总司还是注意到了我。
　　他的右脚搁在缘侧上，用膝盖托着右臂，左腿自然弯曲，踩在地上，十分闲适。

　　“可能要下雨了，你要进屋避避雨吗？”
　　冲田总司说话的声音很轻。

　　我没回应他，只仰头望向了夜空的明月，呼吸着带着泥草味的空气。

　　今夜的天的确有些昏沉沉的，可空气这么干燥，不像会下雨的样子。

　　“喵。”你回屋吧。
　　“怎么了？”他听不懂我的话。

　　“喵！”你是不能吹风的。
　　“感觉……心情不好的样子。”他笑着，侧头望着我，“怎么了？”

　　“喵！”不管会不会下雨，你都回屋吧。
　　“……”他的表情变得无奈，微微侧着的脑袋像是在努力思考我想表达的意思。

　　“喵呜！”你给我回屋子里去！
　　见“语言”不管用，我只能用自己的脑袋顶住他的左腿，再用自己能使出的最大力气往前推。

　　“你干什么呢？”
　　不堪其扰的总司双手抱起了我。

　　他很轻松地把我举到了半空中，被拉长身子的我尴尬地卷起了垂下的尾巴，尾巴尖抵到了肚子上。

　　我不知怎么填补这“实力”上的差距，更不知道该怎么让对方明白我的意思，只觉得需要让他把我放下来。
　　这么举着多不雅观。

　　“喵呜～”
　　我们回屋吧，好不好？

　　见强攻不管用的我，准备智取，发挥出一只猫的魅力，我放软了嗓子，让声音听着像在撒娇。

　　“抱歉，我现在没有心思陪你玩。”
　　冲田总司愣了一下，把我放到了缘侧上。

　　他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呀……

　　我见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好使，也就不想再管他了。
　　我气鼓鼓地窝到了一边，用屁股对着他。

　　真不知道自己刚刚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想着要去关心他！
　　那病弱的身体是他的，又不是我的！

　　他爱怎么糟践就去怎么糟践！我管不着！
　　反正到时候难受的不是我！会早死的也不是我！

　　而且，我还巴不得他死掉呢！
　　那样，至少……至少……至少就没有沟通上的障碍了！

　　哼——

　　“……”
　　“……”

　　冲田总司并不知道我在闹脾气，见我趴下后目光便没留在我的身上。
　　等我回头再望去的时候，他微微仰着脑袋，望向了天空，不知道在注视什么。

　　“滴答——”

　　等我顺着冲田总司的目光向上望去的时候，正好有雨滴被风吹进了缘侧，落在了我的面前。

　　“……”

　　还真下雨了。
　　这冲田总司什么时候学会看天气了，还看得这么准？

　　只是我一向不喜雨天，哪怕是这绵绵细雨也惹得我浑身不痛快。
　　所以不等冲田总司再次询问，我便优雅起身，准备踱步回房间，找个隐秘的角落美美睡一觉。

　　我原本以为自己的举动会惹来冲田总司一阵嘲笑，可我前脚都踏进屋门了他都没有半点声响。
　　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又一次回过了头，却在看到他后却愣在了原地。

　　冲田总司的表情同往日不太一样。

　　在我面前的冲田总司唇角向下，右手紧紧握成了拳，那澄澈温柔的双眸中也浸透了杀意。
　　他的呼吸渐渐加重，整个人都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怒意包裹住。

　　他像是……要失去理智了。

　　这样的冲田总司是我从没见过的。
　　我有些被吓到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他在这里总是一个人，但一直笑眯眯的，就算偶时会露出难过的表情，也是转瞬即逝。
　　他从不让负面的情绪淹没自己，就算想起什么会令自己难过的事情，也会用其他事情去掩盖，不会轻易让旁人察觉。

　　他其实很会掩饰的。

　　在亲姐姐的面前、在土方先生的面前、在送饭婆婆的面前……他都能装作没事人一样，就算暴露也能很快恢复正常，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我突然想同他说说话，哪怕他无法理解我的意思，哪怕我们一来一回，永远驴唇不对马嘴。那样的话，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孤单，也许能好受一些……

　　虽然有些害怕，我还是颤巍巍地走上前，把爪子轻轻搭在了他青筋暴起的左拳上。

　　“喵……”
　　你没事吧？

　　“！！！”
　　冲田总司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看我，只是缓缓垂下仰起的脑袋，捏成拳的手也松了开。

　　他像是突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蔫蔫的，连腰都勾下了。
　　他微微颤抖的唇轻轻张合，似是在说着什么。

　　我竖起了耳朵，可除去雨声什么也没听见……